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四爺或許只是見到端柔滿是期盼的眼神,又或者是想的跟雲拂一樣,在看到端柔那清澈見底的眼睛裡時,笑着答應了,還親自牽着她往福惠的房間走去。
“端柔?”福惠驚慌之餘先是露出驚恐的表情,在看到端柔的叫聲跟笑臉時,他緩過神來隨即眉間的憂愁便淡淡的化去。
原本以爲福惠在見到端柔的時候會更加的瘋狂,可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相反的情況還開始好轉起來。
“福惠哥哥,你要趕緊好起來哦。”
臨走前,端柔稚氣純真的聲音再次響起,給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揮揮手拉着雲拂的手出去了。
前腳剛一踏出房間呢,後腳便拉着雲拂說道:“額娘,我困了。”
這丫頭,雲拂笑了下,“跟阿瑪跟月額娘再見,我們就回去睡覺吧。”
回來後便聽說,福惠已經沒事了,不再睡着驚醒也不再哭哭啼啼,乖乖的吃飯喝藥,配合得緊,幾乎從來就沒有這麼乖巧過。雲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福惠心裡該是盤着趕緊好起來纔可以到外面去玩吧。
陰霾的霧雨天,即便想走出散散步都懶散着。正嘆着今日天氣有些不好,便瞧見圓月鼓着腮幫子走了過來,嘴裡還碎碎唸的不知道跟安白說些什麼,只看見安白微微蹙着眉頭輕輕的搖搖頭。
還想聽着她們討論什麼呢,不料卻在擡頭看見她的時候驚嚇住了,圓月表情更是誇張至極還尖叫了一聲。
雲拂搖搖頭,還是這般性子,總是改不了。
“小姐……”
圓月低沉的聲音更是引起雲拂的猜測,“怎麼了?剛剛不是還聊得很起勁嗎?”
圓月小聲嘀咕着,就連站在旁邊的安白都沒能聽得清楚她嘴裡說的是什麼,有些責備的看了她一眼便上前扶着雲拂往裡屋裡面去。
“說吧,又聽到什麼了,還是又怎麼了?”雲拂坐下,結果安白遞過來的茶,浮了浮杯蓋,往杯子裡吹了幾口氣。
“啊?沒,沒有啊!”圓月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還在埋怨自己剛剛怎麼嘴巴又說漏了,害得小姐起了疑心。
輕輕啜了一口,緩緩的放下杯子,擡起眼瞼,就這麼看着圓月,不信沒有什麼事。雲拂看着圓月,就只是這麼靜靜的看着,圓月手心都冒汗了,求救似的偷偷瞄了安白一眼,然後低下頭去,儘量不去看雲拂的眼睛。
嘆了一聲氣,“安白,你說吧。”
知道再隱瞞了沒有用了,安白稍停了一會兒,慢慢的道出:“是晟翱跟着那位纖羽小姐來了,說是來討喪費的。”
眉頭皺緊,有點不可思議的盯着安白,“說。”
“嫁給南宮府的涵妡被虐待自殺了,晟翱上門來,說是因爲代替了你嫁給南宮家纔會有的這場禍,要四爺給他們銀子封口,否則會說出,側福晉就是涵嫣。”
心“咚”了一下,直直掉落到地上。
不是剛剛的恐嚇,是聽到涵妡……
即便
再怎麼不濟,終究還是叫了十幾年的親姐姐。
“側福晉?”安白看着雲拂蒼白的臉頰,有些擔憂的上前問着。
“涵妡,真的被虐待至死?”顫抖着雙脣,雲拂不願意相信,平時那個叉腰大聲吆喝,以欺凌她爲樂的人突然間就不見了。
“哎呀,只是少爺這麼說而已,也不見南宮家掛白啊。再說了,少爺向來就愛誇大事實。”圓月不忍心雲拂難過,便張口說來。
這麼一聽倒也是,雲拂稍稍緩了下情緒,看着圓月,露出幾絲讚許的目光,看來心急真的不行,連圓月都想到的東西她怎麼就忽略了呢。
雲拂站在門口,讓風使勁吹着,試圖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若是說的是真的話,那這樣又幹纖羽什麼事,又爲何是跟着晟翱一同前來。
風口中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小宣子急急忙忙的跑回來,雲拂挪動了下腳才發現已經站得麻了。
“南宮家並沒有掛白,可是打聽不到任何關於涵妡的事情,一個個聽聞臉變,似乎裡面真的有隱情。”
這是小宣子帶回來的話,若是要想知道里面的隱情,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雲拂始終理不清個頭緒來,在聽到說涵妡被虐待致死之後,便心恍恍惚惚的。
涵妡在南宮家過得不好,這是必定的。說姿色倒不是沒有,只是她向來高傲慣了,嫁給南宮家當的不是正室也罷,還是數不清的第十幾房的小妾,南宮是以色出名,在京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除了顏染樓的青煙是他的最愛之外,沒有人能讓他這麼流連忘返。
原本想等着四阿哥過來綠盎軒可以順便問一下,可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天,他都忙得沒有踏到這裡來一步,更別說是坐下來交談了。
這兩日來,打聽道來的消息還是沒有多大的進展,停留在最初的那個階段。就好像,涵妡突然人間蒸發了似的。
“小姐,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大小姐平日對你不好不說,還總是欺負你,心情不好就找你出氣,如今好了,嫁給南宮公子,命運怎麼樣就看她自己的了。”圓月端上一盤桂花糕,看着雲拂愁眉苦臉的模樣,甚是不悅的說着。
代替她嫁給了南宮炎夏,這句話總是刻在她腦裡。是的,當初南宮炎夏與晟翱千方百計甚至是下藥就是爲了強迫她嫁給南宮家。只無奈於最後四阿哥的出面才挽救了她,若不然,此刻被虐待致死的該是她吧。
“小姐,你就別亂想了。你自己的身子要緊。”看着雲拂還是一籌莫展,圓月不滿的嘟着小嘴,拿起一塊桂花糕就往雲拂跟前遞過去。
連喝口茶都沒心情了,何況是吃糕點。雲拂嘆着氣,搖了搖頭,“安白,去看看四爺是否在書房,可是在忙?”
“是。”安白只好退下。這幾日她是不知道說了多少話,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可側福晉依舊總是皺着眉頭久久不散,就連端柔讓她陪着一塊兒玩的時候她都顯得心不在焉。
安白去了半途就折了回來,站在庭院盯着眼前的兩個人悉悉率率了好一會,
於是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雲拂本來就焦急不安,等了老半天都不見安白回來,便急得有些焦躁不安,在屋裡頻頻走動,轉了一圈走到門口眺望一下回來又走了過去看。
“小姐,小公主剛剛醒了喊着要額娘,要不然我讓奶孃把小公主帶過來吧?”圓月看着如此反覆走來走去的雲拂,她眼睛都快花了。
就像沒聽到似的,連擡起頭看圓月一眼都沒有,任由她講得興高采烈的。
都過去一盞茶的時間了,還是不見安白回來,“小宣子,你去找找安白,她怎麼去了那麼久都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額娘額娘!”
是端柔。雲拂第一反應是轉過頭來看了圓月一眼。
“額娘你在門口是在等端柔嗎?”端柔一張圓嘟嘟的小臉上嵌着一雙會說話的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朝着雲拂撒嬌。
對這個女兒還真是沒辦法,雲拂終於露出了這幾日來第一個笑容,“是,額娘在等端柔。”
“那爲什麼額娘不去找端柔呢?”端柔好像沒有善罷甘休的樣子,喋喋不休的朝着雲拂,還拉着讓她陪着去池邊餵魚。
拗不過女兒,雲拂心想也罷,與其在這裡乾着急的等着不如陪着端柔一塊兒去餵魚好了。
“額娘,你瞧,那條魚好肥啊,她是不是小魚們的額娘?”
看着一條大金魚躍出水面,端柔興奮得手舞足蹈,指着那條金魚問着雲拂。
可雲拂即便陪着端柔出來了,可心裡還是牽掛着剛剛的事情,還有安白,爲什麼去了那麼久都沒有回來。
“額娘,你怎麼了?是不是不開心了?”
興高采烈的喊了幾句發現沒有迴應的端柔轉過身來,看着發着呆的額娘,歪着小腦袋看着額孃的表情,也學着微微的蹙着眉心一副憂愁的模樣。
有時候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看着如此精靈的女兒,雲拂用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這個小調皮,額娘沒有不開心。”
可端柔就像沒聽到剛剛的回答似的,依舊問着:“額娘爲什麼不開心呀?”
“因爲你額孃的姐姐代替她死了!”
“唰”的一下,臉上的笑容僵住,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雲拂第一反應便是拉着端柔抱到自己的懷裡,警惕的轉過身去。
在看到來者的時候,雲拂是一副冷漠至極的面孔,眼神裡還有些許恨意。
“看來我的小侄女長得可真漂亮,長大肯定是個大美人兒啊。”
調侃着隨着那齷齪的面孔一步步接近,雲拂眯着眼睛,緊緊抱着端柔的身子,在她看到他旁邊的那個人的時候,更是說不出的恨意。
“涵嫣,好久不見!”還是輕輕柔柔的聲音,聽得讓人身心都舒服,可如今雲拂卻視她爲瘟疫般。
“你還是沒變。”就像久別重逢的好友般,來者輕輕的問候着。
“可你變了!”雲拂沒好氣的回着,看着眼前的兩人,她勢單力薄的還抱着端柔,頓時心生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