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見他們都這樣驚訝,反問道:“你們不知道?”
她們都搖頭,阮依依越發的同情魚娘,又問:“一千年前,魚娘跟老叟的事,你們也不知道嘍?”
圓圓和司徒任雪對望一眼,對阮依依這近乎白癡的問題有點無奈,但還是不約而同的點頭。圓圓和司徒任雪加起來還不到四十歲,她們能知道一千年前的事,那才叫奇怪了。
顏卿拍拍阮依依的肩,安撫她焦急的心情,然後示意她們帶路,趕緊去花房。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滿腹心思,腳步沉重。所幸魚娘平時管理嚴格,不許花使們夜間隨意出來走動,所以一路上都通行無阻,很快就到了花房。
小四安頓好香瓜後,帶着靈鵲一家轉班守着她。項陽覺得這事情並不會那麼容易解決,便求李菁燕離開水境去皇宮向花梨彙報這一切,由司徒任雪帶着她離開。魅然一聽到說司徒任雪要出去,也跟着要去,顏卿擔心魚娘醒來後會再次翻臉不認人,堅持不同意。最後,改由圓圓帶着李菁燕離開,司徒任雪留在水境。
“師傅,你有沒有找到病症。”魚娘已經昏睡了半個時辰,顏卿和項陽以及司徒任雪一直守着魚娘,討論着她的病情。阮依依幾次想插進去聽聽,或者參與討論,都被顏卿趕走,非要她好好休息,不讓她熬着。
阮依依一個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本來累得連走路都嫌辛苦的她,忽然的精神百倍,就是想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去。瞪大眼睛豎着耳朵偷聽他們的對話,隱約感覺到他們有了定論,阮依依一咕嚕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安靜的站在顏卿身後,等他說話。
顏卿見她又跑了過來,無奈,只好說道:“魚娘許是哭傷了眼睛,裡面長了個東西,應該是那個小腫塊,影響了她的視覺。”
阮依依一愣,大腦快速飛轉。
所謂腫塊,在現代社會來說,最糟糕的結局就是惡性腫瘤。但是,魚娘有這腫塊都快一千年了,也沒見擴散或者惡化,那就是說,這腫塊應該是良性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腫塊一般都會長大。也許,是這腫塊長得太大,壓住了魚孃的視線神經,才導致她的失明。
阮依依忽然很開心,心想,只要將那腫塊切掉,那麼魚娘就能恢復視力。一但重見光明,正常人都會開心。
只要魚娘開心,千年的恩怨,也該慢慢消化,隨風而去。然後,一切變得美好,世界和平,水境和諧。
顏卿見阮依依一個傻呆呆的站在那裡呵呵直笑,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拍醒。阮依依見自己失態,有好意思的彎腰致歉後,說道:“師傅,只要把腫塊拿出來,應該可以治好魚孃的眼睛的。”
“我也有這個想法,只是……風險太大……”
阮依依知道,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的。在現代,這大小也算是個手術,不但要全面消毒,還要有相關的儀器。
可是在這裡,手術室就不提了,連個ct都沒有,腫塊在何處,多大,該如何切纔不會傷到神經,取出來後傷口的縫合和消毒,都是很大的問題。
“魚娘都活了幾千年了,早不成了精……我覺得,她能扛得住。”阮依依給顏卿鼓氣:“魚娘是條美人魚,我猜想,在水裡給她手術,也許比較合適。”
“手術?”他們異口同聲的問阮依依。
“哦,手術就是指把眼睛裡的腫塊取出來。”阮依依簡單的解釋完了之後,努力回想着以前電視裡看到的情節,說:“我們要找一個池塘或者湖泊,將魚娘整個人都浸在水裡。司徒任雪,你有沒有辦法將水全部淨化,保證水裡不能有任何可能令傷口惡化的東西。”
“有!”司徒任雪篤定的說道:“水境裡有個藥眼,是魚娘平時練功用的。那裡面全是清熱解毒的貴重藥材,只有魚娘能獨享。”
“事不宜遲,師傅,我們現在去做手術!”
司徒任雪和魅然將魚娘擡到藥眼處,魚娘一碰到水,就變成了美人魚。司徒任雪看得目瞪口呆,魅然也覺得稀奇。
阮依依催促他們兩個快些做好準備,顏卿佈下結界,保證水的潔淨。阮依依將麻藥滴進魚孃的眼裡,還喂他喂下麻藥,這才解了她的麻穴。
一柱香時間後,魚娘徹底昏迷,司徒任雪他們則守在外面,防止有人來打擾。阮依依站在水裡,托住半浮在水面上的魚娘,顏卿默唸咒語,雙手覆在魚孃的眼睛上方。
顏卿的咒語越念越快,如同梵音。就在阮依依聽得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魚娘睜大雙眼,阮依依嚇得差點鬆手,反手要把魚娘摁進水裡去。
只見魚孃的上眼皮,幾乎翻到了眉毛處,而她的下眼皮,好象有個勾子將其勾住拼命的往下拉。整顆眼珠子,象死魚眼睛看不到瞳孔,全是眼白,象玻璃珠似的慢慢的浮出了眼眶,後面連着一根細細的神經,阮依依知道,那是視覺神經,假如斷了,魚娘就徹底瞎了。
“師傅,看上去,跟神經沒有關係。”阮依依穩住心神,仔細觀察着魚孃的眼眶。當眼珠子徹底離開眼眶裡,裡面並沒有如願的看到有腫塊。血管沒有破,阮依依能清晰的看到血在流動,就連細如牛毛的毛細血管都沒有半點損傷,裡面乾乾淨淨,一覽無遺,就是沒有顏卿嘴裡說的腫塊。
顏卿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需要全神貫注,不能有半點分心。
阮依依一肚子的疑惑,卻不敢再問,只能穩住手,將魚孃的身體托住,害怕她身體一晃動,就會扯斷那柔弱的視覺神經。
顏卿擡手,不知何裡,他的手裡,多了一把刀。那刀片,薄如蟬翼,從側面看去,比紙還薄。阮依依屏住呼吸,害怕自己呼出去的氣流會把那把刀給吹彎了。 wωw .тт kan .¢ ○
“阮阮,托住魚娘。”顏卿交待完阮依依之後,拿起刀,開始解剖魚孃的眼球。
阮依依第一次親臨手術現場,還是這樣玄幻的手術。她默唸自己曾經學過的生理知識,眼睜睜的看着顏卿用那把刀,將魚娘眼球一層層割下,放在身邊一個個碗裝的藥水裡,象卸零件似的,把魚孃的眼球都拆分支解。
“眼角臘,瞳孔,虹膜,晶體,鞏膜,視網膜……”顏卿每取出一樣來,阮依依就在心底默唸這些“零件”的名字。她現在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記憶是這樣的好,不但能記住眼球所有的構造,還能準確無誤的分辨出來。
這些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放進了每一個裝滿藥水的碗裡。這些藥水,都放滿了水境裡的藥材,而且,顏卿另外附了咒語,有淨化和強化的功能。阮依依看見那些零件扔進去時,每個碗都冒出白煙,碗裡面藥汁立刻變得渾濁,覺得奇怪,看着顏卿,卻不敢打擾他。
“這些東西都沒有問題,唯一的問題,是這個……”顏卿沒有看阮依依,但他好象知道她在想手,收回小刀,伸手指着魚娘眼球剩下的一個零件。
阮依依一看,那應該是眼球的玻璃體。
正常的眼球玻璃體應該是透明凝膠狀,但魚孃的玻璃體已經完全的霧化,嚴重的眼球玻璃體渾濁,導致了魚孃的失明,僅有光感。
顏卿所說的腫塊,並不是阮依依以爲的腫瘤,而是已經渾濁得趨已硬化的眼球玻璃體。
“師傅,怎麼辦?”阮依依並不熟悉外科手術,但她看到顏卿胸有成竹的樣子,對他有信心。
這天下,還有誰,能象顏卿這樣,在一個時辰之內就能準備好所有手術需要的東西。藥材水境有得是,但是,有着精湛的技藝,穩定的心理素質,和不驕不躁的自信,並且將這一切都完美結合的人,只有顏卿一人。
阮依依崇拜的看着顏卿,心想,假如他生活在現代社會,一定會成爲一代名醫,而且是那種有許多追求者的名醫。
顏卿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伸手撫摸着她的小臉,跟她商量:“阮阮,師傅要跟你借樣東西。”
“什麼東西,是用來救魚孃的嗎?”阮依依將臉蹭着顏卿的手掌心,想緩解一下緊張氣氛,笑道:“不會是要把我的師傅借走吧。”
顏卿被她逗得笑了起來,真想把她把過來摟在懷裡好好的溫存一下。但現在阮依依雙手還託着魚娘,他必須快點結束這個手術,讓魚娘在最短的時間清醒過來,再進行後續的調養。如果她昏迷得太久,手術的風險就會更大。
“師傅想問阮阮要那兩顆露水珍珠。”顏卿解釋道:“我必須將這兩個腫塊挖走,但如果沒有替代物,魚娘一樣會失明。露水珍珠是阮阮的,不知道阮阮是否能割愛救魚娘?”
阮依依一聽,立刻將頭上往顏卿這邊一伸,說道:“不就是露水珍珠嘛!師傅儘管拿去!”
麼麼大家,大年初三了,大家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