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塵宴後,蒼山派便道開放山中演武場,本着“你情我願、點到即止”的原則,武友會開始。直到洗塵宴散場,白穎華和秋沉落都沒有回來。雲瑢愈發坐立不安,然而她一個半點武功不會的弱女子,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乾着急。這會兒落華宮衆人聽了夙軒吩咐紛紛回了閻飛昌的雲來峰等消息,倒是夙軒一眨眼便不見了。
“歐陽世子。”雲瑢與歐陽潯等衆人走在回客房的路上,一路上氣氛沉悶,她思來想去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歐陽潯側眸,笑道:“雲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不過這裡是江湖,世子二字便省了吧。或者——不嫌棄的話,隨穎華、落兒她們喚我一聲大哥便是。”
雲瑢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潯大哥。當然也請潯大哥莫再喚我‘雲小姐’了,叫雲瑢便是。”她擡眸看了一眼身後的孤月攬月,壓低聲音道,“潯大哥可知曉,那夙軒究竟是何許人也?”
聽聞雲瑢此言,歐陽潯前行的腳步不禁頓了頓。雲瑢也隨着停下腳步:“潯大哥也看出他的不同尋常了吧?”
身着寶藍色錦服的男子面上溫潤的笑意不見,嚴肅之色緩緩浮現:“雲瑢姑娘而是如此覺得嗎?”見雲瑢點了點頭,歐陽潯繼而擡步向前走去,“實不相瞞,我早便覺得夙軒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只是穎華她……對於他的身份始終不肯透露一二。我覺得,是穎華也不知曉吧。對了,方纔雲瑢姑娘與夙軒在林子裡,都談了些什麼?”
雲瑢跟在他身邊,面上也是掛着擔憂神色,聽歐陽潯問起,又想起穎華對歐陽潯的信任,當下也不再隱瞞,便將林中所談和盤托出。
樹林雖是茂密,卻也仍有小片空地。雲瑢走過去時,正看見一襲玄衫的男子一手扶在一棵樹上,背對着她:“不知雲小姐,想要談什麼?”
雲瑢望着那長身玉立的男子,在心底感嘆一句“果真禍水”後,便道:“夙公子果真風姿清絕。”
“雲小姐過譽了。”玄衫男子依舊背對着她,說出來的話含着點笑意。
雲瑢卻半點笑意也無:“夙公子才華過人,氣勢不凡,兼之容貌如玉,‘風姿清絕’四字,絕不是過譽。”
玄衫男子聽到這裡才放下了手,微微側眸,夜空一般的眸子裡沉靜如昔,長長的眼睫微微翹起,星光一般的眸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雲瑢:“雲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罷。”
雲瑢頓了頓,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在穎兒身邊,究竟意欲何爲?”
聽了她的話,夙軒似乎十分驚訝:“這個問題,雲小姐不是已經問過了麼?”看見雲瑢彷彿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眼神,夙軒有些頭疼地擡手扶額,“我在宮主身邊的目的再簡單不過了,爲什麼你們都要想得如此複雜呢?”
“簡單?那就把你那個‘簡單’的目的說出來聽聽。”雲瑢寸步不讓。
夙軒輕嘆一口氣,忽然就撇過臉去:“在雲小姐眼中,宮主是一個怎樣的人?”
“嗯?”沒想到夙軒會問這個問題,雲瑢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皺了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雲小姐若是真想知道夙軒留在宮主身邊的目的,就先回答這個問題。”夙軒道。
雲瑢別無他法,只好蹙眉細思——一方面是想夙軒如此說的用意,另一方面自然是從腦海裡搜刮詞語來形容白穎華。片刻後,雲瑢道:“在我眼裡——她就僅僅是一個愛逞強的孩子而已。雖然或許你們看來她十分能幹,十分堅強厲害,但在我眼裡,她始終都只是那個孤單寂寞的孩子。不管你信與不信。”
“呵……”出乎意料地,夙軒竟然笑了,輕輕地,帶着一點愉悅。正當雲瑢惱羞成怒要怒斥他笑什麼的時候,夙軒說話了:“在我眼裡,宮主也是這個樣子。”
“誒?”雲瑢千思萬想,都沒有想到夙軒會這樣說。
夙軒並不在意雲瑢的態度,繼續道:“宮主她的確風華絕世,容顏絕代。這也是大多數人對她的第一印象罷。”搖了搖頭,夙軒有些自嘲地笑了,“只是,雲小姐,宮主明明自己也是一個女子,卻像男子一般將秋沉落與你護在身後,不管是被敵人傷害,還是被秋沉落傷害,她都永遠掛着那一副冰冷的笑意。就是這一點,吸引了我。”
“吸引了你?”雲瑢一怔,“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留在宮主身邊,目的既不是奪取落華宮,也非秋沉落。不過是——宮主本身而已。”夙軒收斂了面上笑意,正色看向她,“不知這個答案,雲小姐可否滿意?”
雲瑢怔住——夙軒面上的神色,絕不像是開玩笑,更非隱瞞。
“雲小姐又是爲了什麼支持落華宮用度呢?”夙軒忽然道,“難道不是和夙軒一樣麼?”
雲瑢張了張脣,卻不知該說什麼。
“我們離席很久了,還是早些回去吧,雲小姐。”玄衫男子說完便向來時筵席所在方向而去,有山風拂過,吹起玄色衣袂,在她眼前劃過一道優美弧跡。
又站了片刻,雲瑢忽然長舒了一口氣,也轉身走出了樹林,回到了筵席。
——縱然前後想想,夙軒所言也許並非有假。再聯想穎兒此生風華攝人,也確實……只是,換個角度想想,若是夙軒所言爲虛,那此人就太可怕了。
聽了她的敘述,歐陽潯深褐色的眼眸裡卻是陡然起了一層風暴。
半晌未等來歐陽潯對於此事的看法,雲瑢不禁出聲喚道:“潯大哥?”
歐陽潯陡然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道:“何事?”
“……你覺得,夙軒所言,到底是真是假?”雲瑢疑惑地看了一眼歐陽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然而有一個猜測卻是自心中緩緩升騰而起。
——莫非這歐陽潯,對穎兒……
此時衆人已經走到了悟心院門口,正要進去,卻不想寧蝶從中衝了出來,匆忙向他們行了個禮,便徑自使着自己的輕功去了。
“奇怪了,這小蝶這麼匆忙地是去做什麼……”雲瑢疑惑地看了看寧蝶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我們
進去吧。”歐陽潯也覺得奇怪,便道,“出了什麼事,進去看看便知道了。”
於是一行人進了悟心院。
四周掃了一眼,歐陽潯道:“她們——在那裡。”他擡手指向白穎華的房間,衆人心下一凜,忙趕過去。
待進了屋子纔看見秋沉落縮在一邊癟着嘴巴要哭不哭的委屈樣子,夙軒沉着臉站在牀榻邊,面上的怒氣太過明顯,以至於寧舞冷希冷紀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發生什麼事了?”雲瑢走到秋沉落身邊,“小落,那個武明老祖欺負你了?”
秋沉落見到她,終是再也忍不住,猛地撲到她懷中哭起來:“嗚嗚,瑢兒,都是我害了穎兒,嗚嗚怎麼辦,瑢兒,穎兒,穎兒她……”
夙軒本就心情煩躁,一聽秋沉落的哭聲,頓時怒了,拂袖道:“閉嘴!”
一聽秋沉落哭訴之間提到白穎華,衆人心下一個咯噔,忙上前幾步,這纔看見牀榻之上一襲白衣凌亂中血跡遍佈,頓時臉色大變。
“落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歐陽潯皺眉問道。
“嗚嗚,我也不知道,本來還好好的,可是、可是……可是穎兒忽然就開始吐血,好多好多血……嗚嗚,都是我的錯……”她說着說着又忍不住啜泣起來,“都是那個什麼什麼老祖……肯定是我掉下去砸到穎兒了,嗚嗚嗚……”
“給我閉嘴!”夙軒怒吼。
雲瑢伸手拍了拍秋沉落的背,道:“小落,先別哭了。你不是會醫術嗎?快去幫穎兒看看。”
秋沉落搖頭:“我不知道,我看了,我不知道,穎兒的脈象太亂了,她的脈象……她的脈象根本和常人不一樣,我不知道怎麼診治,嗚嗚,怎麼辦,瑢兒,瑢兒……”
“孤月,你現在立刻傳書給南宮神醫,讓他速來。”夙軒似乎已經冷靜下來,吩咐道。
“是。”孤月領命而去。
“攬月,”夙軒取下腰間綴着的玉佩,遞給她,“帶着這個,速去月陵城找大夫章無非,找到後立刻帶來。”
“是。”攬月也轉身離去。
“冷希,冷紀。”夙軒擡手指向他們,“去庭院外守着,不論來者是誰,一律拒之門外。”
“是!”冷希和冷紀也轉身出了房間。
“寧舞,去外面看看寧蝶是否回來。”
“是。”
眼見落華宮幾人都被差遣出去,歐陽潯才道:“落兒,你方纔說——穎華的脈象與常人有異,到底是……什麼意思?”
秋沉落擡起淚眼婆娑的小臉,道:“就是、就是……”
“這個問題先擱在一邊。”夙軒打斷她的話道,“宮主應是真氣催動過度,舊傷復發,兼之小姐墜下力度過大,震傷了內腑,導致經脈耗損,真氣亂竄,纔會吐血不止。”他回眸看了看身後牀榻上靜靜臥着的女子,心口痛得揪成一團。
——方纔他應該跟上去的。武明老祖玩起來手下沒輕沒重地,白穎華又對秋沉落那麼珍視,變成如今局面倒是情理之中。本來她剜骨削肉爲雲瑢解毒已經傷了身子,再加上來時遇到葉斐爲其運功療傷,只怕損耗過大,纔會導致現在這般。
“穎兒如今受了很重的內傷,”秋沉落也不知是哭夠了還是冷靜下來了,擦了擦眼淚道,“不知道能不能運功療傷?”
歐陽潯搖了搖頭:“且不說運功療傷需要深厚的內力作支撐,就連順導真氣運行都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我們的武學造詣都還淺,內力絕對不足支撐引導穎華體內真氣運行滿一個周天的。”歐陽潯心中焦急,然而理智未失,“若是貿然去做,只怕不僅救不了穎華,還會害了她。”
“你們都出去吧。”夙軒忽然道,“我來爲宮主療傷。”
“什麼?”秋沉落驚訝道,“夙軒你——”
“我想我大概可以順導宮主體內亂竄的真氣,不過能夠運行幾個周天卻是不知道了。”玄衫男子面上掛着一絲淺淺的笑意,“雖然有點冒險,但是,就這樣任由宮主如此卻是萬萬不行的。”
歐陽潯聽他如此說,不禁皺起了眉。
夙軒看向一邊一直不曾出聲的雲瑢,雲瑢一怔,隨即拉了還要再說什麼的秋沉落,道:“小落,潯大哥,既然夙公子這樣說,應該還是有幾分自信的,遠水救不了近火,等神醫前輩前來再診治只怕就來不及了,所以——我們出去吧。”
歐陽潯沉思片刻,道:“那好,我們在外面給你護法。”
“多謝世子了。”夙軒微微一笑,目送着三人出了門。
屋外。雲瑢肅容看向秋沉落:“小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穎兒會……”
秋沉落看了看同樣滿臉疑問的歐陽潯,便將事情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本來我們還好好地走着,忽然穎兒就吐了一口血出來,嚇了我一跳!但是她還安慰我說沒關係,就是剛纔被我砸到受了點傷,現在把淤血吐出來,她感覺好多了。”秋沉落說着說着就又紅了眼眶,“但是沒走幾步穎兒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然後她就昏過去了。幸好沒過多久夙軒就來了,然後他就把穎兒帶了回來……”
聽完秋沉落短短的敘述,雲瑢和歐陽潯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眸中發現了同樣的疑問。然而秋沉落還在,此時不宜討論,兩人便只好將這件事情暫時壓下,開始閒話家常以分散秋沉落的注意力,減少她的悲傷難過。
藏花國,定陽王府。
歐陽恆——名震四方的定陽王,此刻卻正站在自家王府正廳的下首,恭敬地對前方之人行禮:“老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了。孤今日不過是微服私訪,來你這裡坐坐。”臺上之人擺擺手,道,“定陽王也坐下吧,不用拘禮。”
“謝陛下恩典。”歐陽恆走到側首坐了下來。
“定陽王,孤記得你還有個小兒子歐陽潯?”着一襲暗紅長袍的男子四處打量了一番自己所處的正廳,忽然道。
“正是,老臣的次子,確是名爲歐陽潯。”歐陽恆摸不準上首那位的意思,只好照實回
答,“難得陛下記掛着他,老臣代小兒謝過陛下了。”
“孤這位子,可還有他一份功勞呢,孤怎麼會不記得。”花熙昭面上劃開溫和的笑容,然而這笑容看在歐陽恆眼中卻是令人愈發膽顫心驚了。
——去年錢熙擁兵作亂,他與自家兒子們商量後便決定扶持新皇,昭王。畢竟昭王比當時的皇上要雄才大略得多,而那錢熙又一口咬住除非他們交出兵權,否則就殺掉花錫縝。交出兵權,即便救出花錫縝,他也只能做一個傀儡皇帝,而對於定陽王一脈的斬草除根卻是板上釘釘兒的事情。他縱然忠心,卻也對花錫縝失望透頂,正是兩難時,昭王主動找上門來,於是——事情便成了如今這樣子。
——不得不說,昭王,不,新皇確是治國之材。然而那個爲王時謙恭溫潤的昭王卻不見了,新皇果真心狠手辣,他真擔心……
“定陽王?”花熙昭喚道。
“老臣在!”猛然間從自己的思緒裡驚醒,歐陽恆忙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孤想知道,你那次子如今在什麼地方?”
歐陽恆心裡一驚,道:“哦,小兒生平不喜官場,內人又寵愛得緊,是以小兒時常出去遊山玩水,結交一些江湖朋友。前些日子又出門遊玩去了。”
花熙昭聽了,脣角劃開一絲笑容:“結交朋友是好事,不過大好男兒自當爲國盡忠,待他回來,便讓他進宮來見孤吧。”
“這、這……陛下,小兒他……”歐陽恆爲難道。
“孤纔剛即位,急需人才,世子能文能武,此等良才若是不用,豈非太可惜了?旁人也要說孤不識賢才了。”花熙昭自身邊拿起奉茶的茶杯,把玩起來,然而語氣裡卻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歐陽恆心中暗歎一聲,只得跪下道:“那老臣就代小兒謝過陛下了。”
“這麼客氣做什麼?起來吧,以後孤還得多多仰仗定陽王呢!”花熙昭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來,“好啦,出宮也有一陣子啦,孤這就回宮了,定陽王不用送了!”他大手一揮,便徑自出了定陽王府的正廳。
留下歐陽恆一個人站在正廳裡,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亂世,有個昏君,國不安定,家卻尚可保全;若是換了個猜疑心重的明君,國家可保,他們這些“功高震主”的臣子可就不保了。
“唉——”長嘆一口氣,歐陽恆轉身,去給自己那個流浪在外的兒子修書去了。
藏花國,血玉樓。
“柒柒,好樣的。”兮若笑着走過來,拍了拍血衫少年的肩,“若是成了,可記得請我們去喝喜酒。”
“兮若說的沒錯。”伽藍也湊過來,“不過真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真的打贏了莫老大!”
血衫少年聞言苦笑一聲:“若是真的,那也好了。”擡手撫了撫腰間懸着的黑曜劍,他又擡眸掃過身邊的幾人,道,“謝謝大家了。”
“休要得意忘形了,既然你決意脫離,可還是有一關未過的。”紫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給他。
一襲灰衣的莫之也走過來道:“紫笙說的沒錯,小柒,你要知道——只怕樓主不會輕易任你離開。”
血衫少年撓了撓後腦勺,道:“那也是樓主找到我以後的事情了,嘿嘿。”
莫之聞言不由輕嘆一聲,欲言又止。
靈溪走上前來,那根木簪自然是早已回到了她的髮髻上,她擡眸看了看血衫少年,又看了看莫之,最終道:“小柒,樓主就在白穎華身邊。”
“靈溪!”莫之大喝。
然而血衫少年已經聽到了,垂了腦袋。衆人頓時一陣不知所措,血柒卻又忽然揚起頭道:“謝謝你,靈溪。不過,不管樓主在不在他身邊,我都要去的。”
“——我不想,後悔。”
說完這句話,他便擡手抱拳,對衆人道:“各位,告辭了。”而後,便轉身,揹着包袱懸着黑曜劍,離開了血玉樓。
衆人望着那一襲在風中飛揚的血色衣衫,皆是長嘆一口氣。
——小柒,保重。
——柒柒,加油。
——血柒,保重。
——小柒,珍重。
——血柒,保重。
——血柒,保重。
四國公曆1886年十月,血玉樓七殺之一,玉修羅血柒,離樓。
玄風國,西豐城。闌王府。
“什麼?!”風息闌猛地自書案後站起身來。
下首跪着的男子道:“藏花國的使者已經在來我國的路上了,據說是來商談兩國聯姻之事。”
風息闌方纔並非沒有聽到羲說什麼,而是驚訝,此時自然已經冷靜下來,便道:“你下去吧。”
“是。”黑衣男子消失了蹤跡。
——藏花國前段時間才鬧過內亂,此時來訪,只怕來者不善。
風息闌起身,揹着雙手在書房內來回踱步。
——藏花國新皇花熙昭今年方二十三,如今的玄風國皇室中可以婚配的只有落兒一人。其他兩個公主一個已經嫁人,一個尚才九歲,只有落兒還有兩月光景便及笄……若是藏花國使者當真提出聯姻提案,只怕落兒……不行不行,落兒纔多大,怎麼可以嫁人?何況落兒那單純性子,先不說在遠離家鄉的藏花國後宮舉目無親難免寂寞想家,就是藏花國目前複雜的局勢,若是她一個不小心招了哪個的怨恨,只怕要一命嗚呼!
風息闌越想越心驚,步子越踱越快,眉頭也越皺越緊。
“啊!對了!”風息闌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忙回到書案邊取了紙筆寫了一封信,又喚道:“羲。”
“在。”黑衣男子又出現在書房中。
風息闌將信件交予他:“速速送去清風城的聽香水榭,要他們儘快通知師傅和落華宮宮主。”
“是。”黑衣男子收了信件,揣入懷中,隨即消失不見。
風息闌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而後喚道:“來人啊,備車!本王要進宮!”
風雨欲來,家國禍亂,這一切,都在某個人的計算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