心存芥蒂,怎樣都不能安心喝下那碗藥。每日還是照常的熬着,只是不像之前般步步讓安白親自動手,反而是交給圓月去做,也不再叮囑什麼。
每回端來的藥待放涼了一會兒,便靜悄悄的往小庭院一廢土的角落倒掉。
“小姐,你怕是着涼了吧,怎的臉色這麼難看?”安白看着坐在炕上,扶着頭表臉色蒼白的雲拂問道。
“怕真是着涼了。”雲拂頭暈得厲害,天旋地轉似的極其難受。
不一會兒安白愁眉苦臉的慢步踱了回來,“小姐,張太醫正給側福晉那邊瞧着,奴婢等了好久還不見張太醫出來。要不你先回牀上躺着吧?”
雲拂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來,緩緩擡起頭來看着安白,安白剛開始還納悶着,一會兒便明白過來露出稍稍驚愕的表情來,小聲的問道:“小姐意思是……”
“我頭暈得厲害,你要不先到府外找個大夫先過來給我瞧瞧。”雲拂重新低下頭,顯得有氣無力的對着安白說。
安白隨即點點頭,對着一旁的圓月說:“趕緊先扶小姐回裡屋歇着,我這就去請大夫來。”
正愁着不知道該如何把府外的李大夫請到府裡來,沒料到年秋月霸着張太醫卻讓她有了機會。
“參見雲拂小姐。”李大夫隔着帳簾恭敬的請着安。
可雲拂還是堅持起了身,她想瞧瞧這安白說的李大夫是怎樣的一個人,雖然聽着這雄厚的聲音能讓她稍微的放了心。
原以爲是一位老成的大夫,粗礦的身材。沒料到竟是如此的文質彬彬,猶如一個書生般乾淨。
李少煥見到雲拂時也稍稍的愣了一下,原來這位便是四阿哥的新福晉,雖然還沒冊封,可他認得她,雖然只有一面之緣。雙手一恭,“給小姐請安。”
雲拂也留意到了李少煥眼中些許的詫異,她開口問道:“李大夫見過我?”
“小姐說笑了,僻人終日只坐堂看診哪有機會見過皇親國戚之人。”李少煥拱着手低着頭,謙虛的說着。
雲拂也沒有再多問什麼,聽了他的醫囑後讓安白跟着去取藥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之前即便再忙或者夜留碎雲軒的四阿哥,一日必定會抽出一點時間來綠盎軒,沒說什麼都好只是望多幾眼也能讓雲拂安心,知道心裡還是有她的存在。只是這自從年秋月也有着身孕後,來到綠盎軒的次數是一隻手五個手指頭還數有剩。
頓然像失寵了般,連下人都開始勢利的擺起脾氣來。
“怎的要求那麼多,不就涼了一點嘛又得溫熱,這天氣都這麼熱了吃着冷一點的東西才涼快呢。”膳房的丫鬟一副傲然的模樣,盯着那微微發涼的菜對着圓月說着。
圓月氣急敗壞的叉腰大吼到:“你什麼態度,小姐若是吃壞了身子你賠得起麼?要是吃壞了她腹中的小阿哥,要拿你的項上人頭跟四阿哥交代嗎?”
若是一般情況,丫鬟該是哆嗦着跪地求饒着不敢,可這回倒是局勢都不一樣了。只
見那丫鬟氣高志昂的揚起下巴,露出輕視的眼神對着圓月說,“喲,恐嚇我呢?我這正忙着給側福晉做點心呢,若是耽誤了我纔拿你的項上人頭跟四阿哥交代!”
說罷便轉過頭去,大搖大擺的繼續幹着她手裡的活了。
這不明顯的看不起綠盎軒嘛,只有側福晉纔是王道,其他的都該自動晾一邊。
“你,你!”圓月氣急敗壞,漲得臉都紅了,指着那絲毫不把綠盎軒放在眼裡的丫鬟說,“你等着,我告訴四阿哥去,讓他處理你!”
“你以爲你誰呢,一個小丫頭片子還向四阿哥告狀呢?去吧,我等你!”那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點都沒有被圓月嚇唬住,反而是笑着調侃了一番,接着撇了一眼便轉身走人。
雖然氣憤至極但回到綠盎軒也不敢向雲拂提起,只好憋在心裡鼓着一張臉滿心不悅。
“這丫頭,怎麼了?”這圓月從來就不會藏着心事,一有點什麼情況便是全然顯露在臉上,一眼便能瞧出端倪來。
圓月欲言又止,張開着嘴巴最後又閉了上去,搖搖頭說道:“沒事。小姐你這不吃了圓月就端走了。”
桌上的飯菜其實都已經吃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剛剛那一盤圓月總說着涼了味道變了硬要拿去溫熱,這會兒人是回來了,可不見端着菜倒是見鼓着一臉的不歡喜。“菜呢?不是說熱了讓我嚐嚐不同的味道嗎?”
自己在心裡平緩了下氣息,假裝沒事似的一邊繼續收着桌子,一邊回着雲拂道:“這小姐不是不愛吃嘛,再說你這會兒都吃飽了,奴婢就直接把菜放膳房沒端過來了。”
這藉口可是說得一點都不好,剛剛明明是興高采烈的端着菜出去的,這回是委屈着一臉小臉空手而回,任誰都發覺出不對經了。
“怎的?受誰欺負了?”雲拂笑着問道,不然怎麼說圓月直腸子,說話也不經過大腦,這說謊更是讓人一眼便瞧破了。
“沒有,小姐多想了。小姐都吃完了我就都端走了。”圓月哭喪着臉,沒好氣的說着便端走了吃剩的飯菜,留下面面相覷的雲拂跟安白,愣是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就當做她鬧着小孩子脾氣沒去多想。
這雖然整日是呆在府邸裡,也懷着身孕哪都去不了,可前朝的事多多少少還是打聽到了一些,因爲爭太子之位,八阿哥已經被剝去爵位,一併的所有羽翼都連帶着受罰。
雖說讓大臣們公推皇太子本是皇上自己說的,可當被推薦出來是八阿哥的時候甚爲發怒,還卻反怪別人擅權。這其一是覺着胤禩奪了自己的人心,二來恨大臣們奪了自己的立儲權。
那些保舉八阿哥的人,全都碰了一鼻子灰不說,反而惹下麻煩。皇上處起分起也毫不客氣,最後馬齊被奪職拘禁,其弟馬武也被革退,戶部尚書王鴻緒被責令退休,其他各骨幹分子都受到了相應的懲處。
四十七年十一月十六,胤礽得釋。天朝腳下的人也似乎明白了,皇上看中的還是隻有原皇太子胤礽。四阿哥此刻開
始便又更加悠閒,甚至是連朝政都不碰及,整日遊山玩水,欣賞書畫關愛家人,甚至是賞花種田,給人一種與世無爭之意。也許是同在一個屋檐下,對枕邊人還是有一些瞭解,其實四阿哥做的都只是表面功夫,私底下甚至比之前還勤勞。
這皇位爭奪歷代都是愈演愈激烈,但凡誰都無法喊住他們的步伐。縱然眼下八阿哥被剝去爵位可依舊虎視眈眈。雲拂擔心的是整個雍王府的最後的宿命,可即便再擔心她一個弱小女子怎樣都於是無補,倒不如此刻安心養胎,讓腹中的孩兒健康成爲爲首要。
這一眼晃過去,雲拂已經挺着大肚子六個多月了,此時正立夏,外頭的太陽是惡毒到不行,就連她想出外走走都只能等到太陽西下,溫度稍稍退去纔出走走動走動。
“今日風光甚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雲拂扶着腰,緩緩的朝着屋外走去,她可是悶壞了,白天是溫度太熱走不得,晚上燈光又太暗不宜走動,整天都幾乎是在屋裡漠然的坐着發呆。
“小姐,這太陽還沒下山呢,晚點奴婢再陪您出去逛逛吧。”安白趕緊上前扶住雲拂,對着她勸阻道。
雲拂徑自邁開步伐就往庭院走去,“難得陽光這麼好,曬曬太陽也挺好的。”像是掙脫了牢籠的小動物似的,雲拂歡喜得不得了,欣喜若狂的往外頭直走去。
都是不注意惹的禍,中暑了,雲拂一回來便覺得頭暈腦脹,回到牀上躺下卻渾身開始發燙。
這年秋月也身懷六甲佔着張太醫雲拂倒也樂意,因此她便有了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從府外召來了李大夫,說是自小便由他家父看着病的,四阿哥也沒有多疑便吩咐着若是府裡有請便即刻前來看診。
若說夏天熱,那懷着身孕的母親身體的溫度便是兩個人加起來的溫度,再加上此刻正發着低燒,雲拂蓋着厚厚一層的棉被,汗水是滲透得滿身都是,可還是不退燒,難受得很。
幸好李大夫看診及時,也開了藥方子壓下了病情,此刻雲拂正躺在牀上渾渾噩噩的呢喃着夢語,“水,水。”
安白趕緊扶起雲拂的身子讓她喝了幾口水,心想着這都派人去碎雲軒通告四阿哥好一會了,怎的還是不見四阿哥來。看着牀上燒得通紅連睡着還微蹙着眉頭的雲拂,安白心裡甚感難過,望着那隆起的肚子,希望那肚子裡的是一個小阿哥,若是能母憑子貴那就好了。
“哎喲,你搶我的荷葉呢!”
“你不是有嘛,給我一點怎麼了,我曬得有點頭暈,拿點來熬水喝好祛暑啊。”圓月還沒踏進膳房,便聽見小葉跟另外一個丫鬟在搶着東西。
“你們幹什麼呢?”剛剛聽着好像說荷葉熬水可以祛暑?
“算了算了,給你便給你點就是了。”說着的人表示有點無奈的撇了小葉跟圓月一眼,拿着剩下的荷葉揣在胸前便不情願的轉身離去。
“你也中暑了嗎?荷葉熬水了可以祛暑?”圓月盯着小葉搶來護在身後的一大片荷葉,睜着眼睛圓溜溜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