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沒有開口,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顫抖着,不停的喊着“該死”。
這摔破了東西跪着求饒的人實屬正常,只是她這般的激動纔是引起雲拂注意的原因。
“還不快收拾了退下去!”
圓月一聲吆喝,才讓地上跪着那驚慌失措的人緩過神來,趕緊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啊”的一聲,她自己劃傷了手指頭。
這雲拂的好性子可是出了名的,從來不會隨意對下人們打罵,打破茶杯的小宮女這小心翼翼的舉止倒好像雲拂是一個兇惡的主子似的。
“你叫什麼名字?”她始終顫抖着的身子直覺讓雲拂覺得有端倪。
“奴……奴婢是環兒。”地上的人捂住自己掛到的手指頭回答着,連聲音都在顫抖。
“環兒?擡起頭來我瞧瞧。”剛剛那一瞥,讓雲拂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張臉。
環兒這下顫抖得更是厲害,雙手撐地猛地磕頭,“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娘娘恕罪!”
“我又沒說治你的罪,擡起頭來!”
“聽到沒有!娘娘讓你擡起頭來!”見地上的人兒依舊沒反應,東兒又吆喝了一聲,繼而上前直接揚起她的下巴讓雲拂看清楚。
這一觸碰到雲拂的眼神,環兒立馬把眼睛垂了下去,緊緊的閉起來,嘴裡不停的求饒,“娘娘饒命!”
“你是延禧宮的人?”這張面孔見着陌生,可雲拂又記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娘娘,這環兒是前些日子內務府送過來的幾位宮女之一,纔來沒幾日。”東兒記得,因爲當時內務府的公公還是找她聯繫的。
“你可是剛進宮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雲拂便打發她退了下去。
若是照理說來,這般膽小的人剛進宮的也就也沒什麼,總是怕有個什麼閃失便被打發去哪了或者掉了腦袋,可看着剛剛她跪着的時候連同說話求饒,便不像是剛進宮不久的人甚是熟練。
“東兒,你去內務府查查看,把這個環兒的來歷查清楚,再把那新來的幾個也一併查了。”總隱約覺得有端倪,與端柔的事兒有關聯。
本該躺下歇息,可雲拂卻靠在炕邊上,等着東兒的消息。說來也奇怪,按照這般的情景,東兒的嫌疑最大,可她卻選擇相信東兒,難怪連圓月都那麼氣惱。
應該說自己眼神犀利敏捷還是直接可靠,這環兒並不是如她所說的剛進宮被派到延禧宮來的,而是早在之前便伺候過佳貴人,後佳貴人被賜死她便去伺候了別人,後來內務府把人員調動了一下又重新發配。
前幾日去要了幾個人,便把這環兒給發了過來了。
“佳貴人?”雲拂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碧綠色的茶杯,“好好再仔細查查,她與誰密切來往過。”若是已經伺候過幾個主了,打翻了一個茶杯就驚慌失色到那種程度,雲拂直覺她是心虛,連眼都不敢正視她一下。
“皇阿瑪您可來了。”
這皇上前腳剛踏進延禧宮,端柔立馬奔過來,朝着皇上便撲過來,在見到雲拂的時候便趕緊剎住腳,收回笑臉,屈膝俯身行禮請安一氣呵成,“端柔叩見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這端柔是越發的乖巧了,來,皇阿瑪瞧瞧。”皇上見到這女兒,總忍不住的嘴角往上揚,若是因爲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棉襖吧,這端柔可不是皇上的第一個女兒,若說因爲她是雲拂的女兒吧,可宸悅他也沒來得那麼親。
“是。”端柔是巴不得了,一個勁兒便往皇上懷裡撲過去,還撒嬌道:“端柔還以爲皇阿瑪不要我了呢,端柔病了皇阿瑪都不曾來探望。”
這小妮子,倒是嘴巴挺能說會道的,還居然告皇上不關心她了。
“端柔。”雖然說這女兒調皮,但看着他們父女總能這般融洽,雲拂也發自內心的高興。
本還想吩咐東兒些事情,這皇上突然前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眼色示意了一眼讓她先退下。可東兒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助手,雲拂說的還沒說的,她都理解了也去辦理了,而且做得頭頭是道,甚是讓雲拂滿意。
皇上來了,看到了又恢復活潑亂跳的女兒,他也就放心了。問過宸悅的情況,坐了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說是年大將軍回來了,皇上有匆匆的離去。
“皇阿瑪,您若是忙的話,端柔可否前去看下皇阿瑪?”端柔被奶孃牽着,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盼的看着皇上。
“端柔,皇阿瑪忙着,有空就會……”雲拂趕緊拉住端柔,這女兒有時候還真的是太狂野了,說話都不知分寸。
“沒事。”皇上一臉的笑意,轉過來對端柔說,“可以,若是皇阿瑪得空便來陪你,端柔若是想皇阿瑪了便來找我,但記得要聽你額孃的話,不準再偷偷到處亂跑了。”
端柔小臉馬上綻放光芒,欠身道:“謝皇阿瑪,端柔知道了,會好好聽額孃的話的。”
瞧着端柔滿臉的開心,雲拂卻暗暗傷心了下,若她是年秋月的女兒,怕就不用這般天天盼着皇阿瑪什麼時候會來了吧。雖皇上也說了讓端柔可以去找他,可他不是在養心殿忙着便是在鍾粹宮,要怎麼找纔是。
嘆息了一聲,不忍打破女兒的幻想,便讓她隨着奶孃退下去了。
東兒效率還是很高的,就這麼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便把事情都整理出來了。
“娘娘,奴婢去盤查了一下,這環兒確實之前是伺候過佳貴人,可鍾粹宮的人與她並不熟,更沒有說什麼蓮子湯之事。”東兒覺得甚是疑惑,她以前好歹在鍾粹宮也做過好些天,雖然後來失去了權利,但至少還有幾個相好的在裡面,可以多少套得些口風,她們不曾見過這個環兒,也對她不瞭解。
雲拂也很是納悶,“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娘娘,奴婢有個法子,就不知娘娘……”東兒有些欲言又止。
“說罷,我非得把這人揪出來不可。”雲拂端起桌上的茶杯,她不想這樣心
驚膽戰着,關乎到端柔及宸悅的性命安危,那可不是兒戲。
“嚴刑拷打。”東兒垂下眼簾說到,雲拂向來不私自用刑,不適用的也便是打發了走人,平日裡對下人們雖然沒有噓寒問暖,但卻也沒有苛刻至極,已經頗受衆人的美言了。
沉思了一下,看了一眼圓月,她也頗爲贊同,“娘娘,若不這樣你自己也不放心啊。若是用刑了後證明她是忠心的,提拔上來便也就成了。”
提拔不提拔的,雲拂倒沒記着,若是傷了別人的心再來安撫,那也顯然沒有什麼效果的了。只是,這事沒有個結果她心裡也總是吊着不得安穩。便讓小宣子去找來環兒,好好審問一番便是了。
“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還是如上回一樣,頭垂得低低的,肩膀依舊顫抖不已。
“本宮是有那麼可怕嗎?讓你哆嗦成這個樣子?”好整無暇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連兩隻小手都絞到發紅了。
“奴婢,奴婢只是緊張。”環兒哆嗦不已,連說話都顫抖着聲音。
雲拂示意了一下東兒,自己便靠着炕邊上悠悠的喝着茶。
“我問你,你可是曾伺候過佳貴人?”
東兒一句話,讓環兒已經軟了雙腳,整個人差點趴在地上了,可嘴皮子還硬着說“沒有”。
“啪”的一聲,東兒上前便是狠狠的颳了一巴掌,把雲拂也愣住了。雖然知道東兒的手腕如年秋月般狠毒,可這一巴掌確實也讓她驚嚇到了。
環兒的眼淚此刻便像泉水般啪啪的往下掉,捂住自己的臉頰哭聲,一個字都不敢吭聲。
“說,你若是不說,便有你好看的。”
小宣子不知從哪裡端來了一盆水,還有一條鞭擺放在環兒跟前,就這麼盯着環兒看。
“奴婢,奴婢不知道犯了什麼錯,惹怒了娘娘。”環兒嘴巴確實倔得很,此刻還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看來不用刑她是不會說的了,來人,先把她捆起來。”
東兒一陣吆喝,還沒動手便已經讓環兒朝着地上猛磕頭,“娘娘饒命!奴婢說,奴婢說就是了。”
承認了自己是佳貴人身邊的人,可對於甜湯,她還是咬緊着嘴巴,硬是不肯承認。東兒上前又是狠狠的颳了幾巴掌,打得她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剛剛那幾巴掌,是懲罰你居然敢對娘娘隱瞞你曾經伺候過佳貴人的事。”
接着在環兒面前搖晃了幾下手裡的銀針,東兒笑到:“若是不想承受皮肉之苦,便老實的把所有話都交代出來,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人還是受不了皮肉之苦,在東兒狠心的一紮針之後,環兒終於鬆了口,把什麼都抖了出來,她只不過是一個護主的小丫鬟,據說佳貴人是被雲拂害死的,那碗蓮子湯是她偷偷盛出來的,下了藥原本想要給雲拂用下,不料卻陰錯陽差的讓端柔喝下了。
雖然說用刑之下有很多冤案,可有時候不得不也讚揚下這用刑的妙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