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桑梓是真的傻眼了。
她什麼時候成了酒師了?她什麼時候變成跟葉懷德一夥了?
爲什麼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然而她還來不及細想,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她突然成爲了最受注目的人。
什麼鬼!到底什麼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桑梓,快出來見過大首領。”
葉懷德開始催促再三,桑梓這下可完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要是說自己不是酒師,她就死定了,不僅大首領會生氣,連皇帝也會不放過她,這一次她是真的完蛋了。
然而衆目睽睽之下,她只得站了起來,努力讓自己平靜地上前去,儘量規矩地謁禮:“見過大首領。”
大首領本以爲葉懷德口中的酒師也是個大美人,卻沒想到只是個清秀的小姑娘,心下不由得有些微的失落。
“起來吧。”不過他並不以貌取人,沒準這個小姑娘真的只是個酒師而已。
桑梓站了起來,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葉懷瑾,一臉絕望。
葉懷瑾微微一怔,卻也只是平靜以待,微微遞來一個眼神,桑梓也只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聽大皇子說,你是個酒師,你這樣的年紀對酒也有研究嗎?”大首領的表情看上去明顯不太相信。
是啊,連桑梓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對酒有研究,她哪裡有什麼研究啊,要是茶還好一點兒,她倒是喝過不少茶還能瞎掰兩句,可是酒……她除了葡萄酒、米酒、啤酒和二鍋頭就基本沒喝過啥了,要她怎麼瞎掰呀!
而且她平常也沒有看過關於這方面的書呀,連酒的名字都叫不全,葉懷德這是誠心要害死她呀!
不過都已經站出來了,難道還能打退堂鼓嗎?
只能硬着頭上了!
她只得道:“我年紀雖小,但喝酒也不是一兩日了,雖然不是千杯不醉,但卻見過許多少見的酒。”
大首領摸着鬍子道:“小姑娘不要在魯班門前弄斧子,我們慶會可是以酒聞名的,什麼樣的酒沒見過,你小心不要吹破了牛皮。”
桑梓深吸一口氣,道:“我自然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不過我確實知道有幾種酒,是世間罕見,不知大首領聽過沒有?”
大首領哈哈一笑:“你說來聽聽,我就不信有什麼酒是我沒見過的。”
桑梓低下頭,在腦海中拼命的想着曾經見過的那
些酒的名字,然而對方已經等不及了,連忙催促道:“小姑娘,你要是想不出來就直說,不要打腫了臉充胖子。”
葉懷瑾雖然心下着急,但他對酒也沒有什麼研究,此刻也幫不上忙,只好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葉竟成,希望他能幫的上忙。
然而葉竟成雖然喝過不少酒,但這些就大多來自慶會,他即便說出來,也不過是讓桑梓更難堪而已。
桑梓只得先試探道:“不知杜康酒大首領可喝過?”
這個時候她最先想到的也就是杜康酒了。
然而杜康是釀酒始祖,這個時代即便在三國前面,也離杜康太遠了,肯定會聽過杜康的。
果不其然,大首領果然不屑道:“這但凡是個人,他就一定知道杜康酒,我說你要是沒有真本事,就認個錯承認自己無知,我大人有大量,不會和你斤斤計較的。”
你是不會計較的,可是皇帝哪兒會放過我。
桑梓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突然靈機一動,道:“那二鍋頭您喝過沒有?”
這個他總不會喝過了吧,二鍋頭可是清代中期纔有的,桑梓就不信他還能喝過,他要是說自己喝過,那肯定是在吹牛。
不過大首領這樣豪爽的人應該是不會吹牛的,除非是桑梓看走了眼。
“二鍋頭是什麼東西,我連聽都沒有聽過,真的有這種酒嗎?”
不過這一次桑梓卻沒有看走眼,這個大首領真的是個很誠實的人,那就好辦啦,對付這種老實人只要有的沒有給他一頓忽悠,都不用在意真假的,只要在“理兒”就行了。
因道:“當然有啦,我有幾個膽子敢騙您,您是釀酒的大師,我若是說的不對,您也一定能聽得出來的,不是嗎?”
大首領微微皺眉,不知不覺中他好像中了這個小姑娘的圈套了,但礙於人前他只得道:“那是自然,不過這二鍋頭我是真的沒有聽過,不如你說說看它是怎麼做的。”
然而桑梓並不知道二鍋頭是怎麼做的,她要怎麼胡扯這倒是個難題。
“二鍋頭嘛,顧名思義就是……”
“等等。”
就在桑梓在思量着該怎麼瞎掰的時候,大首領卻突然打斷了她:“顧名思義是什麼意思?”
桑梓輕咳了兩聲,道:“顧名思義就是看到一個事物的名稱就能想到它所包含的意義。”
大首領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二鍋頭是怎麼做的。”
桑梓腦子轉了一轉,道:“二鍋頭酒也是以高粱爲原料的,”她一邊回想二鍋頭的做法,一邊想着如何胡謅,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然後用糖?發酵……釀好之後再用老五甑法清蒸,”桑梓滿頭是汗,她擡起袖子抹了抹汗,道:“蒸兩遍,嗯蒸兩遍所以叫二鍋頭。”
她小意看向大首領,見他雙眉緊蹙,不知道是不是拆穿了自己的胡謅。
桑梓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
然而套路永遠讓她摸不透,沒想到大首領居然摸着他的大腦袋笑道:“哈哈哈,清蒸兩遍?這個法子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老五甑法’是個什麼法子?”
還好,這個桑梓還知道一點兒。
“老五甑法就是將酒醅分成五次蒸酒和配醅。”
“好妙的法子,我竟然從來沒有聽過。”大首領居然出人意料的讚歎起來了。
桑梓這下有底氣多了,看來這個大首領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嘛,隨隨便便一忽悠不就服了。
桑梓又道:“二鍋頭畢竟不是本國之物,大首領沒聽過也不稀奇,只是不知道葡萄酒大首領又聽過沒有?”
這一次桑梓可沒有欺負人,這葡萄酒可是在西漢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要是這個大首領還是不知道的話,那她完全可以放開了忽悠了。
“葡萄也可以釀酒嗎?”
沒想到這個大首領真的不知道,桑梓簡直樂得心花朵朵開,不過面上一點兒也不表現出來,只是一副正經的樣子,說教一般道:“當然可以啦,司馬遷《史記》有云:‘宛左右以蒲陶爲酒,富人藏酒至萬餘石,久者數十歲不敗。俗嗜酒,馬嗜苜蓿。漢使取其實來,於是天子始種苜蓿、蒲陶肥饒地’,在西漢時便已經以葡萄釀酒了。”
雖然酒的歷史桑梓不懂,但是史記她卻看過無數遍了,瞎背兩句唬唬人她還是可以的。
那大首領聽得桑梓說的這番道理,心裡竟有些佩服她,不禁道:“是我太寡聞了,我慶會一向自持爲釀酒第一國,卻沒想到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懂得多。”
桑梓拼命抑制住自己心頭的得意,裝模做樣道:“噫!說起釀酒還是大首領厲害,我只不過是遊歷四方,再加上看得書籍太多太雜,所以博聞強識而已,要論真正的功夫,實在是不如大首領的。”
桑梓也是個聰明人,一直讓人家丟臉那肯定是不行的,多得罪人呀,這打了一拳了,也該賞個棗兒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