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不止_二 奉軍退兵



1月12日王若菲從天津趕回來參加會議。這次他從天津回鄭州是由英國人梅捷和美國人霍克陪同,所以一路非常順利。而梅捷和霍克是英美兩國派到河南和劉總還能保持聯絡的。

王若菲是劉宗漢選定的山東省長,肩負着穩定山東開發山東的重任,正好劉天章也從山東回來,所以劉宗漢特意擺了一桌給他們接風,也是小範圍的交換一下意見。飯菜很簡單就是四菜一湯,大家邊吃邊聊。在王若菲彙報了和英美代表談判的情況之後劉宗漢說“江天闊在電報裡幾次稱讚若菲兄既能堅持原則又能靈活務實的對待具體問題,我希望你到山東繼續發揚務實精神儘快把山東的形勢穩定下來建設成全國的模範區。今天呢我給你交個底,你大概對我對英美作出巨大讓步有些不解吧?”

王若菲說“是啊,一開始我確實很不理解。江先生後來作了很多解釋。”

劉宗漢說“今天我給你們交個實底,這樣你也好開戰工作。如果我們只是打算引入英美的企業向他們學習先進技術我們完全可以只讓英美在沿海幾個城市開設工廠,我想這也足以讓英美繼續對日本施壓。但是我允許英美在山東的內陸開始工廠,並且可以開設銀行進行投資。”

王若菲問“甚至還允許除日本外各國可以在山東開設學校和自由傳教,這就太過分了。這是爲什麼呢?”

劉宗漢說“這是基於我和江天闊對國際局勢的考慮。馬克思提出帝國主義的發展總是不平衡的,而現在這種不平衡正在加劇必然會引起帝國主義之間矛盾越積越多最終爆發。1918年結束的世界大戰使英國的國力耗盡已經不能再維持巨大的殖民地的世界領導地位,但是今天世界的霸權依然在英國手中。美國早就成爲工業產值第一又在戰爭中成爲了歐洲的債權國,但是在國際地位上仍然受到英法的壓制。這種不平衡必然引起美英法不擇手段的爭鬥。日本和意大利雖然在世界大戰中是戰勝一方但並沒有得到多少實惠,至它們自己是這麼認爲的,所以這些新型帝國主義和老牌帝國主義的矛盾已經產生。特別是這次日本勢力被徹底逐出山東必然使日本產生強烈的挫折感,與英美帝國主義的裂痕更加巨大。而隨着英國國力下降必然有一個收縮過程,英國勢力退縮必然在最遠離英國本土的亞洲遺留下的巨大真空,這些真空地帶將成爲日本和美國垂涎欲滴的擴張目標。而意大利等國也可能會嘗試從中東擠出英國殖民勢力。所以世界帝國主義必然形成對殖民地新一輪的爭奪。另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的紅色俄國,雖然當今的俄國信仰社會主義,但是作爲其載體的俄羅斯民族血管裡流淌着擴張的血液,所以紅色俄國必然會念念不忘奪回丟失的沙俄帝國領土,一旦帝國主義間因爭奪殖民地爆發戰爭,紅色俄國必然成爲巨大的變量,到時整個世界會再次陷入戰爭,規模遠比上一次大戰要大。戰爭的結果將是帝國主義作爲一個整體受到削弱,那個時候力量此消彼長,中國將迎來擺脫帝國主義控制的機會。我們今天作的事情都是爲了這一天作準備。而且我估計這一天不會很遠,不會超過二十年。而在山東恢復戰爭的損失需要幾年,建設道路等基礎設施又需要幾年,真正留給外國人掙錢的時間有十年就不錯了。”

劉天章說“我不同意你說紅色俄國仍然熱衷於擴張……”

劉宗漢打斷他的話“看看歷史就可以知道一個民族是不會因爲昄依的宗教徹底改變其民族性的。但這個可以留給歷史來檢驗,我今天重點要說的是今天中國的反革命力量來自國內和國外,其中國外的反革命力量遠比國內的反革命力量強大。現在由於科學的發展有了輪船有了火車,全世界都連成一片,從一個國家到達另一個國家已經不再遙不可及,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因爲戰勝國內的反革命而沾沾自喜,還要時刻記住我們是在和全世界的帝國主義反革命力量進行鬥爭。在世界已經連成一片的形勢下,一旦中國在帝國主義的進攻下倒下,帝國主義就可以通過掠奪中國增強力量,整個世界的革命將遇到更大的阻力。所以大家要認識到保證中國的獨立對全世界的革命是有巨大的意義的。中國獨立就可以保證帝國主義無法從東方進攻紅色俄國,可以牽制帝國主義的力量支援帝國主義國家的工人運動。”

顯然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們在中國搞革命還可以支援蘇俄,支援全世界的革命,這讓劉天章和王若菲都露出一絲激動。

“帝國主義的目的是把中國變成他們的殖民地,但是由於中國人民的抵抗他們一直無法吞下中國這個龐然大物,所以只好挑唆中國各派勢力互相殘殺,分裂人民,削弱中國的力量。我們要和帝國主義作鬥爭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凝聚人民,積蓄力量等待時機。這需要我們以務實的精神制定周密的計劃,特別重要的是必須要吸取鴉片戰爭以來前人的經驗教訓。比如太平天國的洪秀全定都南京後便不思進取,造成戰爭曠日持久,最後在國內外反動勢力的聯合絞殺下失敗。我們一定要注意太平天國實際上使清朝在向帝國主義求援的過程中出賣了更多的國家利益,使帝國主義對中國的滲透和控制加強了。這也提醒我們在強大的帝國主義環伺的情況下要謀定而後動,一擊必殺決不能形成中國人鷸蚌相爭,帝國主義作爲漁翁得利的情況。”

王若菲理解錯了,問道“司令是說我們不應該對北洋軍閥窮追猛打?”

劉宗漢忙說“不是說北洋軍閥,北洋軍閥已經是死老虎。我這麼說是擔心武漢國民政府會叛變革命。”

王若菲和劉天章都驚道“怎麼會呢?”

劉宗漢說“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北伐之所以能夠發動是孫中山先生採取了正確的聯俄聯共策略,使得國民政府內的革命派佔據了優勢。但是隨着北伐戰爭的進行,佔領地區的擴大,越來越多動機不純的人等加入了國民政府,比如唐生智,我不認爲他完全是爲了革命才加入北伐軍的。隨着這些手握重兵動機不純的人物加入,國民政府的革命勢力和反革命勢力的對比正在發生變化,而國民政府中原來因爲實力處於劣勢而不得不隱藏起來的反革命也因爲找到了更多的盟友而可能跳出來。所以我估計國民政府中的革命和反革命力量可能會在以後幾個月中決裂。如果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如何處理與國民政府的關係?”

劉天章說“太危言聳聽了,這只是你的推測。”

劉宗漢說“希望這不要成爲事實。但我認爲不能不考慮這樣的可能性。退一步說在現在的戰爭中很多原來的小軍閥加入到革命隊伍中來,是否會因爲加入革命軍隊放棄軍閥的作風呢?我表示懷疑。孫傳芳眼看就要垮臺,張作霖我估計也不會支撐太久。對北洋軍閥的戰爭結束後這些聚集在革命大旗下的軍閥們是否會再發生爭奪地盤兒的混戰呢?我認爲極有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怎麼對待這些新軍閥也要考慮,是否要一直戰爭到消滅這些軍閥爲止?”

王若菲問“那麼司令是如何想的?”

劉宗漢說“我的想法是如果軍閥們聯合起來力量絕對在我們現有力量之上,而且他們可能爲了取得帝國主義的支持出賣更多的國家利益,一旦帝國主義摻和進來情況又將進一步複雜化。所以我們不能指望軍事解決問題,在對新軍閥反擊的同時更應該把我們現在控制的這兩個省建設成革命的樣板,以榜樣的力量號召更多的人民加入到反帝反軍閥的行列中來,只有把人民真正爭取過來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打敗這些軍閥,才能讓帝國主義無機可乘。具體的方法就是文攻武衛,埋頭髮展,既要建立一個革命的燈塔給中國人民指引革命道路,又要建設一個反對帝國主義侵略的陣地。”

見王若菲和劉天章還沒想好是否應該反對自己的觀點劉宗漢又把話引到了山東“將來你們兩個都要在山東工作,你們一定要把握好工作中的度。比如說我們一定要注意如何處理革命與保持穩定的關係,不能因爲平均土地把地主都逼反了,造成社會動盪讓帝國主義渾水摸魚。所以一方面要打擊土豪劣紳一方面還是應該堅持減租減息靠引導合作化來改善人民生活提高生產力,等到合適的時機再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這是老生常談了,所以兩人都沒意見,劉宗漢接着說“讓英美國家到山東來投資建廠是爲了給我們培養工人。來的雖然是商人和傳教士但是他們背後是帝國主義國家,其中很多是肩負分裂中國的使命的,所以你們要嚴格監管,做買賣可以,作惡不行。一定要注意要讓雙方得利而不要讓帝國主義給掠奪了。”

王若菲說“這個擔子太重,我擔心幹不好。”

劉宗漢說“沒關係,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們都會支持你,你那裡也是我們的一個試點大家都很重視。我以後還會找幾個能人幫你。現在有幾個任務交給你。第一山東有很多學校,我知道的就有齊魯大學、山東農業專科學校和

濟南的幾所職業專科學校。這些學生都是寶貝呀,未來的科學家、工程師就會從這些人中誕生。這可是一筆相當大的財富,一定要好好利用。我的意見是濟南的幾所職業專科學校,可以合併成立山東工商學院擴大規模。山東有山東蔡元培之稱的鞠承穎,還有四大教育家都應該請出來。再窮不能窮教育,資金可以從招遠金礦的產出中設立專項資金解決。”

“我們已經和英國人談下來兩個造船企業的合同,準備在濟寧和青島各建一個造船廠。濟寧的廠生產內河船舶,有了船就可以通過京杭運河把濟寧附近的煤運到京津和上海,還能連通長江。在青島的廠要生產新式漁船。這是我們在山東辦公業的第一炮,一定要打響。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工廠要開建工人都需要訓練,我給你提個建議。山東在世界大戰時爲歐洲提供了十幾萬勞工,這些人在歐洲與英法美的士兵和工人一同工作,是第一批全面見識了西方工業文明的普通工人,你儘量把這些人找出來用起來。”

這頓飯一下子吃了三個小時,話暫時說完了。因爲劉宗漢進行了充分的溝通,1月15日的會議通過了劉宗漢把山東河南建成中國革命模範區的建議。當然對炮黨會背叛革命的事是不能在這種大會上說的,劉宗漢只與少數人進行了溝通並達成屆時採取文攻武衛的一致。但是當時真的沒有幾個人能想到赤黨和炮黨的決裂會來得真麼快。

17路軍開出的條件可說優厚,一下子美國和英國都轟動了,很多大公司都在考慮是否應該進軍山東。法國人也不甘落後在天津和江天闊談提供採礦機械的事情,貸款好說。此時劉宗漢卻命令鐵道兵團將從河南通往濟南的鐵路修到京杭大運河邊上就要停止,因爲劉宗漢不想讓山東和河南直接通車以阻止外國工廠的商品入侵河南。

這天司徒美棠又把國強叫去了,問他“我看17路軍向洋人開放了那麼多口岸還允許洋人自由辦學,這讓步可是比前清還大,怎麼會這樣呢?”

國強說“要想全面追趕列強就要向列強全面的學習,所以開放大一些沒有什麼好奇怪。關鍵是在我們的地盤上必須我們說了算。洋人賺錢可以但必須也讓我們得利才行。您就拭目以待吧。”

司徒美棠說“好,那我就等着看了。募捐現在已經得款六萬多美元,你看應如何使用?”

國強說“那就按咱們商量的成立基金會。現在美國經濟和打了雞血一樣,買股票絕對賺錢,我們就買賣股票和期貨。然後每月從收益中拿出一半支持國內辦學堂,開放口岸什麼的都沒問題,唯有讓洋人辦學這壓力大呀。”

辦學校是個絕對正當的理由,司徒美棠立刻便答應了。於是1月16日安良基金會正式成立,國強利用自己的先見之明炒股票炒期貨自然是賺多賠少,基金會的錢也就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這個時候從廣東福建招募的華工也到達法屬圭亞那開始開闢通往礦區的道路,法國總督是給了十二分的支持的。

1月19日第二集團軍的部隊打下了高碑店,張學良從前線回到北J面見張作霖“爹,馮玉祥和閻老西攻勢太猛。”

張作霖早就下定決心也不說二話“那咱們就出關。”

1月20日張作霖宣佈出關,當天董志勇可是非常緊張,要知道歷史上張作霖在出關的時候讓日本人給炸死了,雖然那是1928年,可誰能保證現在日本人不下手?於是他連忙電令奉天的鄭老闆讓他告訴姜登選加強戒備。1月21日張作霖乘車出關順利到達奉天劉宗漢他們都長出一口氣。後來從田中隆吉那裡得到的情報是土肥原賢二並非不想作掉張作霖,但當時他還沒有足夠的幫手所以只好放了張作霖一馬。

話說奉軍一撤馮玉祥和閻錫山以及樊鍾秀就成了比賽誰跑得快佔得地盤多,結果1月23日樊鍾秀和馮玉祥在滄州附近打了起來。這下讓閻錫山得了便宜,晉軍拼命地往天津趕和馮玉祥的部隊幾乎前後腳到了天津。可駐天津的日本軍隊以維持秩序爲由不許馮玉祥的部隊靠近天津,卻放晉軍過去,閻錫山便控制了天津。這下馮玉祥把一腔怒火全都發泄在樊鍾秀身上,雙方在滄州打了兩天,不得已劉宗漢只好出來勸和雙方纔各自停火劃定防區。

這下劉宗漢樂了,別管誰佔了天津這京漢路算是通了。由於戰爭運不出去積壓的豬鬃桐油之類的東西趕緊往外運,在天津運不進來的機器和原料趕緊往河南運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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