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了歐陽宇凌一眼,不遺餘力地道:“不早了不早了,十五歲怎麼還能說小呢?母后十五歲的時候,都懷上我了。”
他似乎說得興起,乾脆地道:“五弟,這次回京,你何不叫父皇賜婚?現在顧汐語可是無約一身輕!”
歐陽宇凌點了點頭,道:“嗯,這個提議不錯!”
顧汐語可不想和他們一起討論這件事,立刻不滿地道:“你們太過份了吧,我辛苦做好的菜,合着我就嘗一口就沒了?”
太子一聽,立刻訕訕地有些不好意思,道:“太好吃了,忘了給你留!”
歐陽宇凌卻是笑了笑,絲毫也不在意顧汐語轉移話題,從自己面前的碟子裡給顧汐語夾過來一條,原來他碟子裡還有兩條沒有吃。
太子眼巴巴地看着,一臉饞相地道:“五弟,還有一條給我!”
歐陽宇凌拿着筷子夾起,太子端了面前的碟子去接,可是,那根肉條轉了個彎,卻進了歐陽宇凌的嘴裡。他咬了一口,在嘴裡咀嚼了一會兒,慢悠悠地道:“好吃的東西吃多了就沒味道了,你一個人吃了七根,再吃一定不會覺得好吃,我就不一樣了,我才吃了三根,這一根,我替你吃!”
太子一頭黑線,眼睜睜地看着歐陽宇凌把那肉條慢條斯理地全部吃了下去,心中很是不甘不忿,不禁道:“五弟忒小氣了,你以後娶了顧大小姐,什麼時候不能吃?這一根還捨不得讓我!”
這話歐陽宇凌愛聽,他眉眼含笑道:“哎,你若是早說這句話,我一定讓給你吃的。可是你說晚了,現在沒有了!”
顧汐語不管他們兄弟兩人爲一根肉條鬥嘴,把自己碟子裡那根美滋滋地吃了。
太子被歐陽宇凌這話一噎,連翻白眼,又埋怨起顧汐語來:“你都去廚房了,難道廚房就只備了這麼一點材料嗎?爲什麼不多做一點啊,這些根本不夠吃!”
顧汐語輕笑道:“你沒聽過貴精不貴多嗎?”
太子委屈地道:“可以又精又多!”
顧汐語笑道:“多了就不是這個味道了。你覺得煮一大鍋菜和精心烹調一個菜能是一個味道嗎?”
太子雖然遠庖廚,但也明白這個道理,到時沒話說了。
歐陽宇凌淡淡地道:“一整夜呢,若是不想餓着,最好是多吃點!”
太子咕噥:“哪裡還吃得下?”
歐陽宇凌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也可以不吃,如果你覺得騎一夜馬你不會餓的話!”
太子一聽,只得苦着臉去夾別的菜。
有了玉笛誰家聽落梅,這一桌菜減色不少。太子剛嘗過美味,再吃這一桌雖然不甚差,卻明顯不如的飯菜,感覺就難以下嚥起來。
顧汐語笑嘻嘻地道:“你想想你在董家吃的,再看看現在吃的,你就不會吃不下了。”
太子一想,董家他過的簡直是非人的生活啊,什麼時候正常吃了一頓飯?這一桌的飯菜雖然不如剛纔吃的玉笛誰家聽落梅,但好歹正常,而且還算美味。這麼一想,心意頓平,也不再覺得飯菜難吃了。
不過,他心中還是念着剛纔吃的,立刻堆了一臉討好,道:“小語妹妹,以後回京了,你還能再做這個菜讓我嚐嚐麼?”
顧汐語一陣惡寒,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個人,爲了吃個菜,至於弄得人想要吐掉隔夜飯麼?
她還沒答話,歐陽宇凌已經搖頭:“不行!”
太子不滿地道:“五弟,我沒問你吧?現在小語妹妹還不是你家的呢!”
歐陽宇凌淡淡地道:“那也不行,這麼多肉,是要銀子買的!”
太子幾乎被他這句話給噎得背過氣去,指着他道:“五萬兩銀子還不能讓人多吃兩頓飯嗎?”
歐陽宇凌不爲所動地道:“當然不行,那不是你賠償的嗎?怎麼能混爲一談?”
“那我再出十倍本錢,行不行?”
歐陽宇凌笑看顧汐語一眼,道:“我想如果你出一百倍的本錢,小汐汐或者會考慮的!”
顧汐語看他們兄弟鬥嘴,好笑道:“一百倍是可以考慮,但是我不是廚娘,所以,這個價錢可以買到一次資格!”
太子忿然,指着歐陽宇凌,又指顧汐語,咬着牙根噴道:“一個兩個黑心的。”
顧汐語含笑不語,歐陽宇凌悠然淡定。太子沒有辦法,心想既然有一次機會那也是不錯的,不過這次機會顯然也是要等到了京城纔有,因此,回京纔是重中之重。還是趕緊填飽了肚子回京去吧。
於是,三人飽餐了一頓,梅莊那個下人是早有準備,因此飯菜還真不差,對於餓了不短時間,又一路跋涉的太子來說,雖然珠玉在前,此時也不再覺得難以下嚥了。
顧汐語知道要走夜路騎馬,這是個力氣活,而且必然是要延續一夜的力氣活,天明之後,如果沒有下一個打尖的地方,也許時間會更拖長,所以也不矯情,埋頭吃得飽飽的。
歐陽宇凌一如之前給顧汐語夾菜,自己也吃起來,他吃相優雅,明明沒比顧汐語少吃,但是那動作,那氣派,卻是讓人賞心悅目。
梅莊沒有主人,只有四五個下人,先前迎門的下人爲首,對歐陽宇凌恭恭敬敬,顧汐語想,這裡一定是歐陽宇凌的產業了,梅莊的莊主當然不會是別人,那便是歐陽宇凌。
但是,裡面所有的下人稱呼他都是主子,而且見了太子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尊敬和敬畏,甚至似乎並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她瞬間明白,這大概就是英王府產業和歐陽宇凌個人產業的不同。
三人吃完飯,迎門的下人牽來四匹馬,四匹馬油光水亮,十分神駿,一看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馬。
歐陽宇凌當先上馬,顧汐語隨後,太子雖然對於即將到來的一夜奔波感覺夠嗆,也上了馬背。那車伕也棄了馬車,上車跟隨。
其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暮氣籠罩,整座山變成青黑色,歐陽宇凌一夾馬腹,那馬當先出了莊子,向着山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