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趕走了老宅人,菊花便待在房裡沒出門,菜都是張氏出去買的,因爲菊花在忙着教樹根他們識字。樹根已經九歲了,沈簫也十歲差不多,兩個人都到了入學年齡,以前是因爲家裡窮纔給耽擱了,現在手裡有了錢,教育不能落下,不求當秀才中舉人,只求認識多一點知識,將來纔不會讓人騙了。菊花準備過幾天讓樹根和沈簫去上學堂。
老師嘛,就是張秀才了。不過,村裡的學堂,不只是張秀才一人任教,還有幾個比張秀才大輩的老秀才,因爲屢考不中舉人,便在村中教書,學費挺貴的!正所謂“十載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一些人家就是勒緊褲帶,也要湊足學費供子女讀書,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家庭能擺脫貧窮的命運,飛黃騰達起來。
學堂的收費標準是:二兩銀子一個月,
一年就是二十四兩銀子,一般人家一年能積攢個二三兩銀子就不錯了,二十四兩銀子,可是能蓋兩間大瓦房啊!村裡許多戶貧苦人家都是不讓孩子讀書的,覺得很浪費錢。
別人是別人,菊花是菊花,她可不會這樣想。這幾日她在家裡,就是在給樹根和沈簫做學前教育。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樹根和沈簫大聲朗誦着,兩個人的表情都很認真,那緊繃的小臉把菊花給逗笑了。
“嗯,這首詩呢,講的是一個詩人在睡前,月光照耀進他的屋裡,亮堂堂的,彷彿是一層霜。他看到天上的月亮,不禁想念起了自己的家長和家長的親人。這首詩主要表達了作者的思鄉之情,明白嗎?”菊花指着她寫出來的詩一句一句地解釋着,轉頭問樹根和沈簫。
沈簫想了想,說道:“他是在想娘嗎?他有沒有姐姐或弟弟?”菊花點了點頭,笑道:“應該有吧,說不定他還有幾個小妹妹呢!”沈簫和樹根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嗯,接下來是算術題,乘法表都背好了嗎?”菊花立志要將樹根和沈簫培養好,所以將每個科目的要點都圈了出來,讓他們背。
“會了!”樹根開心地點點頭,便與沈簫一起背了出來,邊背還邊晃着小腦袋,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像個小大人似的,背得有模有樣。
“對了,樹根和簫兒真棒!大姐下午給你們做雞蛋糕吃。”菊花檢查完了他們的功課,很滿意,便決定要獎勵他們。
“謝謝大姐!”
菊花沒有食言,中午便拿了雞蛋和麪,放在蒸籠裡蒸。面是玉米麪,蒸出來的雞蛋糕不僅有雞蛋的綿香,還有玉米的甜味。青草和沈心幾個吃的都很開心,直到吃不下了都拍着小肚皮說飽。就連張氏也多吃了幾個。
自從那一日張氏護菊花後,張氏的性子大變起來,不再那麼軟弱了,遇着人也不是唯唯諾諾的樣子,而是落落大方,買東西也敢討價還價,讓人看着有一種自信的感覺。菊花想着樹根和簫兒的功課也差不多了,便準備去“百家居”看看火鍋的生意做得如何,本想自己去,不過想起自家人好像這個冬天沒吃到火鍋,便準備全家出動。菊花跟張氏說了一下,張氏只以爲菊花是饞了,便同意了,但準備晚點再吃,剛吃了蛋糕,這一時半會的也吃不下。菊花聽張氏這麼一說,纔想起來有這回事,所以又在房間裡教樹根他們識字唸書。
傍晚時分,天色稍暗,但還是有幾縷斜陽照耀在滿地的白雪上,集市上人來人往,退市的僅有幾家,許多做生意的人都沒有因爲天氣寒冷而休息。小販們都吆喝着,引得路人駐足,好不熱鬧!其實鎮子上一直這麼繁華,到了晚上甚至比白天更加熱鬧,這也是更多人向鎮上遷移的原因。
“菊兒,咱是要去‘百家居'?”張氏有些猶豫,雖說家裡有不少錢,但是如果沒有進賬,再多的錢財也會坐吃山空的,她的潛意識裡依舊遵循着勤儉持家的原則。
“娘,錢就是用來花的,人不能只會賺錢,也要適當的享受啊!”看着張氏一本正經嚴肅的樣子,菊花忍不住笑了起來。
“娘,樹根和簫兒是男孩子,還在念書,不吃好點怎麼行?還有青草和心兒那麼小,也得補補身子。就這一次,好不好?”都來到鎮子上了,怎麼也得嘬一頓吧?
張氏望了望幾個孩子,似乎覺得菊花說的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大姐,是要去吃東西嗎?”青草的眼睛亮亮的,牽着沈心的手問道。
“對啊,讓青草吃得飽飽的,胖胖的!”菊花笑着打趣,不過近看之下,幾個孩子的臉色都好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面黃肌瘦的樣子,小臉蛋兒都紅撲撲的,看着就喜人。
“到了。”菊花他們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百家居”。菊花將沈心和青草的手牽在手上,怕人太多把她們擠到了。
張氏第一次來,被“百家居”的氣派和熱鬧給震撼到了,“百家居”又添了幾個小二,佈局換成了火鍋桌子,可以看到幾乎每一桌都坐滿了人,有走了又來的,每個客人都自己添肉加菜,一片熱火朝天!
“小二,來一個羊肉火鍋,辣椒和沙茶醬都來點。”菊花見還有張空桌子,忙過去佔了位置。
“好咧!”小二動作麻利地記下了,便閃身進後廚拿配菜。
“客官,請慢用!”小二將東西拿來後,又招呼起了其他客人。
“菊兒,這菜怎麼還沒煮,這可怎麼吃?”張氏見小二端上來的肉菜都是生的,不覺暗吃了一驚,一臉不解,還以爲是小二拿錯了。
“娘,這火鍋就是這樣的,咱自己動手纔好吃。”菊花笑笑,將煤爐開了起來。在古代沒有煤氣,用的是煤炭,爲了防止煤燃燒中毒,“百家居”還在店裡設了多處通風口,這點做得極好。
煤塊很快燃着了,鐵鍋裡的水煮了有十分鐘左右也開了,而且鍋裡的水是先煮過豬肉的,有了豬肉提味,再放入羊肉煮,湯的味道會更鮮美。菊花將一盤羊肉倒了進去,觸了一下,又很快撈了出來。羊肉切得很薄,水一過差不多就熟了,菊花撥了一些放在樹根和青草碗裡,教他們沾上辣椒吃,又涮了一些給沈簫和沈心,這才輪到自己和張氏。張氏這才明白是這麼個吃法,也就自己涮起來,邊給孩子們夾菜夾肉。
“好熱!”樹根吃不慣辣椒,小臉兒漲得通紅,喝了一口水才緩過來。“好吃!”青草卻不一樣,沾着辣椒吃得正歡,嘴巴紅通通的。沈簫和沈葉也自己動手沾沙茶醬,都吃得很開心。一頓飯吃下來,天色也有點暗了。
菊花到櫃檯付了銀子,一個火鍋花了三兩銀子,也只有有錢人才吃得起,一般人哪會花三兩銀子吃一頓火鍋去換一年的口糧?
“娘,我有事和這裡的管事談一下,您先帶樹根他們坐會。”菊花交代了一下,便到二樓找王管事。也許是來的正是時候,不僅王管事,連顧子清都在。
“姑娘,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王管事見是菊花,忙招呼她進房。
“大叔,生意還好嗎?”菊花也不拐彎抹角,問道。
“好好好,這才重新整休了一個多月,每日的進賬比以前多了五倍,算下來,一個月盈利三千兩有餘。姑娘,火鍋生意天天火爆,你也看到了,人手不夠,“百家居”還多招了幾個小二。”王管事欣慰地笑着,臉上發出慈祥的光。
“咳咳!”顧子清見他們一來便聊上,自己倒被晾到了一邊,有些尷尬地出聲。
“嘻嘻,我今天不是來索銀子的,而是還有生意想和“百家居”合作。”顧子清愣了一下,他還真以爲菊花是來索銀子的。按合約,一成便是三百兩銀子,顧子清早已備好,就等着菊花來拿。
“姑娘,還有別的生意?可是吃食?”王管事一聽還有生意,來了精神,一臉欣喜地看着菊花。潛意識裡,他已經認可了菊花的能力。顧子清聽了,也是一臉好奇地看着她,眼裡還有些許期待。其實“百家居”的生意不算大,但他在各地的酒樓,單靠火鍋這一項,一個月裡他竟比往日多進賬了一萬五千兩,一萬五千兩,可見他的企業有多大!
“抱歉!”我做的不是吃食,吃食的方子還有,但不太適宜冬天。”菊花歉意地笑了笑,又對着顧子清說道。 “我想做的是關於頭髮的生意,我知道,一般人用來洗頭的都是皂莢,但用皂莢洗,並不能洗得乾淨,頭髮也會有乾枯的現象。我要做的是洗髮水,能讓頭髮柔順亮麗。我準備開一個廠子,希望“百家居”能入股。” 菊花話一出口,兩人都吃了一驚。她說的不錯!平日洗頭用的是皂莢,但也沒辦法!甚至連皇上用的也是皂莢。不用皂莢,用洗髮水?這絕對是整個國家頭一份產業。可想而知,一旦做大了,要富敵天下也是很有可能的!
“洗髮水?你可會做?對人有無傷害?”顧子清一下子便問出了關鍵。
“沒有副作用,所用成分都是純天然植物,我自然會做的,只是這本錢不小,而且生意做大了會有人惦記,所以邀請“百家居”入股,出錢和做名義上的當家,而這分成,我七你們三,如何?”菊花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臉上有些狡猾的笑。
顧子清想了想,忽而一拍大腿,“好!你七我三,我出一部分錢!”顧子清不想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他有預感,這洗髮水的生意一定不會差!
“那就這麼定了!”菊花笑眼眯眯地將一張準備好的合同遞給顧子清,顧子清閱後也簽上了名。
“這是這個月的三百兩,另外,我再給五百兩,算是投資工廠。”顧子清將三百兩銀票拿了出來,又吩咐王管事拿來五百兩銀票。
“合作愉快!”菊花開心地接過了銀票,笑眯眯出了房間。
顧子清看着她開心離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菊兒,你去幹啥事?”張氏見菊花去了這麼久,問道。
“沒事啦,娘,我去談了一些生意。天色不早了,咱回去吧!”
張氏點點頭,便牽了樹根和沈簫先走在前,而菊花和沈心、青草在後。
回家之時,天已完全黑下來了。因爲大家都已吃飽,張氏也就沒再做飯。古代這裡沒有電燈,有的是油燈和燈籠。不過,有些人家連油燈都沒得點。菊花看着搖曳的燈火想:現在好在不用省這麼點錢了!
菊花沒將拿來的銀兩放到錢莊,而是連上次放在錢莊的一萬多兩一併取了出來。如果不是突然想起,她都不記得她還有那個空間了。空間裡還是春天,她撒下的辣椒籽都長成了樹,不愁辣椒沒有來源。
趁張氏睡時,菊花來回了幾趟,將水缸裡的水換成了空間裡的水,喝多了可以強身健體,做完這一切,菊花這才爬上牀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