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華一聽趕緊跟上兩步,一把抓住玻璃,還沒來得及說話,她丈夫就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怎麼了,談好了嗎?”
誰知道那女的轉身就甩了一個嘴巴子過去,“就知道錢,兒子都快沒有了,搞不好我們全家都得遭殃。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非要幹這趁火打劫的事!”
那男的捂着臉,很委屈的樣子,嘴裡嘀咕,“他說的話,你也相信?”
“有憑有據,怎麼不相信!”然後溫夫華又轉頭看了看玻璃說道,“你就幫個忙吧,之前我也找人看了,要麼趕不走,要麼趕走了沒過一天就又回來了。你要能治根,保我們家沒事,我倒給你錢!”
玻璃低頭想了一會,很猶豫的樣子,那女人在一邊不斷央求他幫忙。我就搞不懂了,玻璃到底對她施了什麼手段,讓他換了個人似的。難不成他把老楊家的事都跟她說了?連牀都看了,看樣子那些死雞也看了,肯定是這樣,不然那個女的怎麼會說“有憑有據”,何以會如此深信不疑。
最後玻璃擡頭看了看我說,“要不,我們看看去?”
“好吧!”我說道,其實我覺得這個成纔是事件的另一個突破口,只能從他身上找答案,因爲老三已經死了,楊老爹又什麼事都瞞着不肯說。
玻璃又指了指齙牙男,“兔子哥,和我們一塊去吧!”
兔子直搖頭。
“你不去我們也不去!”玻璃說道。
那女人見狀轉頭看了看齙牙男,把眼一瞪,“你敢不去!”
齙牙男不好說什麼了。可見不管你能耐再大,一旦遇到了流氓,就什麼都施展不開了。講理的和不講理的碰面,本身就是很無奈的事情。
看來在這一局裝傻稱愣比賽中玻璃取勝了,暗中將了齙牙男一軍。
臨走時玻璃說去上炷香,就進屋去了。楊老爹把齙牙男叫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什麼,不過我估計也沒說多少東西,因爲楊老爹嘴雖然一直在動,但是口型變化不多,齙牙男最後點點頭說“我已經知道了”,就轉身來了,蔥花因爲不放心也跟了過來。
我回頭問齙牙男,“你就這麼光膀子上了?不帶上傢伙事?像筆墨紙刀劍什麼的。”
“啥筆墨紙硯的?”齙牙男問道。
我說你不知道就算了。其實我是想說硃筆,黑墨,黃紙,菜刀,木劍。這些是配合法陣用的克鬼利器,但是他卻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裝傻。
溫夫華家位於村子的西北角位置,與我們昨夜過得“石墩橋”很近,也就二十來米的距離。門衝北,正對大路,大路再往北十來米便是那條大河,河邊種這一圈樹木。按道理這樣的風水本來有是問題的,水自門前過,失財且遭禍。但是現在一細看,不由令人咂舌,真是一個天大的巧合,河水雖是橫流而過,但是河流自東駛來,到了此處正好拐了個大彎,流向也發生了變化,開始向南流去,路隨水轉。這叫玉帶纏腰,也叫抱身水,主財運大順,格局頓時由兇化吉。而且我看了那一圈樹木,西北位有一棵樹特別粗大,此位有巨木,有守宅之功。而且院子雖然前方有山,但是後方山很遠,東西兩方地勢相對較平,也沒有形成大凶格局。如此說來這塊地方實在是兇中求吉,讓人意想不到。但是即便如此,成才還是招了禍事,只能說是不測之風雲。
去的路上,玻璃迫不及待地問了關於成纔出事的原因。溫夫華可不是楊老爹,沒有什麼避諱,有什麼說什麼,而且嘴特別厲害,說話突突的,搞得我和玻璃根本就插不上嘴。更要命的是,這個女人還直心眼,不懂得轉彎抹角,罵起人來,比喘氣都順當。搞得齙牙男和蔥花在一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到實在難聽的地方,齙牙男就假裝咳嗽一聲。溫夫華這才意識到齙牙男也在這兒,才稍微收斂點。
經溫夫華這麼一說,我們纔算瞭解事情的經過,而且還涉及到另外一個人,小名叫小好(音,可能是郝,因爲他父親姓郝),就是剛纔那對勸架夫婦的兒子。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楊火找我告狀時隱瞞了實情,是他犯陰在先,纔有陰人犯陽於後。
拒溫夫華所言事情發生在十天前,那一天楊火來找成才玩,說有一條發財的路子,想一起合夥做了。當時溫夫華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又以爲他們又商量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因爲楊火在村子裡面名聲不好,所以訓了他們幾句,也沒太往心裡去。晚上,成才吃完飯,帶上手電說出去打牌去。這些是溫夫華看到的,以下則是成才清醒時自己訴說的,因爲成才和楊家老大媳婦一樣時好時壞。
成才說他那天出去之後就往西去,來到河邊了,匯聚了楊火,同時還有一個人,就是小好。小好今年和楊火差不多大,長得特別秀氣。後來查證兩人是同年人,都是二十七歲。跟在小好後面的還有一條大白狗,是小好家的。楊火和小好當時各扛着一把鐵杴和鋼叉,成纔到了之後,楊火把一個三角支架交給了他,讓他和小好一起扛着。說起這個三角支架,愛好拍照的人應該都知道,和相機支撐架很相似,不過這個要大的多,三根腿分別有三四米長,在頂端配有一個定滑輪,拉上鋼絲繩,可以用於吊起重物,叫小吊或者起子。因爲攜帶方便,且易操作,得到了普遍應用。
三人轉身就要走,但是這時跟着小好的那條大白狗不願意了,咬住小好的褲腿不讓他走。可見這條狗已經感覺到有事發生了,因此不讓主人冒險。小好可沒放在心上,一想到能發財哪管得了這個,硬是把狗踢走了。三人跳過石墩,向西山走去。
說到這裡,大家可能都知道他們要幹嘛去了!對,就是挖寶,這是好聽的,說難聽點就是刨墳。據成才說,當天楊火就跟他說,西山山頂有墳,因爲這裡的風水好,葬的肯定是達官貴族,陪葬品肯定非常多。要是挖了這個墳,下半輩子吃香喝辣的,什麼都不用愁了。成才才二十三歲,哪敢做這個勾當,最後還是被楊火利誘了過去。關於那塊地風水到底怎麼樣,我也沒仔細看,因爲我是衝着齙牙男去的。就算仔細看了估計也看不清,因爲當時山間霧氣太大,天色很暗。不過憑感覺還不錯,有羣龍臣服之勢,是行氣聚止所在。
三人到了山頂,楊火就指了指一個地方讓他們挖。不過這裡有個問題,昨夜我曾圍着那個墓坑看了一圈,未封未樹,地勢不凸不凹,從表面上看,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下面是一個墓。那楊火用什麼手段能斷定下面有東西的?
三人一通忙活還真挖出來一副棺材,但是據成才所言這副棺材葬得有點特殊,特殊在這個棺材不是平着葬的,而是豎着葬的,這叫法葬。聽到這裡,我恍然大悟,我說哪個高手能把坑挖成那樣,感情就是拖出棺材後留下的坑。
三人用小吊把棺材拉了出來,不過起開棺釘,打開棺材後,成才就害怕了。事情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下面的內容溫夫華也講不出來了,因爲成纔不說,他不敢說。
溫夫華說當天成才凌晨三點左右纔回來,她開了院門,成才一下衝了進來,哆哆嗦嗦喊道“快攔住後面兩個小孩”。溫夫華伸頭四下看了看哪有什麼小孩,當即關了院門,進屋看成纔去了。見成才一身是水,神色慌張,就問他怎麼回事。他也不回答,就是一直哆嗦。溫夫華把他伺候睡下,才發現他的兜裡有兩個東西,是什麼溫夫華見不出名字,描述半天我們也沒聽懂。不過她說那個東西就在家裡,等會就可以看到了。
我估計成才之所以全身溼透了,是回來的時候掉到了河裡,可見他回來的時候是很慌張的,慌張的原因之一就是有兩個小孩在追他。不用問,這兩個孩子就是那兩個小鬼。難道棺材裡面葬得就是這兩個孩子?而成才之所以害怕就是因爲看見從棺材裡面蹦出了這兩個東西?這有點不靠譜,尋真龍佳穴而葬無非就是想蔭福後人,可是單但藏這樣的小孩子就有點不靠譜了。再說了同穴同棺而葬就更不對了,聽說過子母棺,聽說過夫妻合藏,但是仍需兩枚棺材,哪有合用一口棺材的道理?可是他們就挖一口棺材就莫名其妙的出來了兩個小鬼,這是什麼原因?也不可能是葬巧了,正好重合了。不僅僅是因爲法葬難度很大,而且一旦再次動土就壞了此穴,不可能再葬。那這兩個小孩子是從哪裡過來的?
不過到這裡我算知道了溫夫華爲何如此深信玻璃,因爲成才也提到過那兩個小孩。估計當時我和玻璃演得那齣戲,真把溫夫華嚇住了,因此她才決心求救於玻璃。但是玻璃也就是嘴上功夫還行,其他的說什麼驅鬼估計還沒有我有經驗,畢竟我還幫冷超凡驅過一次。我想這也是玻璃爲什麼非要拽上齙牙男的原因。
成才狼狽回來了,應該說是被小鬼追回來了,那其他兩個人呢?他們當時是否安然無事呢?後來小鬼怎麼又跑到楊家了呢?三人同去挖墓,楊火已死,而且死無葬身之地,成才被衝撞估計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爲什麼唯獨小好安然無事?
我們一行人推門進了院子,院子很大,偏西的位置栽了一棵榆樹,這棵榆樹應該也長了不少年,又粗又高。這種樹質地很密,很堅硬,尤其是根部更難砍伐,所以我們罵人時常罵榆木疙瘩,預知腦袋不可開竅。這種樹在四月份會生出成串的榆錢,可生吃,很甜。現在是深秋,樹葉幾乎已經全落光了,地上滿是樹葉。此時一條小黑狗正在樹下戲耍,一尺半來長,站着身子在樹下左撲右撲,玩得不亦樂乎,看着很可愛。
但是看着看着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我們都知道小狗如果站起來的話,一般而言,是在和人戲耍,想往人身上撲。可是現在樹下面並沒有人,它一直這樣站着左撲右撲,是在和誰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