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將醒轉過來,眼前是一片漆黑,他微微一動,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人幫助了,臉上也被人用黑布蒙羞,不知道身處在什麼地方。
他憑着記憶想了想,在失去意識之前,是和那個叫柳兒的男孩子在一起,然而現在那個男孩子已經不知去向了。
男人稍微動了動身子,突然聽見一個聲音。
“你醒啦?”
男人聽得出來是昨晚的那個男孩子。
他拼命地扭動着身子看上去十分滑稽,男人清脆如銀鈴一般的笑聲充盈着他的耳朵。
他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嘴也被堵上了。
“你想說話嗎?”柳兒溫柔的問他。
他用力的點頭,表示自己非常想要說話。
“你等一下。”柳兒上去將他嘴裡的東西拿出來,關切道:“嘴巴酸了吧,要不要喝口香茗潤一潤?”
男人道:“別做夢了我纔不喝,你還想在裡頭放什麼。”
“你誤會我了,”柳兒道:“溫先生,你覺得怎麼樣?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吧?”
男人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柳兒道:“因爲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
“你想知道什麼?”男人出乎意料的鎮定。
柳兒微微一笑道:“是誰讓你跟着我們的?”
男人死鴨子嘴硬:“你說什麼,憑什麼說我跟你們,不能是你們跟着我嗎?這條路、這間客棧又不是你家開的。”
柳兒也不與他辯解,直接道:“你跟了我們一路了,這裡那麼多客棧爲什麼你卻還要跟我們住同一間,你還說你不是故意跟着我們?”
男人忍不住道:“我都沒有懷疑你們跟蹤我呢,你們憑什麼懷疑我?”
這男人典型的不到黃河心不死,實在是頑固不化,柳兒乾脆道:“昨夜桑梓到你的房裡想試探你的底細,你記不記得,你叫過桑梓小姑娘,我想你應該不知道她是女孩子纔對。”
男人啞口無言,他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的的確確是一個不小心將桑梓說成了女人,難道就是因爲這個,他們就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嗎?
“還有一件事情,”柳兒湊近他:“昨天桑梓在你身上找到了一塊兒玉佩,據說這塊玉佩大皇子的手下人人都有一塊兒,這是身份的象徵,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男人終於再說不出任何狡辯的話了。
然而柳兒卻決定乘勝追擊:“你爲什麼要跟着我們,你告訴我好不好?”他站到男人身邊,緩緩地蹲了下來,用雙手握住男人的一個拳頭:“你相信我們是沒
有惡意的,只要你把實話說出來,我保證放你走。”
“你說的話能算數嗎?”男人看上去並不很相信柳兒:“你騙過我,我沒辦法信任你。”
柳兒並不氣餒,只是道:“你的疑慮我都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比我厲害多了,若不是用藥,我怎麼能抓到你。”
男人的心動了一下,柳兒靠在他的手背上:“你感覺一下,我很乖的,我抓你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我不抓你,你是不是會殺了我?”
“當然不會,”男人說:“我和你無冤無仇。”
柳兒道:“可是我伺候過你的主子,他很喜歡我。”
“可你不是他的人。”
柳兒道:“因爲他對我並不是真心的。”
“但我是。”
柳兒輕笑道:“那麼請你告訴我你的目的,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和你在一起。”柳兒身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挑逗他,他簡直覺得血脈噴張。
“我不能背叛我的主人。”
柳兒微微嘆息:“那說明你不夠愛我。”柳兒站了起來:“我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如果明天他們還打算留着你的話。”
他是故意說這些的,他知道男人的心已經動搖了,因道:“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處了,你想不想見我一面。”
“你願意嗎?”男人問他。
柳兒沒有說話,而是走向男人,再一次伏在他腳邊,輕輕地替他解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眼睛乍見了光有些不舒服,男人閉合眼睛,又很快睜開,他看着柳兒,目光貪婪,似乎這一次真的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了一般。
“你真美。”男人由衷地讚歎。
柳兒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謝謝。”
他並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也不是最後一個,對於柳兒來說這樣的話他聽得太多,並無驚喜,然而柳兒的笑容卻給男人創造出了很甜蜜的回憶。
“能告訴我嗎?”柳兒的撫上他的臉頰:“我想知道。”
儘管男人的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他還是說了。
等柳兒回到房裡已經是深夜了,葉懷言和阿遲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桑梓也是不斷的打瞌睡,有一次還險些把腦袋磕個窟窿。
她本來已經打算趴下了,然而在聽到開門聲後,她還是很快跳了起來。
“柳兒,你回來啦!”她是第一個迎上去的人。
她握一握柳兒的手,哪知柳兒面色蒼白,手也是冰涼的,她心裡驚跳起來:“柳兒,你怎麼?”
柳兒搖搖頭:“
我沒事。”
桑梓道:“那你問到了什麼?”
她想過了,讓柳兒一個人去纔有問出東西的可能性,雖然說這樣危險了一點點,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柳兒看她一眼,道:“和你們猜得一樣,他的主子果然是大皇子,他說他這一次來的任務就是跟着我們,把我們的路程,去過哪裡做過什麼事情都告訴大皇子。”
“我們去的地方甚多,每一個地方他都要彙報回去未免也太困難了吧?”
桑梓不禁想,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
因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嗎?”
柳兒看了一眼葉懷瑾,道:“他還說,一路上有很多州府都是大皇子的人,他隨身攜帶玉佩就是爲了讓他們聽命於自己。”
桑梓又道:“那他有沒有說,大皇子要他殺了太子?”
柳兒道:“他說那不管他的事情,他要做的只是隨時報告我們的行蹤,不會越界去做別的。”
“你信?”
桑梓看了他一眼,他想了想道:“未必是假的。”
葉懷瑾頷首道:“我知道他想幹什麼。”
可是桑梓卻不懂,如果只是想要知道他們的下落,何必派人一直跟着他們,他居然有這麼多的州府官員聽命於他,一個命令傳下去不就好了嗎,何必廢這麼大的功夫?
“他到底要幹什麼?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覺得他會笨的去做,現在還白白損失了一個人。”
“以你的腦子的確是很難懂。”到了這個時候葉懷志仍然不忘記調侃她。
桑梓嗆道:“你也不見得很聰明。”
反正葉懷瑾已經知道了,那桑梓也不必要費心思去猜了,他若是肯說自然會告訴自己,也犯不着自己去打聽。
因而只問柳兒:“現在他怎麼樣了?”
柳兒愣了一下,似乎不太高興:“他死了。”
“啊?”桑梓不免有些驚訝:“他死了?是你殺的嗎?”
柳兒沒說話,倒是葉懷志站了出來:“不是他難道是你嗎?你怎麼廢話那麼多。”
桑梓不滿道:“我只是隨口一問嘛。”
她看柳兒的臉色不太好,活像自己方面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她非常能夠理解柳兒的感受,便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要不要出去透透氣,我陪你。”
柳兒看着她,目光有些感激:“會不會麻煩你?”
桑梓搖搖頭:“當然不會。”她挽住柳兒的手往外走:“其實我很能理解你,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嚇得魂都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