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幼萱夢魘的事情纔過去了兩日,李美人的身子也不舒服起來的,逼得桑梓不得不再往她的住所去了一趟。
李美人的症狀和幼萱並不一樣,只不過是因爲體質虛寒引起的而已,遠遠沒有幼萱來得嚴重。桑梓自己診斷完以後,便將賀君傑叫過來診脈了。
賀君傑小心翼翼地替她診斷了之後,方道:“李美人小腹冷痛,喜溫喜按,面色咣白,”他將手從李美人的手腕上拿了下來,又道:“形寒肢冷,舌淡,苔薄白,脈沉細滑。此爲虛寒證。”
桑梓聽着,頷首道:“你說的不錯,那麼你開一副藥方給我看看。”
賀君傑很快坐在書案前,動筆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念道:“李美人既是虛寒證,又半產漏下,應當暖宮止痛,養血安胎。”
他揮動着筆桿子,眉頭緊蹙:“當以阿膠、芎藭、甘草、艾葉、當歸、芍藥、乾地黃爲藥。用水五升,酒三升,煮取三升,內阿膠烊化服下方可治療。”
這一次不等桑梓問其功效,他已經自行回答:“以芎藭、當歸、芍藥、乾地黃養其血;以阿膠益其陰;以艾葉補其陽;和以甘草,行以酒勢,使血能循經養胎,則無漏下之患矣。”
桑梓不禁笑了起來,忍不住拍了一下賀君傑的肩膀:“很好!你的悟性很高嘛!”
賀君傑道:“臣畢竟也是一個太醫令,豈能沒有這點兒本事。”
桑梓撇一撇嘴:“我教你做人的道理,你應該謙虛一點兒纔是,你要是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同僚排擠的。”
賀君傑對此不過是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很相信桑梓的話。
兩人開完了藥方,便一同離開了。一路上桑梓與賀君傑說了不少話,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聽進去了,因道:“我跟你說的,你都聽懂了嗎?”
賀君傑一早便覺得桑梓很煩很囉嗦了,但礙於她的身份又不敢說,只好道:“臣都知道了,請太子妃不必爲臣擔心。”
桑梓不以爲然:“你以爲我是沒事找事囉嗦你?你別傻了,
我是爲了幼萱!”
賀君傑這便不動了,因道:“太子妃這是何意?”
桑梓道:“我要陪着太子去炎國,沒幾天的事兒了,我走了之後,就怕尹夫人出事,所以我要你好好兒地幫我護着尹夫人的胎,不能讓她有一點兒的危險。”
賀君傑道:“太醫院裡那麼多太醫令,您爲何偏要找臣?”
桑梓嘆了口氣:“你記不記得我以前說過你什麼?你悟性不錯,又肯冒險,我不選你應該選誰?”
“可是尹夫人未必會信臣。”
桑梓道:“這你放心,我舉薦的人,幼萱一定會放心的。”
桑梓看着他道:“你也看到了,她簡直就是陛下心尖尖兒上的人物,若是出了一點兒岔子,你的命就別想要了,所以你伺候她的時候,千萬千萬要小心。”
賀君傑聽到桑梓這麼說,腦子裡全是幼萱的音容笑貌,不禁笑了出來。
桑梓看着他那一副“少年懷春”的樣子,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因道:“你笑什麼呢!”
賀君傑被她這麼一唬,手中的東西都掉到了地上,他意識到自己很失態,因而連忙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道:“沒有,臣只是在想,臣這麼多年都沒有伺候過正經的寵妃,如今好容易又一次機會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桑梓雖然不相信他這些鬼話,不過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道:“你會太醫院去吧,我這就回去了。”
賀君傑應了一聲,很快便與桑梓分道揚鑣了。
等桑梓回到宮裡,陵尹玲已經端上了一杯香茗,道:“無射姐姐出去了,婢子先來伺候太子妃用香茗。”
桑梓看了玲玲一眼,道:“你在廚房還習慣嗎?”
陵尹玲道:“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廚房的工作不算繁重,比不得之前。”
桑梓微微一笑:“但你前兩個主子的活計更輕鬆吧。”
陵尹玲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桑梓道:“其實我呢是很喜歡你,你也看得出來,不過
你現在年紀還小,還需要歷練,所以我才把你放在小廚房,等你歷練好了,我再把你調進來做事兒。”
陵尹玲低着頭,一副規規矩矩地樣子,道:“婢子多謝太子妃厚愛,婢子一定不會辜負太子妃的期望的。”
“那極好,”桑梓摸了摸陵尹玲的頭髮:“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兒再傳召你。”
陵尹玲一副乖巧溫順的樣子,道:“婢子知道了,婢子這就退下了。”
她謁了謁,纔要起身,葉懷瑾卻從門外走了進來。陵尹玲見到葉懷瑾,卻似乎像是見了鬼似的,心裡忍不住的害怕。
不過桑梓卻沒看到這個樣子,因對葉懷瑾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想着差人去問問你呢,要不要回來用午膳。”
葉懷瑾笑了笑,眼神掠過陵尹玲直落到桑梓的身上,走了進來:“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桑梓遲疑了一下,道:“什麼事情?”
葉懷瑾道:“我想讓你去王府看看和緒。”
“和緒?”桑梓心裡不禁有些緊張:“和緒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懷瑾搖了搖頭:“別想太多,這不是快要走了,所以想你去看看和緒,就像你說的,未雨綢繆。”
桑梓頷首:“原來是這樣,你話不一次性說話,差點兒嚇死我了!”
葉懷瑾握了握她的手,道:“你現在就去吧,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用午膳。”
桑梓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帶上無射一起去。”
“這是自然。”
待桑梓離開之後,葉懷瑾纔再一次看向一旁的陵尹玲。
陵尹玲的腿肚子都在打顫,她是真的害怕,她從來沒有見過葉懷瑾生氣,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葉懷瑾根本就不用發怒,只消一個眼神已經可以叫她嚇得花容失色。
葉懷瑾並沒有對她怎麼樣,只是冷冷道:“你應該知道本宮爲什麼支開太子妃,本宮給你一個機會,把你做過的事情都說出來,本宮會考慮饒你不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