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託蒙德一直認爲自己不但是一個合格的騎士團領袖,更是一個擅長培養部屬的訓練家,這份天資從少年起就伴隨在他身體裡,雖然此時已步入暮年,卻仍然以此爲豪,一個人的信心常常來源於自身的實力,他也同樣如此,至今爲止,他還從未看見過有什麼人能在這項長處上勝過自己。但是眼前的景象卻顛覆了他的認知,雖然這並未嚴重到導致他的行動失敗,勉強只能算做是挫敗,但是他在精神上卻實在難以接受,就如一隻原本珍愛的清朗圓潤的瓷瓶,卻在某個時日裡無意中發現它其實早已裂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而並不是原本想象的那樣完美無缺,這感受可想而知。
亡靈侍從在遭遇了對方的多人合擊後迅速調整了戰術,不過他們並不如對手般那麼靠站緊密,因爲即便那樣做了也並不合理,厚重鎧甲加上大盾自然只有如此才能發揮更大優勢,而他們勝在攻擊力強大,所以運用的方式也自然也大相徑庭,相互之間的站位略略分散,形如銳矛,而拳士則處在最前方擔當突破者。其實這個調整的過程在眨眼間便完成了,亡靈們只是後退或者前進了兩三步便如行雲流水般形成了陣型,這完全是針對敵對方自然而然的做出的演變,沒有出現任何僵硬死板的動作,如果放在人類身上,這樣的默契配合沒有幾十年以上的訓練那幾乎是妄想,一般人做不到,耐託蒙德也同樣做不到!但是亡靈們可以做到!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一個整體,全部受羅瀾延伸出去的意志所支配,而且人類的那些懼怕死亡的情感基本不具備。
=首發=互相間地靈魂連接幾乎讓他們知道同伴心中的每個念頭和下一步的想法,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想。在邁出一步的時候就必然知道會有一把劍會護持在身側,就如那是自己的另一隻手一樣,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這麼做,可是受到了聖騎士們的壓迫,原本那一層薄如紙翼的隔膜頓時被捅破,只是第一次的配合便契合得完美無間。****拳士在率先衝上去的時候並沒有莽撞,而伸手一抓,一把拎起了兩具躺倒在地地野蠻人地屍體迎面拋投了出去,目標正是聖騎士們地嚴密陣列。
在他手臂的巨力下。即便只是普通的拋投也充滿了狂暴和殺意。首當其衝的聖騎士面無表情地豎起盾牌抵擋,常年的訓練已經讓這些動作成了身體的條件反射,“砰”的一聲手上頓時傳來沉重的力量,身不由主向後退了一步,雖然身後的同伴們及時將他們頂住,但是原本兩人間的空隙畢竟還是存在地,這使得一排嚴密的陣型立刻有兩個點突然往裡凹陷了,而當中一個聖騎士的身影則孤零零地暴露了出來!拳士正是需要這一個機會!需要這一個突破點!只是這機會稍縱即逝,兩名行動受阻的聖騎士只需稍稍跨前一步便又能恢復先前的陣型,但是這個時候。
^^首發^^瘦小亡靈與拳士卻在這一剎那間同時衝了上來,渾身裹着呼嘯的風聲切入了陣列,拳頭和兩把暴力武器並不是攻擊,而是又一次敲擊在這名聖騎士的盾牌上,龐大地力量讓他們不得已再往後退,卻與後方同伴推來的力量產生了衝突,前後夾擊下。^^首發^^兩個人同時悶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兩把斬劍一左一右同時出現在那名獨自突出陣列的聖騎士身側,他很沉着的舉盾牌,出劍,他知道只要拖住片刻的時間,隊友的保護就會又一次出現在身側。
但是他沒有那個機會了。雖然架住了兩把襲來的武器,但是一把從空氣中現身地匕首卻擱在了他地喉嚨上。再輕輕一割,他一下睜大了眼睛,甚至還來不及感到疼痛,溼熱的鮮血就從被劃開地口子上往外噴涌而出,隨之一起出去的還有身體裡的精力和意識。而他的身後,兩名剛剛緩過氣來的聖騎士仍舊無法動彈,原本簡簡單單的一步現在卻變得如此艱難,那是因爲拳士拋出來的兩具無頭屍體居然伸出隻手死死抓住了他們的腳!所有的亡靈都衝了上去,只有森普克站在後方沒動,眼中的綠火飄忽閃爍,這是他進化出來的特殊能力,能夠奴役兩具屍體成爲自身的奴僕,它們並不是合格的亡靈生物,而是受他精神力控制的木偶,本質上來說他們比之亡靈還要脆弱,但是一些不起眼的微小助力只要用在合適的地方也同樣能起到逆轉局勢的作用。
不死生物?聖騎士的腦海裡剛閃過了這個念頭,手上的斬劍已閃出淡淡的神聖光輝,毫不猶豫地向下劈斬,但是他們忘了,他們當中缺少了一個人!而左右兩側的隊友此時也受到了拳士和瘦小亡靈的牽制,沒有人再爲他們做掩護了!越是嚴密配合的陣型越是不容許出錯,但是同樣,只要其中的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便足以造成滿盤皆潰的失控。就在他們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兩名亡靈侍從已經衝到了面前,並同時跨步,出劍,揮砍,斬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弧,時間,角度,速度一模一樣,就彼此是對方鏡中的人影,完美到無可挑剔。
兩顆頭顱在脖子上一歪,再高高飛起。與此同時,森普克雙目中綠光大盛,這兩名剛剛失去腦袋的聖騎士身體一顫,非但沒有倒下,反而轉身將手中的武器順勢捅入了身後隊友的腹部中,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本來已經破開一個口子的隊列更是雪上加霜,頓時出現了一陣混亂,在瘦小亡靈和拳士抓住時機的猛攻下,開始隱隱有了崩潰的跡象。耐託蒙德的震驚便在此時產生,只這短暫的一剎那,站在遠處從接戰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動過的羅瀾雙目中陡然閃過一道厲芒,身形陡然便從高坡上消失,腳下只留下了兩隻深深的腳印和迴旋飄舞的草葉!伴隨着奇怪的聲響,空中盪漾出一條如利刃劃開水面的痕跡,一條直線上的地面如被什麼犁過一般,泥土、砂石,植物全部翻卷過來,所有人產生了一種恍惚,一種錯覺,彷彿原本無形無質的空氣一下被割開,被撕裂了!耐託蒙德的臉只是轉了一半,那狂呼嘯叫的聲音和死神般的氣息已經撲鼻而來,濃重的殺意和刺骨的冰寒讓他全身發僵,面對這驚雷般的一擊,他的思維和神經幾乎陷入了癱瘓,麻木感蔓延到了身體各個角落,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恐懼,什麼是思考,抽搐的眼角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一團亮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但是並非沒有人及時注意到這個異狀,耐託蒙德身邊的兩名雙胞胎劍士表情冷漠,眼中的目光裡更是僵硬呆滯,可幾乎在同一時間身上鬥氣大盛,然後出劍攔截。“轟!”一聲巨響將耐託蒙德身側五名聖騎士同時震開,開啓的防禦盾牌也碎裂成許多均勻的塊狀物,口鼻內鮮血噴涌,踉踉蹌蹌走了幾步,渾身的骨骼發出接連斷裂的聲響,一個個綿綿地載到在地,身上的皮肉全部奇異地癟了下去,似乎失去了裡面支撐。兩名雙胞胎劍士手中的長劍一齊斷折成紛飛的殘片,連同一起粉碎的還有他們的一條胳膊,血肉和骨骼化爲無數細微的物體飄蕩在空中,但是他們仍舊面無表情,就如在觀看與之不相干的場景。
而羅瀾的身形在空中不停翻滾,落地後接連後退了十幾步才化去這股龐大的反震力,心中不由暗呼遺憾。他的瞬閃攻擊只能在一條直線上,不過他及時捕捉到了一個一閃即逝的空隙,以他爆發出來的速度已經綽綽有餘了,但湊巧的是,在他即將發動時,耐託蒙德本已被他精神鎖定的身體的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可是身下的馬匹卻受驚似的往前走了一步,只這一步卻鬼使神差般讓後者逃過一劫。位置的突然改變這就使得羅瀾無法避免遭遇到了其他聖騎士,這其中哪怕只是一個人都能使得他的身體緩上一緩,更何況有五人之多!再加上雙胞胎劍士的及時攔擊,即便到達耐託蒙德身前越是無用的舉動了,還有可能陷入敵人佈置好的陷阱中,所以他立刻改變了策略,將刺殺改爲了光明衝擊,得以成功抽身飛退。
可是在他的腳步纔剛剛站穩的同時,耐託蒙德身後站立的一名身着長袍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低低念出了一聲咒語。市,出店時卻發現掉了一百元,回去一找卻已經什麼都木有了,才2分鐘啊,這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