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嬪最後道出那玉米羹是辛嬪送予她的,她捨不得喝拿過來轉贈給雲拂,倒沒料到居然陰錯陽差的讓別人中了毒。
樂嬪早已泣不成聲,卻還拼命的爲着辛嬪喊冤,“姐姐們都待我極好,不可能會下毒的,皇上,還請皇上明鑑啊?”
而辛嬪在一旁,早已錯愕不已,待被下旨將她移交宗人府的時候才緩過神來,拼命的喊着:“皇上,臣妾沒有啊,臣妾若是想害妃娘娘爲何要送給樂嬪,況且樂嬪也喝了爲什麼她卻平安無事?皇上!皇上……”
聲音早已消失在人海中,如今還只剩樂盈盈獨自一人跪在地上暗暗抹着淚水。
“皇上,如今當務之急是娘娘的身子……”太醫們也顯得無奈,若是華佗在世興許有些可能。雲拂的身子打從孃胎生下來就不好,素來心裡憋得慌身子狀況是怎麼調理都不見好,上回暑氣侵入體內已消耗了她大半的身體機能,如今還誤服下毒藥……
皇上緊緊抓着桌角,“若是雲妃娘娘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都去陪葬!”
一陣怒吼,滿屋子的人都哆嗦得下跪,一個聲音突然燃燒起了一點希望。
“皇上,若是想救娘娘,微塵還有一個法子,只怕……”李雲傑鞠着手顯得有些猶豫該不該講。
“快說!”
這會兒他的頭藏得更低,手鞠得更高了些,道:“恕微臣大膽,維吾爾族上貢的天山雪蓮有讓人起死回生之效,只是……”只是進貢時做成藥丸子的只有一顆,這一顆豈是能隨便給皇上的嬪妃的?
衆人一陣錯愕,這其中的道理恐怕也無人不知,只是膽敢說出來的還真琢磨着就李雲傑一人了,而皇上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周遭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貫,還不快命人把天山雪蓮拿過來?”此刻在皇上的眼裡,什麼都不比雲拂的性命來得重要。
“皇上?”張貫雖然知道皇上對雲妃娘娘用情至深,只是這天山雪蓮……
“還不快去!”
天子威嚴不容覷視,張貫雖然還想說着什麼,可看着皇上的眼神他知道多說也無妨,便只好退了下去。“皇后娘娘吉祥!”
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巧遇見皇后也朝着這裡走過來。張貫向在溺水中找到浮木般,眼神有些興奮的閃爍着。
一番行禮問安後,皇后看了滿屋子的人一眼隨之走了進來,“臣妾聽到雲妃這出了事,便趕緊過來瞧瞧。”
皇上沒有回話,只是看了又跟了進來的張貫一眼,顯得很是不悅,“張貫,你是想抗旨嗎?”
張貫應聲噗通跪到跟前,其實他也只是護主而已,不是雲妃不好,只是這天山雪蓮的神奇功效那是可以使人起死回生,那必定是留着給當今天子所用,如今若是隨便就賞給一個妃子,以後皇上萬一有個好歹那他可不是不忠了。
皇后其實在門外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裡面的動靜,她也爲之震撼,皇上與雲拂之間的事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她緩緩道:“張貫,還不趕緊去拿來!”
“皇后娘娘?”
不止張貫,就連皇上都微微
一怔,皇后這般淡定,可是知道皇上要命人去取的是什麼?
“雲妃如今命在旦夕,若是再拖延下去你可負擔得起?”皇后的一席話,讓所有人都爲之震驚,皇后居然同意皇上拿那顆千年一遇的天山雪蓮去救雲妃。
“是。”原本以爲皇后會勸阻幾句,不料卻是贊同皇上的做法,張貫只好去取來天山雪蓮。
當時維吾爾族進貢時,有一隻乾的天山雪蓮還有一個是用剛摘下的雪蓮煉成的丹藥。張貫便也都拿了過來。
李雲傑其實也有些爲難,畢竟這進貢的神藥他卻開口說救下雲妃的性命,再看看眼前這兩種東西,他臉色是愈發的難看。
“說,哪一種對雲妃有效?”皇上焦急的看了李雲傑許久卻不見他說上半句話。
“這……”顯然新鮮製成的雪蓮藥丸必定比已經乾枯的雪蓮來的有效,只是這,讓他如何開口。
皇上也看出了李雲傑的難言之隱,於是便轉頭吩咐道,“來人,把藥丸伺候雲妃服下,這雪蓮便拿去熬成湯,也讓雲妃服下。”
“皇上?”
滿屋子的人驚恐萬分。
李雲傑抹了抹額角的汗水,這才緩緩道:“雲妃娘娘的病情看來,用這雪蓮熬上兩個時辰服下,便也就好了。”
兩個時辰?都已經皺着眉頭出來稟報說凶多吉少了,若是等不了熬這藥湯兩個時辰呢。皇上看了李雲傑一眼,道:“李雲傑,朕現在命你,把這藥丸讓雲妃服下,若是不從便是抗旨,若是沒起效,你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着已經悄然握住了拳頭,皇上心中七上八下的,他也有些擔心,若是連這藥丸服下都無果的話?
“是!微臣遵旨!”李雲傑只能領了命,很是慎重的看了幾眼那木盒子裝着的藥丸這才接了過來。
衆人錯愕不已,李雲傑話裡的意思誰人都能聽得明白,這倒是說熬成湯就夠了,便就是說那藥丸的功效來得比湯水有用。
樂嬪幾乎是被震驚到了,早已聽聞皇上對雲妃獨寵得很,可卻萬萬沒料到,竟然是寵愛到連這唯一的一顆藥丸都賜給了危在旦夕的雲拂。她有些失慌的癱坐在了地上,不禁喃喃道:“皇上果然是對姐姐寵愛有加。”
隨着炕上的皇上跟皇后瞥過來的一眼,樂嬪才緩緩道:“有皇上如此的聖寵,姐姐必定會逢凶化吉的。”說罷,流過一絲失落的眼神。
雲拂服下藥丸,氣息神奇般的恢復了,但由於本身身子便虛弱得很,所以還是需要一段時間來休養,皇上這才放了心。足足在延禧宮呆上好幾個時辰,就連晚膳都忘了用,經皇后一提醒,這才離開了延禧宮去進膳。
“雲拂怎麼樣了?”熹貴妃醒過來,第一句話問的便是雲拂的安危,她可真真的記着李雲傑帶着那愁雲慘淡的表情說的那句話。
“娘娘,您彆着急,雲妃娘娘沒事了。”冬菊趕緊過來攙扶着說。
“真的?可剛剛不是說?”熹貴妃緩不過神來,有些驚愕。
冬菊把熹貴妃的身子扶好讓她靠在牀欄上,幫她拉了拉被褥說道:“娘娘不用擔
心,雲妃娘娘已經服下了皇上御賜的天山雪蓮藥丸了,已經恢復了氣脈,只是還在沉睡而已。不過娘娘不用擔心,太醫說了,不出十二個時辰便能醒過來。”
看着熹貴妃爲之着急不已,冬菊趕緊把話給說完,以免娘娘一着急又匆匆的要起身下牀。
熹貴妃這才安心的點點頭道:“那就好,你可當真沒騙我?”
冬菊有些哭笑不得道:“就算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說這一番謊話啊。”
次日清晨,皇上下了早朝便匆匆的來到延禧宮,雖然知道雲拂還沒醒來,可他卻還是迫不及待的往這邊趕。
“皇上吉祥。”
“起身吧。”皇上一揮手讓熹貴妃起了身便趕緊走到牀榻邊,看着牀上躺着的人兒雖然還是安靜的沉睡着,可臉色確實已經在開始慢慢恢復,不再似昨夜那般蒼白嚇人。“雲拂怎麼樣了?”
“回皇上,娘娘恢復得甚好,已經喂得進藥了,氣脈也漸漸平穩,相信不過多久雲妃娘娘便能醒來了。”李雲傑候在這裡幾乎未曾離開過半步,唯恐有人對雲妃不利,他還親自監督了熬藥,火候分量拿捏得一分不差。
皇上點點頭,牽起雲拂的手,也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暖意,不再冷冰冰的也讓他放心多了。
“皇上放心,太醫已經這樣說了,臣妾也相信雲妃並定能醒過來的。”熹貴妃在一旁看着牀榻上的雲拂說着。
“你辛苦了。”皇上這才放下雲拂的手轉過頭來,看到熹貴妃也是一臉的憔悴,“你昨日不慎暈倒,也該好好歇息纔是。”
熹貴妃搖了搖頭,“臣妾沒事,倒只是盼着雲妃能早些醒來便是。”
寧壽宮內,太后正與皇上在家常,其實也不叫家常,是她特意差人去讓皇上過來的。
“兒臣這些日前朝忙,便沒來見皇額娘,還請皇額娘見諒。”皇上便也攜着皇后一併前來了。
太后揮揮手道:“罷了,你道是以爲哀家真老了不成,我瞧着你前朝管制得甚好,只是這後宮才着實有些混亂。”
太后其實一直不都喜歡年秋月,只是限於顧忌到皇上,考慮到年羹堯這大將軍,若不然怎麼可能就同意讓皇后管制六宮的權利分一半給年秋月。眼下年秋月倒是不用操心了,可後宮卻還是一日不得安寧。
“什麼都瞞不過皇額孃的銳眼。”皇上抿着嘴顯然也有些不太樂意被這麼說。
“罷了,哀家本也不想說什麼,只是此番的事情鬧得如此大,你居然還用那天價的雪蓮藥丸去救一個小小的妃嬪,你是犯糊塗了不成?皇后也是,不加以勸阻居然還讓皇上這般胡鬧。”
皇后低着頭,“臣妾知罪!”
“皇額娘,不關皇后的事,是兒臣……”
“哀家知道,你若蠻橫起來,誰敢阻擋你這位天子?”太后頗爲激動的說着,看了皇上一眼才隨之平緩下來,嘆氣道:“被處罰的也只不過一介嬪位的妃子而已,哀家本也不想管,只是那辛嬪倒是伺候過哀家有些時日,她雖刁鑽不已卻也不至心腸會如此歹毒,更沒有那番會計算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