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西姆的目光一直在少年的身上來回看着,然後看着後者進入了神殿,一直到身影消失。
他眼中閃着冷光,這只是個實力低微而且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異之處的小子,絕對不可能對查理曼造成什麼傷害,但是最後那句話,卻是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視,查理曼難道真的僅僅只是重傷,而沒有死麼?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原本收到查理曼已經死亡的消息後,知道這件事的假面團成員除了惋惜和嘆息幾聲之外,便沒有再怎麼注意了。一是因爲查理曼已經完成了任務,自然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與教廷再多做糾纏,所有的一切罪名也自然有傭兵團去承擔,二是因爲這樣的結果也保證了假面團的秘密不被暴露,是可以被接受的。
而且據說查理曼之所以沒能脫逃是因爲遭到了教廷的一位主教帶領的優勢兵力圍攻,戰鬥進行的異常激烈,馬克西姆事後也去了那片場地查看過,確實是查理曼的“大地咆哮”所造成的破壞,這更加確定無疑了,沒有再多做探查便接受這個看似極爲合理的事實。
但是現在……馬克西姆皺起了眉頭,以查理曼的身手,再加上天賦神技,身上還有提升實力的秘劑,除非遇到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手,否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活捉的,可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後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該死的!
馬克西姆暗罵了一句,教廷據說有很多控制精神的魔法,那就意味着假面團地一部分計劃會因此泄露。雖然查理曼知道的並不是很多,但是足夠想象力豐富的人補全後面地一部分的內容了。至少假面團中原先的部署會因此而打亂,如果團長知道這件事……
想到團長那雙深邃莫測的眼睛,馬克西姆額頭上不禁滲出了汗珠。
事情已經十分急迫了。查理曼被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星期,但是任何在精神上面起作用地魔法都不可避免的需要一段時間,如果他意志足夠堅定,那麼或許還沒來得及吐露出太多東西。
“去殺了他!”
馬克西姆在心裡惡狠狠地咬出了一句話。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氣勢恢宏的神殿建築上,金色的輝芒在那碩大的十字架上反射出一縷神聖地流光,看起來肅穆莊嚴,他不屑的哼了一聲,眼裡露出了一絲兇厲之色,緩緩往幽深的巷道中退去。\//\
少年回到了房間。神殿的每個聖堂劍士學徒並非都有自己的單獨住所,但是身爲聖騎士亞爾佛列得的弟子,這自然要區分開來,不能和普通學徒一樣平等對待了。
今天一天的經歷讓少年難以忘卻,伊萊恩帶着他走遍了教城中一些貴族才能去的場所,他看到了奢靡墮落的生活,腐朽糜爛地享受;美食,珠寶,上流禮儀等等那些他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地東西在面前逐一出現。晃花了他的眼睛。衝擊着他地感官,刺激着他的神經。
雖然這一切在伊萊恩姐妹眼裡並不算什麼。而且早已習以爲常,但是在少年眼裡看來。這些東西無時無刻不在誘惑着他地內心。
當伊萊恩邀請他下一次來參加宴會時,他很想回絕。可那一刻,說出的話卻明明是欣然答應地,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
雖然神職者要求苦戒修持,但是那些東西似乎從不強迫神職者們去接受,甚至在教城內,大多數的商行在一定數額內都是對神職者不收取任何費用的,但是少年反覆提醒自己,那些是引人走向深淵迷途的暗面,不應該留戀,也不應該回想。\\\\
亞爾佛列得說過,整個教城,就是最大的試煉之地,是一個巨大的熔爐,能把人融化並澆鑄成另一個東西,至於那將是什麼,只有經歷了磨礪之後,才能真真正正的知道。
“苦痛是意志的磨礪石,清貧是精神的指引燈,安樂是鬥志的葬身墳……”
默默唸誦着聖堂劍士守則上的箴言,少年突然有些痛恨自己,進而這種痛恨又化爲了深深地自責,安迪,你是個混蛋!你妹妹還下落不明,你居然已經在貪圖享樂了,今天你又浪費了一天修煉的時間,難道你不知道每一天都是寶貴的麼?
他想了想,伸手把擺在桌案上一本厚厚的羊皮書卷擺到了膝蓋上,藉着魔法燈的光亮打開,他翻到了第五章第四段,然後逐字逐句讀了出來。
“引誘你墮落的並非是魔鬼,而是自己的心,你欲墮落則墮落,你願高尚則高尚,你問我威力最大的武器,我指着你的胸口,就在這裡。\\\\”
少年慢慢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修煉了神聖鬥氣後,他感到一股力量充斥在體內,好像把整個人都撐滿了,那不是真正的力量,而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一種氣勢,它比純粹的力量更有用,也更強大。
這纔是傳說中威力最爲巨大的武器,少年認爲自己找到了答案,藉助這些他就能對抗魔鬼的誘惑。
他讀了一遍又一遍,當放下羊皮卷後,蠢蠢欲動的內心已經平靜了下來,那些奢靡和五顏六色的東西在思維中逐漸淡化,雖然沒有忘記,但那似乎已經不重要,而且距離自己很遙遠了。
少年感覺自己成功克服了一次誘惑,整個人有一種經受洗禮後的煥然重生感,他深深吸了口氣,攥緊了拳頭,不禁充滿自信的想到,只要自己刻苦潛修,很快就能獲得試煉的資格,成爲一名真正的聖堂劍士了。
他拔出了劍,心中下了決定,白天所失去的時間,要用夜晚加倍彌補,推開房門,他一個人向訓練場走去。\//\
月色已經將一層柔和的外衣披到了白石上,璀璨的星辰使得夜空壯麗,深遠神秘,阿吉萊斯聖山的風裹着荊棘草的氣味飄過鼻端,將頭髮打散,溼溼地染上幾許帶着清苦味道的水霧。
少年放開胸口吸了口氣,向着一個人形木耙走去,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昂揚的鬥志,這一刻,他感覺心情出奇的舒暢,似乎整個世界都在跟着他運轉。
但是他卻沒有發現,此刻的一座塔樓的頂端,一個帶着金色面具的人正在左張右望,似乎正在尋找着什麼,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他眼睛裡卻充滿了急躁。
馬克西姆並沒有想到神殿內部的建築居然如此之多,雖然看起來並不複雜,但是有很多地方看起來完全一樣,特別是在夜晚,一些些微的區分更是不易辨別。
而且他還不敢隨意走動,那些塔樓上的駐守牧師和聖堂劍士警惕性都是異常之高,有幾次僅僅是影子從他們面前放過,便不依不饒的檢查了半天才離開,這讓他從原先的肆無忌憚變成了現在的小心謹慎,但是這樣一來,搜索的效率更是低下了,這讓他原本已經頗爲煩躁的內心更是上火。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朵動了動,似乎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什麼,仔細側頭傾聽了一下,那是有人在呼喝劈砍,似乎是什麼人在鍛鍊武技。
現在居然還有人在修煉?
馬克西姆頗爲好奇,他一腳便跨到了半空中,但奇異的是,他並沒有就此掉落,而是就那麼行走了出去,彷彿腳下踩得不是空氣,而是一條用石塊鋪砌出來的坦途。
任何建築物和高大的堡牆在他面前都彷彿形同虛設,原本需要走上不少時間的道路很快就趕到了。
這是一片聖堂劍士的訓練場,空寂的場地上現在只有一名穿着麻布外衣的少年在揮砍着斬劍,他的神情極爲專注,舉起斬劍,揮、劈、斬,刺,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手中的動作,每一次都會在假人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馬克西姆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個學徒雖然氣力和經驗都還欠缺,但是對技巧的掌握看上去已經領會了一點門檻了,因爲每一次劈中的地方都是深淺一致,這是已漸漸懂得控制自身力量的表現。
“咦?”馬克西姆突然發出了一聲表示驚異的聲音,隨後他的目光亮了起來,彷彿發現了什麼極爲驚喜的事情。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夜晚卻顯得有些突兀了,少年神色一動,訝然轉過了身來,起初他還以爲是哪位管理場地的神職者來驅趕自己,心中馬上準備好了一番說辭,可當他轉過身來時,不禁臉色一變,斬劍刷的舉了起來,神色無比緊張地看着上空。
“原來你在這裡!”
懸浮於半空中的馬克西姆環抱着雙臂,眼睛裡是不懷好意的光芒,他冷冷哼了一聲,道:“小子,快說,你們把查理曼囚禁在哪裡了?”
少年一愣,查理曼?隨後他的眼睛突然就瞪大了,指着對方道:“你,你和查理曼是一夥的?”
“小子,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也不要試圖叫……”
“你們這些混蛋!究竟把米蘭達藏到哪裡去了?”
馬克西姆的話還沒有說話,少年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大吼,然後舉起斬劍瘋狂地撲了過來。但偏偏一直不在狀態,讓我十分糾結,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