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拜年
易之雲笑了,小心鬆開了懷中仍在沉睡的妻子,坐起身來,伸手抱過了女兒,“噓,柳柳乖,別吵娘睡覺。”
“睡覺覺……”
“噓。”易之雲噓聲,“我們不說話,別……”話還沒說完,便被懷中的一股溫熱跟打斷了,臉色僵了僵,看着笑的天真燦爛的女兒,苦笑:“柳柳,你都多大了,還尿牀?”
“醒了就不算尿牀了。”一道戲虐的聲音傳來。
易之雲低下頭看着身邊的人,“醒了?”
柳橋笑了出聲,“怎麼?你女兒見面禮還算是隆重吧?”
“娘……”小柳柳感覺不舒服了,扭着小身子,喊着娘。
易之雲苦了臉,“柳柳喊你。”
“你可是她爹。”柳橋擡手撐着頭,沒有起身的打算,“你不在的時候她可是一心念着你呢,現在這可是難得與女兒親近的機會。”
“我給換?”
柳橋笑着點頭。
易之雲看向已經開始癟嘴的女兒,又看了看分明是在等着看戲的妻子,最終苦着臉,“好,我給換。”
“娘……”
“我們別喊娘。”易之雲抱着女兒起身,這都尿他身上了,很準確地沒弄到被褥上,“爹爹給你換,我們不要孃親了!”
柳柳還是癟着嘴,似乎不樂意,又似乎在埋怨她娘怎麼不理她。
“呵呵……”柳橋笑了出聲,還是起身道:“好了,跟你開玩笑的,讓你給女兒換,我怕是會被唾沫淹死!”
“說了我給換就我給換。”易之雲卻堅持,“柳柳我們不理孃親,爹爹給你換!”
柳橋有些無語,揚聲喊道:“來人!”
門外候着的侍女入內。
“柳柳尿了,去準備熱水與乾淨的衣裳尿布。”柳橋吩咐道。
“是。”
易之雲愣了愣,“還要熱水?”
“自然要了!”柳橋回道,“難不成你打算就這樣換了就算了?得洗乾淨!”
易之雲臉僵了僵。
“爹爹……”小柳柳似乎感覺到自己被嫌棄了,可憐兮兮地叫了出聲。
易之雲忙哄道:“好,爹爹給你洗。”
很快,熱水,乾淨的尿布衣裳都送來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來就成。”易之雲吩咐道,臉色仍有些僵硬。
下人們卻看向柳橋。
柳橋頷首。
衆人方纔退了出去。
“來,柳柳,爹爹幫你換尿布!”易之雲一邊哄着女兒一邊將她放下,“柳柳別動,對,不許動,爹爹給你洗乾淨,真是的,都這般大了還尿牀,以後不許了知道不?”
“水……玩水水……”小柳柳在專用的小盆子裡面歡快地玩水,絲毫沒將他爹的話聽進去。
易之雲趕緊阻止,“不許玩水,會着涼的,着涼的話要喝藥,藥很苦的!”這屋裡雖然燒着地龍,可女兒這般小,他可不敢冒這個險,急忙洗了,便將她報出來,擦乾淨後便換上了乾淨的尿布,褲子,還將弄溼了的上裳也給換了,再裹上了小棉襖,等一下大功告成之後,着實捏了一把汗,“好了,爹爹香噴噴的柳柳又回來了。”
“水水……”小柳柳嘟着嘴看着盆裡的水,委屈地控訴着,“娘……柳柳要……玩水水……”
“不許!”易之雲將女兒抱起,放在了牀上,“柳柳先跟娘玩,爹爹去換身衣裳。”
“娘……”小柳柳委屈地窩入了孃親的懷中,一雙小眼睛還不忘控訴這個不許她玩水的爹爹。
易之雲這次不慣女兒了,看向一臉似笑非笑的柳橋,乾乾笑了一聲,“我去淨房。”
“哎呀,孃的寶貝柳柳被嫌棄了。”
“胡說!”易之雲轉身,“不許教壞我女兒!”臭着臉轉身去淨房。
柳橋笑了很是愉悅,喚人進來收拾。
小柳柳不知道孃親笑什麼,不過孃親笑她也笑,笑的連口水都出來了。
易之雲在淨房待了半個時辰,不但換了衣裳,似乎還沐浴了,等他出來的時候,母女兩人早早便下了牀了,正坐在桌子旁用着早膳,“不等我?”
“誰知道你要在裡面洗多久,自然不能餓着我們柳柳了。”柳橋挑眉。
易之雲瞪了她一眼,“來,柳柳,爹餵你。”隨後便將女兒給搶過去了。
小柳柳也不在乎誰抱誰喂,不過卻趁機往那碗羊奶蛋羹裡抓了一把,然後送到了她爹的嘴邊,“爹爹……吃……”
易之雲又僵住了,隨後板着臉教訓,“柳柳,不能隨便抓東西,這吃的東西都燙!”
“吃……”小柳柳堅持。
易之雲看向柳橋。
柳橋只當沒看見,讓他慣女兒!
“柳柳,聽話。”易之雲只好自己處理了,讓人拿了毛巾過來,小心地給女兒擦乾淨手,然後繼續教,“以後不許抓吃的東西知不知道?”
“吃……”小柳柳很委屈,平時她可都是往自己的嘴裡塞的,現在送給他,他卻不領情,委屈委屈!
易之雲看不懂,“好,爹爹吃。”舀了一勺下人新送上來的蛋羹吃了,“你看,爹爹吃了!”
小柳柳見了眼睛一亮,扭着小身子轉身便又要去抓。
易之雲忙阻止,“不許抓,爹爹餵你!”
“吃……吃……”
“好,吃!”易之雲一手抱着女兒,一手舀着蛋羹喂她,不過吃了兩口,便不要了,“不要吃這個了?好,換其他的,其他的……”
“駙馬,小郡主現在喜歡吃肉糜。”
易之雲當即轉移目標,這下子小柳柳吃的很歡了,“柳柳是不喜歡吃那蛋羹纔給爹爹吃啊?”
小柳柳只聽懂一個字,“吃……”
“小鬼靈精!”易之雲失笑。
柳橋一直沒出聲,靜靜地吃着自己的藥膳,看着眼前的父女互動,眼底始終流動着暖意。
一頓早膳,因爲這對父女的鬧騰,拖了不少的時間,東西涼了,下人當即換新的,屋裡的地龍一直燒着,絲毫沒有冬日的寒意。
柳橋想,幸好她能賺些銀子,否則真的養不起這對父女。
好不容易用完了早膳了,小柳柳便嚷着出去。
易之雲這下子可不敢再跟妻子唱反調了,謹慎問道,“可以嗎?”
“再過一個時辰等太陽暖和些再出去!”柳橋道,“不過不許玩瘋了,這小祖宗本就愛鬧騰,你再陪她玩瘋了,將來可不好收拾!”
“是,夫人。”
“對了,今日是除夕,幾日前你娘送來了新年禮。”柳橋道,“也是衣裳,你跟柳柳的。”
易之雲看着她,“你沒有?”
“嗯。”柳橋聳聳肩,“或許不喜歡我送去的年禮吧。”
“阿橋……”
“好了。”柳橋笑了笑,“跟你開玩笑的,你娘肯跟柳柳做衣裳便已經是很不錯了,我知足,你也別總是想那些有的沒的的,這日子就是要開開心心過的。”
易之雲凝視了她半晌,“嗯,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尤其今天是除夕。”
柳橋笑了。
“對了,我們是不是要給柳柳準備壓歲錢?”易之雲問道。
柳橋神色滯了滯,隨後道:“自然是要!”去年她還從爹孃的手裡接過壓歲錢,如今,她倒成了給壓歲錢的那個了,“看來真的是老了。”
易之雲笑道:“放心,我不嫌棄你。”
“夫君大人,你忘了你比我大六歲嗎?”柳橋挑眉,她都還沒說嫌棄了。
易之雲點頭,“是,你不嫌棄就成。”說完,抱着女兒舉過了頭,“是吧柳柳?”
“呵呵……”
“看,連柳柳也這樣說了!”
“一邊去!”柳橋很不給面子。
易之雲抱着女兒笑了出聲。
嬉鬧了半晌,柳橋方纔說了正事,“過段時間,台州應該會安穩了,不如將你娘接來?”
易之雲一愣,“接來?”
“嗯。”柳橋點頭,“柳柳還沒見過奶奶了。”
易之雲看了她半晌,道:“娘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奔波了。”
“易之雲……”
“阿橋。”易之雲打斷了她的話,“很抱歉,有些事情我無法改變,我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讓你過的開心。”
柳橋心中動容,便是已經這般多年了,可她還是會因爲這個男人的一句話而動容不已,“不孝子!”
易之雲笑了笑,某種程度上,他的確是不孝子,“你別心裡愧疚,將娘接過來,她未必會開心,或許比起你,她更恨我。”
“恨你還給你做四季衣裳?”
易之雲低頭看着拉車着他衣裳自娛自樂的女兒,“自從進京之後,娘便很少給我做了,如今……或許是離的遠了,她恨不着我……”話沒有繼續下去,“過個幾年,等沿海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便回去,或許到時候,娘真的可以徹底分放下了,或許等柳柳滿週歲了,你帶着孩子回去看看。”
柳橋沉吟會兒,沒有反駁他,“好吧。”隨後道:“不說這事了,雲貴商行那邊我讓人去談過了,他們很願意合作,等年後,章鴻便去跟他們談細節,大約入春便可以發第一次船了,如今海鯊雖然已滅,但是海上仍有其他的海盜,還有玉飛陽,他們不能上岸,這些商行估計也不敢再出錢買平安了,接下來的航運會更加的危險。”
“如今水軍仍是不宜主動出擊。”易之雲道,“不過派戰船護送商船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實戰機會,而且大周的水軍不僅僅是要用於對付海盜,皇上的意思是要打造一支能夠捍衛大周海岸,同時也能……”
話雖然沒說完,但是柳橋還是明白了,“皇兄是皇帝,自然也希望萬國來朝。”
“別擔心。”易之雲道,“估計我們這輩是攤不上這樣的事情的。”
“我們還有柳柳不是嗎?”
易之雲失笑,“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柳柳是我們的女兒,自然能夠應付她人生路上面臨的事情,我們便別操心了,而且你不是說要跟我活到九十九嗎?到時候柳柳也當娘,估計連奶奶都當了,還怕什麼?”
“不是還有外孫嗎?還有曾外孫……”柳橋說着,忽然笑了,“我這是怎麼了?那般老遠的事情現在就開始擔心了!好了不說了。”
“娘,去……去去……”小柳柳不耐煩了,她聽不懂她爹孃說的話,她要出去玩!
柳橋點點她的小鼻子,“好,出去玩,今天爹爹跟娘都陪着你!”
“今天什麼也不想,就陪女兒。”易之雲道,隨後又道,“不僅今天,我過了十五纔回軍營,這段時間都陪着你們娘倆。”
“二月柳柳的週歲宴可是要好好辦?”柳橋問道。
易之雲道:“自然是要!”
“好。”柳橋頷首,“我會好好準備的。”低頭親了親女兒,“到時候這小祖宗一定會很高興的!這般愛熱鬧,也不知道像誰!”
她娘不愛熱鬧,他爹更是悶葫蘆,偏偏生出了這般一個愛鬧騰的小祖宗!
“玩玩!”小柳柳興致勃勃。
柳橋無語。
易之雲趕緊抱着女兒出去,免得這小祖宗又惹她娘生氣。
今年的除夕,便只有一家三口過着,不過卻沒比去年冷清,因爲多了一個愛鬧騰的小祖宗,白天鬧騰了一整天,還不累,洗澡的時候將她娘給折騰的夠嗆,等玩盡興了,才高高興興地穿上喜氣洋洋的小衣裳。
晚膳柳橋沒像過去一般擺了一桌子的菜,而是吃起了火鍋。
易之雲看到了那火鍋,臉色變了變,顯然是想到了那個不太愉快的人。
柳橋一見他這樣子便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都削了人家一頓了,還記恨着?”
“沒有。”易之雲想也沒想地否認,不過一看便是在說謊。
柳橋失笑:“放心,我沒記掛着誰,只是頓頓都是差不多的有些膩了,想換換胃口,也讓我們的小祖宗瞧個新鮮!”
坐在爹爹懷裡的小柳柳瞪着小眼睛看着桌上的從未見過的東西,聽孃親提起她,這才或轉移了注意力,不過纔對孃親咧嘴一笑,下一刻便伸手去抓。
易之雲趕緊將她往懷裡拉,“柳柳,這東西不能抓!”
“要……柳柳要……”
“不行!”柳橋板臉道,“這東西不能玩!”
小柳柳看着孃親,癟嘴。
“娘給你這個,要不要?”柳橋晃着手裡的紅包。
小柳柳的注意力頓時轉移了,伸手去抓,“要!”
“給你,這是壓歲錢!”柳橋將紅包放在了她的手裡,裡面包着的不是銅錢,而是銀票,不是現在不缺銀子,而是怕這小祖宗把銅錢也往嘴裡塞,“柳柳收了壓歲錢,來年便健健康康!”
“當然了。”易之雲笑道,“爹爹也給你一個?”
“放的是銅錢?”柳橋問道。
易之雲道:“我敢放銅錢嗎?”
小柳柳又抓到了手裡,呵呵地笑着。
“幸好你娘不窮!”柳橋失笑。
小柳柳擺弄了手裡的紅包會兒,似乎覺得沒什麼好玩,興致消了,扭着小身子轉過身,將手裡的紅包塞給她爹,“給……給……”
“給爹爹?”易之雲低頭看着他。
柳橋失笑,“就給爹爹不給孃親?”
小柳柳扭過頭,看了看孃親,又看了看爹爹,最後看着手裡的兩個紅包,然後兩手一伸出,一邊一個,“給……爹爹……娘……”
“柳柳真聰明!真孝順!”易之雲笑了出聲。
小柳柳也很高興,不過見爹孃不接她的東西,又癟嘴了,“給……給……柳柳給……”
“好,柳柳給的,娘當然要收下。”柳橋笑着接過。
“爹爹……”
“爹爹也收下。”易之雲拿了過來,“這下子高興了吧?”
小柳柳呵呵笑了出聲,隨後便又對桌子上那奇怪的東西感興趣了,“娘,柳柳要……”
“要好吃的不?”柳橋直接賄賂。
小柳柳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孃親的意思,要好吃的就不能要好玩的,可是她兩樣都想要。
“柳柳,不能貪心。”易之雲低頭教着女兒,“就許要一樣!我們的柳柳肚子餓了吧?要好吃的如何?”
小柳柳嘟着嘴,小臉一陣糾結的,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可憐,最後,還是下了決定,“要……要吃吃……”
還是敗給了餓的扁扁的肚子。
“這就對了!”易之雲笑道,“爹爹給你好吃的!”
“那……那……”小柳柳指着桌上的火鍋醬料,嚷嚷着,她記得好吃的都是放在碗裡的。
柳橋見狀,心裡有種想讓這小祖宗張張記性的衝動,不過最後還是捨不得,“這個不好吃,會辣的柳柳嘴巴疼,娘給你吃滑嫩嫩的豆腐好不好?”
“吃……”小柳柳也不拘什麼了,她就是肚子餓!
“來,娘抱!”柳橋笑着伸手。
易之雲沒鬆手,“我來吧。”
“你已經抱了她一整天了。”柳橋伸手抱過了女兒,“這半個月估計也沒好好吃東西,今晚我批准你飽餐一頓!”
“就這個?”
“羅媽媽,去搬罈子醋來!”柳橋直接道。
易之雲摸摸鼻子,有些無辜,“阿橋,我什麼也沒說。”
“你也不用心疼什麼,這火鍋是讓君世軒賺了一筆,不過這東西不難模仿,他也沒能賺多少。”柳橋道,“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收收你的小心眼?”
“還記得他的名字?”
“易之雲!”
“好,好,我錯了,錯了。”易之雲趕緊賠罪,“柳柳,爹爹惹你娘生氣了,該怎麼辦了?”
柳橋氣笑了。
“打!打!”小柳柳很乾脆地答道。
易之雲僵了臉了。
“對,打!”柳橋笑了出聲,“我閨女還是疼我的。”
易之雲苦了臉,“柳柳,打爹爹?”
“打柳柳!”小柳柳一本正經地說道。
易之雲又是一僵。
小柳柳不明白什麼叫生氣,不過孃親每一次跟她說生氣,都會說打柳柳,打柳柳的小屁屁。
“呵呵……”柳橋笑了出聲,“不打柳柳,柳柳這麼乖,娘怎麼會打柳柳?”
“不打?”
“不打!娘就疼柳柳一個人!”
易之雲臉上頓時有了哀怨之色,“那打我?”
“不打!娘……娘不打!”
“柳柳都說不打了,那便不許生氣了!”易之雲忙道。
柳橋瞪了他,“誰跟你生氣!來柳柳,孃親給你吃好吃的!”
“來,我來!”易之雲趕緊動手,生怕今晚上會被踢下牀。
因爲是吃火鍋的關係,所以晚膳的時間延長了許多,也不必擔心東西會涼,小柳柳能夠吃的東西不多,都是另外準備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的興致勃勃,這用完了晚膳,便還是不累,繼續鬧騰她的爹孃,直到亥時了,這才累了,消停下來,不過才躺下沒多久,便被外面的鞭炮聲吵醒了。
柳橋還擔心這鞭炮聲會嚇到她了,可沒想到這小祖宗被吵醒了之後,便又興致勃勃地嚷着要出去玩,易之雲這下子終於明白了他的女兒到底有多膽大了,不過還是全了她的心願,抱着她出去了,柳橋也捨不得大過年的委屈她,將人裹的嚴嚴實實便讓出去了。
這鞭炮聲一直響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完全停下,好在小柳柳的精力終於耗盡了,肯睡了。
易之雲將女兒放在了被窩裡,無奈地與柳橋對視,“還跟我們睡。”
“自然了。”柳橋哪裡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守歲,自然要一起守。”
易之雲將她摟入懷中,“守歲?”
“嗯,守歲。”柳橋打了個哈欠,“只是守歲,你那點心思好好收起來!”
“阿橋,我們都很久……”
“守歲!”柳橋打斷了他的話,“易大人易總兵,你可是武將,這點定力都沒有,我怎麼放心放你出去?要是來個美人……”
“美人這裡就有!”易之雲打斷了她的話,便是知道她開玩笑,可還是不愛聽。
柳橋笑了,“美人?我嗎?嘖嘖,易總兵你的眼光可真糟糕。”
“就是糟糕纔看上你!”易之雲磨蹭着她。
柳橋掐了他一把,“嫌棄我是吧?”
“不嫌棄,你越醜越好!這樣就沒人來跟我爭了。”
“還爭?我都一把年紀的黃臉婆了!”柳橋沒好氣地笑道,“易大人你這醋要吃到七老八十啊?”
易之雲沒回答,低頭狠狠地吻上了她,直到就要失控了,才停下,“吃到七老八十也不錯!”
“把我當成你女兒哄啊?”柳橋氣息不穩地道。
易之雲伸手摟緊了她,“這般多年了,你也沒有陪我守過多少次的歲。”
“是你沒陪我!”柳橋窩在他懷裡糾正道。
易之雲低頭,“以後我們每年都在一起。”
“嗯。”柳橋聲音染了睏倦。
易之雲道:“困了?”
“嗯。”柳橋應道。
“睡吧。”
“守歲了。”柳橋強撐着。
易之雲笑着,眼底有着心疼,“我守着就成,睡吧。”
柳橋想繼續堅持,可是最終還是沒堅持住。
易之雲低頭看着懷裡的妻子,笑容斂去,泛起了心疼與愧疚,“對不起……”若不是他沒有保護好她,她的身子也不必遭這份罪,便是快一年了,可還是沒有好全。
長公主的脈象已然沒問題,只是底子卻還是沒養回來。
太醫跟他說這話是想要說再生的可能性不高,可他聽到的只是她的身子還是沒好全,明明已經看似沒事了的,可卻還是沒好全。
“對不起……”
隨着鞭炮聲越來越烈,新的一年踏步走來。
第二天第一個醒來的還是柳柳小祖宗,不過很快,易之雲也醒了,看着坐起來的女兒,昨天早上的記憶又涌出來了,當即警覺起來,鬆開了懷裡還在沉睡的妻子,趕緊抱着女兒去淨房,免除了再次被尿了一身的悲劇。
“柳柳我們輕點,別吵醒孃親好不好?”
小柳柳剛剛醒來,還沒精神鬧騰,乖乖地點頭了。
易之雲給女兒穿好衣服,便抱着她出去了,大年初一的天氣還是很不錯,一大早便陽光燦爛的,雖說還是冷,不過與京城的冷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當然,易之雲也不敢讓女兒冒這個風險,抱着出門之後便去了平時女兒玩的屋子,那屋子原先是沒有地龍的,後來才鋪上的,燒熱了地龍,小柳柳便高高興興地在地上玩了,一會兒爬一會兒搖搖晃晃地走,玩的不亦樂乎,直到肚子餓了,這才停下找爹爹。
易之雲失笑不已,讓人端來了早膳,親自餵了她。
小柳柳吃飽喝足之後便又自己跟她那一堆玩具玩了起來了,也沒嚷着要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玩膩了,便不想再出去了,連爹爹也不要了。
“照看好柳柳。”易之雲囑咐好了之後,便回寢室。
柳橋還在睡着,睡的很沉。
易之雲擡手撫着她的長髮,在牀邊一直守着。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柳橋這才幽幽轉醒,第一時間便是找女兒,可沒看見女兒,頓時着急,“柳柳——”猛然起身,然後纔看見了易之雲,又愣住了。
“柳柳醒了。”易之雲笑道,“現在自個兒玩的正歡了,連我這個爹也不要了。”
柳橋又是一愣,“什麼時辰了?”
“巳時過半了。”易之雲道。
柳橋詫異,“我睡的這般沉?”
“還好。”易之雲道,“你昨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自然睡的沉些。”
“你不也喝了?”柳橋失笑。
易之雲道:“你夫君若是連那點酒都受不了,還怎麼當這個水軍總兵?”說着,將人拉入懷中,“可又不舒服?”
“沒。”柳橋打了一個哈欠,隨後戲虐地笑道:“你女兒可有尿牀?”
“沒有。”易之雲道,“乖的很。”
柳橋窩在他的懷中,“我就說很乖吧。”
“起來?”易之雲問道。
柳橋搖頭,“不想起,就像一輩子呆在被窩裡。”
“不想起?”易之雲低着頭,眸色漸深。
柳橋頷首,“不……嗯……”沒說完的話被封在了脣裡,這下子,她是真的不用起了。
小柳柳自己玩膩了,便嚷着要去找爹爹,古嬤嬤抱着她去,不過卻沒能進去,小柳柳不知道爲什麼,對着門嚷着。
古嬤嬤趕緊抱着她走。
小柳柳要爹爹,還要孃親,一臉的委屈,可這次不管是爹爹還是孃親都沒來,小柳柳很難過,想哭,可是又似乎記住了孃親說不許哭的話,一直沒哭出來,想着孃親生氣了纔會不理她,然後就想要打柳柳,可孃親又說不能打柳柳,於是乎,那可小腦袋便因爲這件事而糾結不已,小臉也是一陣糾結。
等那對無良的父母都心滿意足了,這纔想起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匆匆沐浴過後便去找女兒,見了女兒可憐兮兮的臉,頓時心疼不已。
“娘……娘……”小柳柳又是激動又是傷心。
柳橋一腳踹了某隻饜足的狼,“都是你!柳柳不哭,不哭。”
易之雲摸摸鼻子,不敢開口反駁。
大年初一,在哄女兒之中度過。
原本只是拜年的日子,不過能夠登門來給他們拜年的人,在臺州估計就只有台州州府了,他們沒來,其他人更是不敢登門了。
年禮倒是收了不少,登門的,誰敢?
大年初二,回孃家的日子。
柳橋自然也不需要回,繼續哄女兒。
大年初三,總兵府的大門終於有人敲響了,不是別人,正是台州州府極其夫人,夫妻二人還帶來了兩個妙齡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