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髮躺在牀上斜着眼睛看她,然後故意用那隻受傷的腿去挑逗了一下她,女護士靦腆得趕緊躲開,沒想到紅頭髮卻惡人先告狀,他大聲地痛起來。
另一個女護士從門外走了進來,胸口掛着護士長的執照,一進來後,遍示意這名手生的女護士出去,自己親自來給患者換藥。
紅頭髮瞟了一眼進來的女護士長,身材還不錯,凹凸有致,比剛纔那醜八婆好看多了。他便佯裝着對她訴苦道:“哎呦,剛纔你那,那什麼下屬,動作這麼粗魯,有護士這麼對待患者的麼?弄得我渾身都痛,現在還痛……”
“不好意思,先生,剛纔確實是我們工作的疏忽,她也是剛進來沒幾天,還不會照顧患者,現在讓我來爲你換藥吧。”女護士長關上了門,然後把門後的那層門簾也拉上了。
“怎麼樣,你哪裡還痛?”護士長柔聲問道。
紅頭髮聽得心直髮癢,伸着那隻剛脫了石膏的腳:“諾,這,哎呦,整隻腳都痛。”
“哦,那我知道怎做了。”女護士長輕輕把他的那隻傷腿給固定好了,然後懸掛起來。
做完這個工作後,她又輕輕地揉着紅頭髮的另一隻腳:“這邊也痛嗎?”
“痛,痛,很痛,哎喲……”紅頭髮的心直被護士長的溫柔梳篦得柔柔順順的。
“那我也好好治治……”女護士長又把他的另一邊腿懸掛了起來。
“這隻手痛嗎?”她又把他的手揉捏了一下。
“痛,痛,都痛,哎喲……”紅頭髮滿心歡喜。
於是另一邊手也被綁了起來。
現在他四肢像是烤ru豬一樣,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哎,這是什麼治療方法?”
“這是我的個人的偏方,只會用在特別的患者身上。”護士長說罷還朝他拋了一個媚眼。
紅頭髮被拔撩的火熱:“那快點讓我見識見識吧……”
“別急……”護士長彎下腰來,然後靠近到他耳邊,繼續曖昧地問道:“你嘴脣也很痛吧?”
紅頭髮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嘴邊咧開笑容,他吻着護士長的髮香,她脖頸處似乎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清香味道:“對對對,痛,很痛……”說罷,然後很期待地看她。
女護士長不急不躁,她從藥盤上拿過一支針管,然後一手滑到他的脖子上,然後對他泛着秋波:“打一針,一點都不痛哦……”
“來吧,我等不及了!”紅頭髮使勁嗅着她的體香,其實,他現在渾身都來了勁,亟待着護士長來直接的。
“呃——”紅頭髮突然發出一聲輕哼,然後逐漸睜大了眼睛。
女護士長緩緩從他的喉嚨處抽出針管,她已經把他的聲帶損傷破壞。
“額,呃呃呃……”紅頭髮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發出來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竟然像是陶瓷碎片摩擦的沙啞聲,他開始急遽地掙扎,但是他的四肢都被緊緊地綁住。
“你是不是想說,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女護士長依舊輕挑慢捻,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針管,緩緩說,“這招真是屢試不爽,我最喜歡那些該死的人在受盡折磨前連叫喊的聲音都發不出。”
“本來我還想給你打上乙醚的,但是現在不必了,哦,應該是這麼說,‘這回就不便宜你了,醫院裡哪有那麼多昂貴的藥品注射到你這身低jian的皮囊身上,你每天都愛死愛活的,姑奶奶還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去伺候你,你早死早投胎,免得終日留下這副猥瑣的面孔在世人面前丟人現眼!”女護士說完這句話,她慵懶地摘下了口罩。
紅頭髮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他張大着嘴巴想要叫出聲來,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先是緩緩地動喚了自己的身子,然後又逐漸加大了掙扎的力度,企圖想掙脫開這個結實的束縛。
那張臉……那張臉,竟然是她!打死紅頭髮他都不敢相信,怎麼會是這個女人,她對他的目光越溫柔他就越心寒,對他說的話越拔撩,他就越戰慄。他自投羅網做起砧板魚肉來了。
女護士長不是別人,正是希璟!她耳邊還帶上了從女護士長屍體上拽下來的銀白碧璽耳墜。
“你不是很亟待我的私人偏方麼?哦,忘了告訴你,這叫死人偏方。好吧,咱們現在開始。”希璟亢奮起來。
“我最喜歡在臉部動刀了,等一下你會奮力掙扎,那麼我先把你的腦袋固定好,免得跟上次一樣,甩着滿臉的血把四周圍都弄髒了……我經驗還不是很豐富,但是想必你不會介意做我的試驗品的。”希璟說着,用一個固定骨骼的鐵架夾住了紅頭髮的頭顱,這下就不會擔心弄髒牆壁了。
紅頭髮已經完全成了個啞巴,他還能表達出感情的那就是那雙充斥滿了恐懼感的眼睛,一個人面對死亡的威脅,還不是最可怕的,而是一個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瀕臨死亡的整個過程,還有時間的長短。他現在的這雙眼成了絕唱,估計等會在希璟刨開眼瞼時,他還會保留恐懼的現狀。
希璟拿起一把切割繃帶的鋒利小刀在牀邊磨了磨,這咯吱咯吱的磨刀聲幾乎嚇得紅頭髮失禁。
“對付你這種人,就不用消毒了。”希璟說罷,她很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臉上劃出第一刀,這是在口腔外側接近下顎角的位置切開,小刀很鋒利,一切進皮膚裡,紅頭髮便嬰兒撒嬌般地掙着手腳上的束縛。
他的血不斷從傷口滲出,希璟用棉花把那些血液擦乾,然後繼續在切口的尾端加長切痕,像是做手術一樣,但是她現在是實習生。
她這一刀劃得很長,從下顎角一直劃到顴骨的位置,他的口腔外壁的肌肉都翻開了,切開的時候肌肉組織分離得很清楚,但是不出一秒鐘,滲出來的血就覆蓋掉了傷口,她只好不斷地用棉花擦拭。
“我這裡沒有抗生素,沒辦法給你消炎了。”希璟說。
紅頭髮並沒有失去痛覺神經,他只是被鐵架箍得
太緊,然後清楚地感受到每一刀切割在皮膚上的痛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希璟用另一邊手的指甲尖捏起已經被切割翻出來了一片肉,然後把小刀平平朝裡面楔去,骨膜和肌肉便很快分開了。他的白森森的顴骨漏了出來。雖然這是第二次動手術,但是她覺得自己的技術得到了提升,上次的作品實在糟糕。
她剝離出了半邊臉,大不如的軟組織還黏附在顴骨上,於是她想用手扯下來,像是翻開草皮一樣,手和臉皮成四十五的拔河狀,一扯,又扯開了一大片。這回血真多,她都看不清他半邊的摸樣了。
臉皮扯到下顎角,竟然看到些許油膩的脂肪和淋巴結,真是噁心。
也許這項不知名的手術需要用到很多工具,比如點到,微波刀,超聲波刀,等等,但是現在條件有限,她只有一把割繃帶的小刀,因此手術的過程時間延長是必然的。
但是希璟有足夠的敬業精神去完成這項工作,她認真謹慎地,精心細緻的,兢兢業業的切割下她的每一刀,再一絲不苟地把外溢的血液擦拭得乾乾淨淨。
至於止血,那隻能是不斷擦拭,正規的手術要塗上骨蠟,然後她只能望而興嘆了。
從鬢髮切割,從太陽穴刨下,然後顴骨避開那雙還保持着動彈的眼睛,再往下臉頰兩邊的皮膚,咀嚼肌最厚,那麼肥大一團,小刀切了很久才分離,然後剔除肉芽組織,咬肌,十多分鐘,那張臉皮終於被弄下來了。
希璟把臉皮放到一個洗臉盤上浸泡,過濾去那些滑手的血液,然後找個時間去晾曬,估計能存儲很長時間。
現在,固定在鐵架框裡的臉龐,已經看不出了五官,血肉模糊。紅頭髮的雙眼已經被臉上的血給覆蓋,他視網膜裡腥紅一片,只看到時不時有銀色的金屬靠近,然後就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哦,我忘了,你說你的四肢也痛的。”希璟突然記了起來,“我缺少一把手術鑷。”
不過不要緊,有這把刀足夠了,她可以製作出很多花樣,她先把他的膝蓋皮膚給切開,然後用一些窗簾的拉鉤做牽開器,讓裡面的韌帶露出來,然後切割掉,他就不會這麼激烈地掙扎了。
最後一道程序,應該是他的胸腔,希璟摸了摸他的心口,還有足夠的溫度。但是她能摸得到那顆心臟已經沒了規律的跳動,而是每重重地彈跳一下,然後是長達好幾秒鐘的小震動,像是餘震一般。
“不用害怕,你的兩個朋友會陪你一起感受這道完美的手術的。”希璟用沾滿鮮血的手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微笑着對那雙再也沒有眼瞼闔上的眼睛說。
那顆猶在跳動的心臟抽搐了一下,然後被汩汩流動的血液逆流進心房裡,在懺悔與寬宥中窒息……
希璟把那把小刀放到舌尖上tian了一下,小刀的一面被颳得很乾淨,銀白色的金屬面寒森森地映出她詭異的笑靨。
她現在忘記她是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