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言吃的十分優雅,每道菜他也不多吃,吃了幾口,甚至嘗不出是什麼味道!
一會兒他便想着什麼,怔怔的望着牆角,眉眼間猶如刀刻般皺起。
殤虛弱的靠在玄武石的牆壁上,眼神狂躁,奮力的撕扯着四肢上的手銬,沉重的鐐銬上漸漸染上了血跡,鮮紅色,在冰牢裡有着刺目的色彩。
他依舊掙扎着……
小侍心下不忍,目光中帶着忌憚,聲音顫抖的說道:“這是寒鐵的鐐銬,除非有鑰匙,那不然是絕對打不開的!”
鐐銬的下方,血肉變的模糊不清。
即使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血腥味卻瀰漫在整個冰牢中,他依舊狠狠的叫喊,奮力的掙扎,不進任何的食物。
小侍心驚膽戰的退出冰牢,心想到:瘋子……真是一個瘋子。
“你知道那個臭老頭想幹什麼嗎?”殤淡淡的問道。
“恩!”尉言輕輕的回到。
“那你還坐在這裡,他要將小魚……”他有些恍惚喃喃的說着,身體晃動了一下,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不用擔心,現在能先出去是最要緊的!”尉言的語氣從容,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
殤臉色雪白,低着頭忽然莫名的笑了起來……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厲害了!
純白色的祭祀宮殿:
白髮俊美的男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銅盆旁,一會兒,“咚咚!”的敲門聲便響起。
“進!”
穿着祭祀服的長老恭敬的走進屋中,俯身低頭道:“您吩咐的我已經做好了!”
“恩,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大祭祀淡淡的說道,高貴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長老有些猶豫,花白的鬍子不停的在空中顫抖着……
他似乎想了很久,終於鼓足了勇氣,嘆息般的說到:“依您的身體狀況將她人送入異空實在是太危險了,恕我直言,我覺得此少女在這裡並不是一件壞事!”
話聲剛落。
一塊燒的火紅的木炭便直直的向長老的肩膀飛去,帶着炙熱的火星,短暫的碰觸,白色的祭祀服上拳頭大的烏黑印在了上方。
有些佝僂的身體悶哼了一聲,額角滲出痛苦的汗水。
那一刻,屋子裡忽然空曠的有些可怕。
“下去,下次讓我聽見你說出這樣的話,你的長老位置就可以讓出了!還有……永遠不要質疑我的決定,今夜,那女子定要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中!她來到這裡本就是一個錯誤,我只是將這個錯誤糾正過來而已!”
他緩緩的擡頭,凝視着他,目光清醒冷漠的猶如冰雪。
“是!”長老垂下眼,佝僂的身體向門外走去。低着頭,默默的走着。
其實當年的那件事,根本就不是白小姐的錯,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個愛慕大祭祀的女子精心設計,好狠毒的心腸。
即使已經不在了,卻依舊在大祭祀的心上種下了一個毒瘤,夜夜侵蝕着他。
搖頭輕嘆,此時就算跟大祭祀講出真相,想來他也是聽不進去的,只是委屈了尉言,尉殤兩個孩子!
那晚之後,小魚和赫連明月的關係變得其妙起來,他經常來看她,告訴他找到關於殤和尉言的信息。
眉宇間帶着淡淡的光華,猶如流轉的美玉,修長的手常常會握住她小巧的柔荑,溫柔的安慰她。
“今晚是月圓夜,我知道今夜祭祀那邊似乎有什麼盛大的儀式,就在今晚,祭祀宮殿的守衛會很薄弱果不出意外的話,或許我們有機會今夜將他們兩人從冰牢裡救出來!”上官睿手中拿着祭祀宮殿的粗略地圖,聲音沉沉的說道。
赫連明月坐在一旁,眉眼間帶着如玉般的光華,緩緩從袖口中拿出一白色瓷瓶,輕輕的放在桌子上:“這個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將它放入守衛的飲水中,十二個時辰他們都會毫無知覺!”
上官睿含笑,伸手,卻被赫連明月擋下。
“作爲交換,去祭祀宮殿要帶上我!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也不一定!”他的神情如玉般的淡靜。
上官睿思索了許久,怔怔的望着他,說道:“好吧!我會安排人保護你!”
“不用……你以爲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不要忘了我是神醫,要知道有時候藥不禁能救人,也會殺人!保護自己這點事,我還是可以做到的!”潔白的面容,淡色入鬢的眉毛,挺秀的鼻樑,而他淡靜的眼睛裡卻有着海洋般深不見底的感情。
上官睿的眼底有些黯然,似乎知道些什麼。
猶如嘆息般問道:“是因爲小魚嗎?因爲她叫你把他找回來,所以即使不懂武功也要去!”
上官睿繃緊下巴,目光幽思深沉。
“是!我不想隱藏,我愛她,都說我這呆頭鵝不懂得愛情,其實只是沒有找到愛的人而已!還記得你那次受傷嗎?”
睿皺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那時候我就說過,有些事,帶上我一個會比較好,不是嗎?”夜晚的燭光猶如琉璃般灑在他的身上,仿若鍍上一層柔色的光。
“你是說……你那時?”頓時上官睿看着赫連明月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
“對……就是那時,或許還要更早,從第一次的見面,我的心就不受我控制了!”聲音輕輕的傳來,赫連明月似笑非笑的瞅着上官睿有些驚愕的面容。
一陣冷風……
小魚推開門,手中捧着暖爐,臉上帶着憂色。
“咦?你們兩個都在!”小魚的語氣有些詫異。
如絲綢般的頭髮,有些凌亂的鬢角,被寒風吹紅的鼻頭,她看起來是那麼的需要人保護!
小魚的目光看着兩人,注意到睿手裡的地圖,垂下睫毛,聲音有些沙啞道:“是今夜嗎?”
她的聲音猶如夏日裡的風鈴,清脆卻有些凌亂。
“對,今夜我們準備行動!本想瞞着你,到時候給你個驚喜!”他將圖紙放入衣袖中,脣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我可以去嗎?”小魚知道自己的那點跆拳道對上他們根本就不夠看,如果去了話,或許還會幫倒忙,但是……她真的好想他們兩人啊!
她的手指抽緊。
然後緊緊的掐痛在她的掌心。
“在這裡等着,相信我一定會把他們帶回來!”睿抓住她的肩膀,凝視着她,彷彿用一生的時間在凝視她,她對視着他濃烈的目光。
“恩!好,我等你們!”她的聲音很低,在屋子裡輕輕的飄蕩。
“你們要注意安全,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受傷!”
睿溫柔的吻上她的發頂,笑容如畫般美麗。
“好,我答應你!”
赫連明月靜靜的站在一旁,兩個人的世界似乎沒有他插足的地方,努力忽視心中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臉上依舊是最完美的笑容,似乎只有眉宇間淡淡如玉般的光華在瞬間黯淡了幾許。
兩人走出房門。
小魚站在忘憂閣的門口。
天空開始下起了雪花,晶瑩剔透般的雪花……
“明月!”她忽而喊道。
那如玉般的人,緩緩的轉過頭來。
小魚通紅的雙頰有些羞澀,淡淡的對他微笑:“你願意做我的夫君嗎?”
赫連明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大步走進,用手指碰觸她的面頰,就這樣輕輕的,就只輕輕的碰觸她。
“你說什麼?”他激動的問道。
“你願意做我的夫君嗎?”
她的聲音有些輕,卻依然清晰的傳進他的耳朵。
小魚不準備忽視自己心中的悸動,她是愛他的,那個琴術高超的夫子,醫術精湛的呆頭鵝,或許從第一次在上官書院跌倒在他懷裡的時刻,她就一直注意着他。
“我當然願意了,我願意的不得了!”他抱着她。
她的腦袋貼在他的胸口,眼睛猶如星星般亮了起來。
赫連明月猶如熱戀般的男孩,輕輕的吻上那玫瑰色的脣瓣上。
“等我們回來!”
“恩!”
兩抹身影,後面依稀跟着十幾個黑夜般的幻影,漸漸的消失在忘憂閣的鵝卵石小徑上。
小魚坐在紅玉鳳尾琴前:
手輕輕的彈撥着——一曲蔓延婉轉的情歌猶如夏日裡的荷花緩緩的流露。
小魚的琴聲中帶着小小的期盼。
飄蕩着……
在漆黑的夜空中……
忘憂閣內的空氣清新而清香。
忽而清亮的歌聲破喉而出,歌聲的美麗足以讓人的呼吸停止,細碎飄揚的髮絲……
“你聽,好美的聲音!”上官書院內一俊秀的男子在小徑上佇立,聆聽。
“我從未聽過這麼美妙的歌聲,好像一首傾訴自己愛意的情歌,又好像帶着某種期盼!幸福裡又帶着些淡淡的憂傷!”另一名錦衣男子撐着傘,遮擋着雪,淡淡的說道:“真是太妙,太妙了!”
聽着從忘憂閣傳來的聲音……
上官睿和赫連明月對視着,嘴角上帶着一抹奇異的微笑。
美妙的歌聲,徘徊在整個上官書院中……久久不停……
俊美如阿波羅的男子,從閣樓上緩緩的走下來,靜靜的坐在一旁,海藻般濃密的長髮,湛藍色猶如愛琴海般的雙眸,怔怔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