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憑什麼?!
放下?!
憑什麼要放下?!
憑什麼他們可以恩恩愛愛到老,而她卻只能一輩子痛苦?!
“回來也好!回來了也好!我就要看看她還能幸福到什麼時候!?”
男子見她近乎癲狂的神色,眼底閃過了一抹苦笑,“你不需要呆在這裡,七年前我就說過的,而如今,更是離開的好時機!”
“離開?”雲柔笑道,笑的讓人不寒而慄,“離開了我便不用痛苦?離開了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若是你願意,可以。”
“哈哈——”雲柔大笑出聲,極盡的譏諷,極盡的冰冷,“可以?!可以——不!我的幸福早就毀了,早就毀了!早在當年就已經被他們給毀了!”
“易之雲到底有什麼讓你如此癡迷?”男子的聲音似乎染了怒意,“他未曾對你許下任何的承諾,甚至未曾對你露出一絲情意……”
“他答應了父親會好好照顧我,他答應了會照顧我一輩子的!”雲柔厲聲打斷了他的話,“既然答應了,就該做到!就應該做到!?”
癡迷?
癡迷是什麼?
她只是知道他答應了要照顧她一輩子的,可是,他卻沒有做到!她真的不求什麼,只是想留在他的身份,她不去跟他心愛的妻子爭什麼了,她已經卑微到了這個地步了,爲什麼他還要這樣對她?
毀了她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將她生生推入了火坑!
他答應了要照顧她一輩子的!答應了就應該做到!
易之雲,你答應了就應該做到!
“就算永安長公主死了,易之雲一樣不會接受你!”男子盯着她,殘忍的說出了早就已經預定了的結局。
雲柔卻冷笑:“那又如何?就算那個女人死了他一樣不看我一眼又如何?至少我心裡痛快了,至少,他這一輩子都會記住我!”
他易之雲這一輩子都休想擺脫我!
“去殺了她!不!先殺了她生的小野種,她不是很寶貝她的小野種嗎?先殺了她!”
男子眼底漸漸地被冷漠遮蓋,“你知道現在京城的局勢嗎?現在去動她們無疑是自尋死路!我答應了你父親護你周全,但不會爲了你將讓我的人去送死!”
“你——”
“大周這場風波不是這般簡單,你最好什麼也不要做,安安分分地呆在太子府!”男子繼續道,“否則,你還沒讓她們痛不欲生,就先丟了自己的性命!”說完,轉身便閃身離開。
雲柔面容已然扭曲如鬼,猛然掃落了一旁的茶具,響起了一陣噪音,只是卻沒有驚動任何人,或者該說沒有人注意。
因爲自從太子被廢失蹤之後,太子府的後院經常傳出摔打東西、歇斯底里的聲音。
無人回去注意。
……
長公主府的寢室富麗堂皇,皇家氣派盡顯無遺。
“娘,這些人都不是好人,你要小心!”
自進了長公主府之後,柳柳便規規矩矩的,將之前跟古嬤嬤學的那些儀態什麼的,全都用上了,倒也沒失了郡主風範。
這讓身爲母親的柳橋也詫異不已,不過她不喜歡女兒這般,好在,等就寢的時候,剩下了母女兩人了,那個小鬼靈精的女兒又回來了。
只是語不驚人誓不休。
柳橋敲敲女兒的小腦袋,“這腦袋瓜子裡面都想些什麼了!”
“柳柳就是覺得他們都不是好人!”柳柳正色道,“他們看起來好像對我們很恭敬的樣子,可那樣子就跟木頭一樣,分明是裝的!跟古嬤嬤她們根本不能比!還有,最討厭就是那個管家,娘你別看他彎着腰,可他的說話都衝到了天上去了,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明天做什麼,後天做什麼,公主府什麼什麼的,就跟大爺一樣!”
柳橋有些驚訝,也有些高興,她瘋瘋癲癲的閨女也不是沒心眼的。
“不過娘不要擔心,有柳柳在,柳柳保護娘!”柳柳見她娘又是皺眉又是瞪眼的,忙攬着她的手臂道,隨後,又低聲補了一句,“還有爹哦,爹在呢!”
柳橋撫着女兒的頭,“嗯,有你們在,娘不擔心!好了,睡覺,明日娘帶你去看你奶奶!”
“好!”柳柳點頭,“娘,奶奶真的會喜歡我嗎?”
“當然了!”
柳柳笑了笑,隨後有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救皇帝舅舅跟太后奶奶?”
“你說呢?”
“好好演戲,等爹來!”柳柳笑眯眯地道,這笑容給她娘小時候像極了。
柳柳親了親女兒,“對,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演戲,將那些壞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們身上,這樣你爹就能更加方便做事了!”
“嗯!”柳柳點頭,“那我們明天就去看奶奶,然後再去看欽州的外祖母,柳柳都還沒見過小舅舅呢!”
“好。”柳橋應道。
柳柳窩在了孃親的懷中,“娘,這屋子很漂亮。”
“柳柳喜歡不?”
“不喜歡。”柳柳搖頭,“柳柳喜歡原先的屋子!”
“沒關係。”柳橋輕聲道,“等你爹把壞人都打光了,我們就搬去奶奶那裡,那屋子你一定喜歡的。”
“嗯!”柳柳笑道,揚起了小腦袋,笑眯眯地問道:“娘,今晚上爹回來嗎?”
“怎麼?想你爹了?”柳橋看着女兒笑的更小狐狸似得,心裡一陣失笑。
柳柳在她孃的懷裡蹭了蹭,“想是想,不過柳柳更喜歡看爹跟娘說話的樣子,呵呵……娘,爹跟你說話的樣子好好笑的……”
“小丫頭!”柳橋失笑出聲,“哪裡好笑了?”
“不知道。”柳柳笑道,“不過柳柳就是喜歡,就是高興!娘,這是不是古嬤嬤她們說的恩愛啊?”
柳橋愣怔,半晌,“嗯,是吧。”
“那以後柳柳也要找一個可以這麼恩愛的夫君!”
感情說這個就是爲了這事?
柳橋發現自己似乎老了實在無法跟上自家閨女的思維,不過她能夠這般,便是說明如今的外部環境對她的影響不算很深,這算是一件好事,“嗯,等你爹回來了,我們給你挑一個好的,比爹孃更恩愛的!”
“嗯……”小丫頭像是不要意思似得,使勁地往孃親的懷裡鑽,“睡覺,睡覺!”
柳橋失笑不已,輕輕地拍着女兒的背,“好,睡覺。”
一夜,安眠。
……
次日一大早,易府上下忙碌不已,離京數年的長公主帶着郡主回來了,這對多年來一直安靜的有些死氣沉沉的易府瞬間煥發了生機。
許是因爲易府沒有男主子,多年來又深居簡出的,對如今京城的局勢敏感度不高,波雲詭譎的廢儲風波對易府的影響十分有限。
一府喜氣洋洋的。
不過後院的管事媽媽,老夫人身邊的近身崔媽媽卻是滿心的擔心,不是她不高興長公主歸來,而是擔心因自家主子的反應而擔心。
兩個月前,老夫人便得知了長公主會帶郡主回來,可是老夫人聽了之後卻跟沒聽似得,一心擔心那被困在太子府中的雲側妃!
老夫人對長公主有心結,這她知道,可對小郡主明明是很重視的,從長公主懷孕到小郡主出生,對小郡主的一切都極爲的關心,小郡主的生辰,年節,都會送禮物,四季衣裳都出自自己之手,可是自從兩年前開始,便漸漸淡了,今年更是不聞不問。
甚至她偶爾提及,老夫人還露出了厭惡情緒。
厭惡……
那是老夫人的親孫女啊!
“崔媽媽,長公主的車架已經到了門口了。”一個小丫頭前來稟報。
崔媽媽忙收起了情緒,“快去迎接,讓管家打開正門迎接!我馬上去稟報老夫人!”
“是!”
崔媽媽吸了一口氣,隨後便往佛堂而去。
禮佛,幾乎是老夫人這些年的頭等大事,尤其是在太子出事之後,老夫人更是一整天都呆在佛堂,可太子被廢,雲側妃受牽連這般大的事情,豈是老夫人禮幾句佛便可以化解的?
而且,以老夫人的身份,根本不敢參合這些事情!
若是被人知道了,易家還不遭殃?!
這雲側妃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指不定老夫人對小郡主日漸冷淡都是因爲她!難道她還記恨着當年沒能給爺當妾成了太子側妃一事?
可太子側妃怎麼也比當爺的妾好吧?
真不知這女人是怎麼想的!
“老夫人。”整了整思緒,入了佛堂,對着跪在佛龕前的主子恭敬稟報,“長公主與郡主的車架已經到了。”
話落,卻久久沒有得到迴應。
“老夫人……”
“知道了!”雲氏這才睜開了眼睛,停下了唸經。
七年的歲月在她的臉上落下了明顯的痕跡,原本還黑如墨的鬢髮如今已經染白了許多,養尊處優的生活並未阻止皺紋在臉上氾濫,她老了,可是,卻沒有歲月滄桑過後的通透與慈祥,反而是冷了眉宇,冷了眼瞳。
這不是一個安享天倫的婦人。
“那……”
“下去。”雲氏沒給崔媽媽說下去的機會,下了逐客令,隨後,便合上眼睛繼續誦經。
崔媽媽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退了下去。
……
“娘……”此時,大門口,柳柳有些緊張地握緊孃親的手,“柳柳好不好看?”
柳橋蹲下身子給女兒整了整頭上的珠花,身上的衣裳,笑道:“很好看!孃的柳柳最好看了!”
“那我們去見奶奶!”柳柳終於笑了,她可是一大早就起來打扮的,就是爲了讓奶奶一看到她就喜歡她,“走!”
柳橋微笑地牽着女兒的手看着眼前闊別七年的家,嘴邊泛起了一抹暖暖的笑。
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還是於洋,見到了他,柳橋有些意外,他是太子的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秦釗竟然沒動他,還真的是奇怪。
“這般多年,府中勞於管家照料了。”
於洋上前,“這是小人該做的,外面風大,請長公主跟郡主入府。”
柳橋笑了笑,眼角的眸光掃見了府前一角一個人影快速閃去,斂了神色,“走,我們回家!”
柳柳笑着起步跟着孃親。
離開七年,府邸的變化並不大,仍是記憶中的模樣。
進了前廳,崔媽媽便戰戰兢兢地進來,“奴婢參見長公主,參見郡主。”
“喚夫人便成。”柳橋笑道。
崔媽媽應道:“是,夫人。”
“老夫人可在上房?”柳橋繼續問道,對於雲氏沒出來迎接她並不意外,只是心裡也不免多了一份擔心,她不在乎雲氏怎麼對待她,可是擔心女兒會不會覺得不受重視。
崔媽媽心裡暗暗叫苦,她雖然相信長公主不會因爲這件事而降罪老夫人,可是這婆媳之間的關係恐怕會更加的緊張,“回夫人,老夫人在上房,原本是想親自出來迎接夫人跟郡主的,只是這個時辰是老夫人誦經的時辰,老夫人每天這個時辰都會佛堂誦經爲爺跟夫人還有郡主祈福,這些年每天如此,沒有中斷過,所以……”
“老夫人是長輩,怎好讓她來迎接。”柳橋神色不變,“再說了我們不過是回家罷了,哪裡需要迎接什麼的,你們都散了吧。”說完,便低頭對一旁想四處張望但是又擔心失了儀態而糾結的女兒,“走,我們去給你奶奶請安。”
柳柳笑着應道:“好!”
……
此時,早朝散罷。
一身朝服的秦釗步入了昭陽宮,而自從承平帝身體不適之後,便搬到了後宮修養,住在了昭陽宮中,由荊皇后親自照顧。
因而,昭陽宮也成了整個皇宮戒備最森嚴之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只蒼蠅飛過也能夠被發現!
秦釗方纔昭陽宮,正好與出來的景陽公主打了個照面,看着一身素淨,就差沒有直接穿僧袍的景陽公主,秦釗的臉色頓時不好。
“見過皇兄。”景陽公主神色平靜,無波無瀾的彷彿看透紅塵。
秦釗額上又冒出了兩個青筋,“母后不是讓你留在宮中嗎?你又要去何處?”
“皇兄覺得我留在這裡合適嗎?”景陽公主淡淡道,“還是皇兄擔心我出去會亂說話?”
“你——”
“皇兄放心。”景陽公主繼續道,嘴邊泛起了一抹嘲諷,“我是你的親妹妹,就算我胡亂說話,也不會有人相信,而且,我不過是要去宮中的佛堂罷了,皇兄不用擔心我再出宮亂走!”
秦釗面色越發的難看,“景陽,你到底還要任性到時候?!”
“任性?”景陽笑了,“皇兄是在說你自己嗎?”
“你——”秦釗頓時起了煞氣,不過最後要是忍住了,“你若是心裡還不痛快,那就再忍一陣子,待皇兄大事得成,當日欺辱過你的人皇兄都會一一幫你收拾!”
“大事得成?”景陽笑了出聲,“皇兄覺得,國喪之時,景陽能痛快恣意?”
秦釗揚起了手便要一巴掌打下去。
“皇兒!”一道厲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秦釗看向前方,便見荊皇后面色焦慮地走來,隨即收起了手,負在了身後。
“景陽,不是說要去佛堂嗎?”荊皇后穩住了情緒,“去吧。”
景陽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嘴邊始終泛着自嘲之色,“景陽告退。”起步離開。
荊皇后眼底閃過了一抹痛色,目光追隨着女兒遠去的背影,好半晌,才收回,“皇兒,景陽不是有意的,她……”
“母后,我們太縱容她了!”秦釗冷聲道,“這些年她還鬧的不夠嗎?”呆在佛寺中看起來像是安安分分的,可卻仍是給他惹了無數的麻煩!至少讓他面上無光!
荊皇后看着眼前冷厲了許多的兒子,心頭一緊,“不管如何,都是我們欠她的!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做什麼事情,更何況,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事情!”神色斂了斂,目光轉向寢室的方向,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皇兒,現在最重要的是名正言順地坐上那個位子!”
秦釗收斂了怒意,“父皇如何了?”
“還能如何?”荊皇后冷笑,“不就是那個樣子?!”語氣仍是咬牙切齒,恨意浮動,那個男人,她從敬仰到怨恨的男人,便是已經成了他們母子的階下囚,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看他們便像是他們不過是一羣螻蟻一般!
秦釗神色陰沉了下來,起步往寢宮而去。
寢宮四周被重重包圍,便是蒼蠅也休想飛進去,而傳聞中病重的承平帝卻是好端端地坐在了寢室花廳內,自己跟自己下棋。
一身常服的他也不減帝王威儀。
淪爲階下囚,也未失去上位者的氣勢。
他是大周的承平帝!
便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已經將這高高在上的父親困在此處,可秦釗在他的面前,仍是覺得底氣不足,像是他本就該匍匐在他的腳下一般。
承平帝並未因爲有人進來而停下手中的棋局,甚至秦釗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也仍是如此,比起憤怒地斥責這個不孝子,這般的漠視具震懾力。
“父皇。”秦釗握緊了拳頭。
承平帝沒有迴應。
秦釗低頭看了一眼眼前的棋盤,緩緩開口:“昨夜永安姑姑回京了。”
承平帝下子的動作頓了一下。
“西北跟西南方面沒有秦霄的蹤跡,安國公府對廢太子一事冷眼旁觀,西南的萬將軍跟永壽姑姑的駙馬有交情,秦霄恐怕不會冒險前往,所以,他最有可能是去了台州。”秦釗繼續道,“雖然這些年他跟易之雲有些嫌隙,但怎麼說兩人也是生死之交,相比父皇也是如此認爲的吧?不過很可惜的是,易之雲的軟肋已經在兒臣的手裡!”
承平帝還是沒有反應。
“當年父皇派易之雲去西南,這些年一直護着他,不就是打算將他磨成一把刀給秦霄用?”秦釗譏笑道,“易之雲的確很忠心,只是可惜的是,在他的心裡,永安姑姑可比對父皇的忠心更重要!對了,兒臣還知道父皇派淮王去台州一事,想來易之雲讓永安姑姑回京,不是怕違抗聖旨,而是另有目的的吧?”
承平帝下子的動作頓住,擡頭看向他,威嚴的容貌添了一絲冷厲。
秦釗心中生出了一絲雀躍,像是終於戳中了敵人的要害一般,“父皇讓永安姑姑回京的目的是什麼?兒臣真的很好奇,不過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查出來父皇的這步棋到底是什麼?!”
“秦釗。”承平帝開了口,聲音仍是威嚴沉穩,“朕一直沒有想過立你爲太子。”
秦釗臉色驟然猙獰。
便是曾經猜測過他有這個想法,可如今面對了仍是無法接受!
這些年,他對他如此縱容,如此寵愛,可卻從未想過立他爲太子,那他對他做的這些是爲了什麼?!
爲了磨礪秦霄!
這二十多年來都是他不過是一個笑話!
“你可知道爲什麼?”承平帝繼續道。
秦釗一字一字地道:“因爲我不是你的長子?不是敬仁皇后所出?!還是在你的眼裡,我不管怎麼做都比不上秦霄?!”
“不。”承平帝回道,“嫡長子爲太子這是慣例,但並不是一定,當初立秦霄,是爲了穩定朝局,而論能力才智,你也不會差於秦霄。”
“那爲什麼?!”秦釗厲喝。
承平帝看着眼前猙獰如鬼的兒子,“因爲大周的皇帝可以平庸,但是不能輕易受人擺佈!”
“受人擺佈?”秦釗笑的更加可怖,這就是他的原因?“我何時受人擺佈?荊家嗎?沒錯,及冠之前,我的確是依賴荊家,可是這些年我已經一步一步地脫離荊家的掌控,甚至可以反過來掌控荊家,你憑什麼……”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證明了?”承平帝打斷了他的話,眼底沒有一絲父子溫情,“這些年來你對朕或許有怨恨,可從未想過要謀逆,可這次爲什麼下的了這樣的決心?永壽帶給樑王的遺言?蕭瑀從台州帶回來你跟海盜勾結的證據?荊家的慫恿?就是這些就讓你失了方寸,讓你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認爲你有能力擔得起這大周的江山?!”
“在你的心裡我不過是秦霄的一塊墊腳石,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認爲我是錯!”秦釗猙獰道,“什麼受人擺佈?不過是你的私心而已!我是謀逆了怎麼了?難道我還要等你將屠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纔想起拼死一搏?!這樣就讓你不失望了?是!你當然不失望,因爲沒有人跟你的好太子搶那龍椅!”
“樑王的遺言,不過是空口白話,敬仁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的死有問題,可你卻信了!蕭瑀是你的心腹,他的話你可以信,卻不能慌!”承平帝的聲音染上了怒意,“還有荊家,你反過來掌控了他們了?秦釗,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爲荊家爲什麼支持你謀逆?真的是因爲他們殺了敬仁,擔心朕知曉後追究,還是那所謂的跟海盜勾結的證據?不!是你現在當了皇帝,對他們來說更有好處!依靠他們謀逆奪位,來日你要付出的代價亦更多!掌控他們?到時候我秦家的江山會不會改了姓也還不知道了!”
說完,揚手猛然揮落了棋盤。
金絲楠木的棋盤墜地,黑白棋子灑了滿地。
秦釗卻仍是冷笑,“不管如何,在父皇的心裡,我永遠都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
“滾出去!”承平帝沒有繼續下去。
秦釗雙手攥的更緊,掌心幾乎被指甲給戳破了,“父皇,你且好好看着吧,兒臣會讓你看清楚兒臣絕對不會屬於秦霄,更不會讓任何人擺佈!”說完,拂袖離去。
承平帝一動不動地坐着,駭人的氣勢在殿內蔓延……
……
秦釗走出了寢室,入目的便是荊皇后憂心且怨恨的臉,“母后,安排明日永安進宮,讓她見一見皇祖母跟父皇!”
“本宮會讓她進的來出不去!”
“不!”秦釗冷聲道,“讓她離開!”
荊皇后皺眉。
“易之雲敢讓她回京必定是有原因!關她在宮中無用,不如放她出去!”秦釗一字一字地道。
荊皇后頷首,“好。”
秦釗沒有再停留,起步離開。
荊皇后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雙手死死握着,半晌,轉身步入了寢室,看着那靜坐在花廳內的男人,便是身上的氣勢沒散去,她也沒有停下腳步,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揚手,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對着那張從前連直視也不敢的臉打了下去。
響亮的巴掌讓在場的人心都快跳出來了。
“秦幀,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的兒子!”
承平帝不怒,可是卻比震怒更讓人生氣,“你問過朕爲何在朕的心裡你始終比不上敬仁,現在朕可以給你答案,因爲在敬仁的心裡,最重要的是朕,她也有私心,可是在私心與朕之中,永遠只會選擇朕!”說完,起身離開。
荊皇后踉蹌一下,轉身對着他步入內室的背影吼道,“你從未將我放在心上,憑什麼要我將你視爲最重要!”
這場較量從來就不公平,他憑什麼就這樣判定她輸?!
這些年來,她待他不真心嗎?私心?她是有私心?可是她有錯嗎?她爲自己的子女,爲自己的孃家謀劃就是不能容忍的私心嗎?
她敬仁就沒有?!
她敢說她當初死的時候不是一心爲了秦霄謀劃?!
承平帝腳步沒有任何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