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雕

最近一段時間,胡家上上下下都感覺胡老爺似乎有點奇怪,雖然他以前也是整天待在書房,但更多時候是裝出來的,心根本不在這裡。而最近不同了,人們發現胡老爺沒日沒夜地待在書房裡,就好像備考的學子一般。後來,終於有人從阿全那裡探得消息,原來胡老爺居然迷上了一座木雕,而癡迷的程度簡直叫人瞠目結舌,於是都想去見識傳說中的木雕到底有多大的魔力,卻全被拒之門外,大家不由得大感遺憾,繼而流言四起。

而處在流言中心的胡有財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整日流連於書房,陪伴着那座女子木雕,而接觸得越久,胡有財就越能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一種靈性,在他看來她並不只是一座木雕,而是活生生的人!是的,胡有財確信木雕女子是真有其人,因爲在某些時候,他還能看見這女子的身影在眼前晃動,還能聽見她的聲音在耳邊呢喃,從那天夜裡看到那個白影之後,這種感覺就開始出現,帶給他無比的歡愉。只可惜……

可惜在更多時候她依舊是個冰涼木雕,即使這麼栩栩如生,胡有財在想念她的時候,不管他多麼誠心地召喚,卻總是得不到結果。而當他心灰意冷時,那女子卻又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起舞,在他耳邊呢喃,令他那顆早已枯萎的心蠢蠢欲動。可是,每到這時總會伴隨着一陣恍惚感,這讓胡有財分不清她的出現,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感慨之下,也嘆惜自己垂垂已老,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於是乎,胡有財的腦子裡升起一個荒誕的念頭……

這一日,胡有財讓下人又把李三兒二人請到府上。李漢生依舊是一身青色長衫,表情淡漠,似乎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值得他動容。胡有財看了李漢生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說道:“李先生,老夫有一事不明,那木雕上的女子,爲何會如此栩栩如生?難道真是雕工上有什麼訣竅?”

李漢生淡淡一笑,手指點了點胸口道:“人在心中。人若無心便死,而木雕無心便無神。我這一門雕工和別家工匠並無太大差異,而擅長的便是心雕,把人心雕進木中,而木雕有了心自然會栩栩如生。”

胡有財聽他說得玄乎,卻也聽出了一些關鍵之處,連忙問道:“李先生這麼說,莫非那木雕上的女子真有其人?”

李漢生點頭稱是。

胡有財大喜,搓着手道:“那……李先生能否爲老夫引薦這女子?”胡有財聽說這女子真的存在,立馬打了收入房中的心思,老來貪色

這句話果然不假。

李漢生眼神一黯,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那是一位故人,可惜已經去世多年,她的音容笑貌至今還留在李某心中,這才以心雕紀念於她。”

“原來是這樣……”胡有財無比失落,心中卻又生起一個念頭,既然她不能陪我,何不讓我來陪她。於是對李漢生說道:“那麼李先生能不能再雕一座木雕,就按老夫的樣貌,最好能雕得年輕一些。酬勞方面,李先生儘管開口。”

“這個……”李漢生長長地看了胡有財一陣,似乎揣測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卻搖了搖頭道:“不成的,我這一門講究的便是一個心字,非熟悉之人不能入木。我與胡老爺只見過兩面,何談熟悉二字,即使是勉強雕琢出來,也只能是形似而無神。這樣的木雕,李某是不會做的。”

胡有財見李漢生說得堅決,也不好硬逼,只是朝李三兒看了一眼,後者會意,便對李漢生勸說道:“李兄,你所顧忌的不無道理,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你也別忙着拒絕,胡老爺提出的要求,自然要盡力辦到。以後咱多和胡老爺接觸接觸,熟識了便能入木了。胡老爺,您認爲小的說得對不?”

胡有財點頭說道:“李三兒這話說得對,如果李先生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府上住一段時間,住到能爲老夫雕出一座木雕爲止。還請先生不要拒絕……”

李漢生聽胡有財的話中除了熱情邀請還有一絲脅迫的意思——做不出木雕,就別想出門。無奈勢不如人,李漢生只能苦笑着應了下來。而李三兒倒是快活得很,能在胡府白吃白喝,這種好事在他看來哪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乎,這事便定了下來。

李漢生二人在胡家一住便是十五天,在這段時間裡胡有財雖然急切,卻沒有過分催促,反正有下人盯着他們,做不出木雕便別想踏出胡家大門。還好,在十六天的午後,李漢生終於開口說可以入木,胡有財這才放了心。

地點依舊是茶亭,這一次李漢生沒有用胡有財尋來的上等木材,而是從包裡拿出早已備好的材料。胡有財見那塊木方黑黝黝的,卻看不出是哪種木料,想到這李漢生連水木頭也能雕成美人兒,也就沒有多問,由得他雕琢。

待李漢生醞釀好情緒之後,也不多話便埋頭雕刻起來。或許是材料有所不同,李漢生的氣勢並不像上次那麼飄逸,反而透出一股凌厲感,他的每一刀每一刻似乎都用了很大力氣。而隨着木料輪廓逐漸清晰,這種凌

厲感愈發地沉重,可惜在場的幾位並沒發現這點異處,而是整個心神都融進了觀賞之中。

如果這時候有人俯下身與李漢生對視的話,肯定會被嚇一大跳,因爲這個平日裡雲淡風輕的李先生,此時此刻正兩眼血紅地盯着手中的木雕,臉上表情異常猙獰,似乎有着無盡的仇恨難以述說。

可是,沒有人注意到……

一個半時辰過後,李漢生手中一頓,身體細微地顫抖了一陣,待他擡起頭時,臉上又恢復了平靜,似乎一直就是這個樣子。他把已經成型的木雕遞到胡有財近前,後者接過一看,雕刻的是一箇中年男人,面貌和胡有財現在有幾分相似。胡有財雙眼一亮,木雕上刻畫的和自己年輕時候的樣貌一模一樣。可是,多看一陣之後,卻有些失落,因爲這木雕雖像,卻少了一股生氣,並不能與之前那座木雕女子相提並論。

李漢生看出了他的失落,解釋道:“胡老爺別慌,還有最後一道工序未完成。我這心雕一門,對象多數是已故之人,取的是雕刻者心中的一份懷念與寄託,所以木雕纔會有靈心。而要用真人入木,還得胡老爺爲這木雕開靈。”

“開靈?怎麼開法。”

“只要胡老爺一滴鮮血抹在這木雕的額頭上,木雕便有了靈性。”李漢生一臉真摯地說着,而他的眼中卻有絲寒光一閃而逝。

胡有財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略微一想,這李漢生說得似乎有些道理,於是叫下人找來銀針挑破手指,然後擠出一滴血抹在木雕的額頭上,而這鮮血剛一接觸到木雕,原本呆板的雕塑突然增加了一絲靈動。胡有財把它握在手中,居然多出了一絲血肉相連的感覺,如同這木雕就是他,而他就是這木雕。

胡有財心中大感奇妙,擡頭正想誇讚幾句,卻見李漢生全身猛地一晃,原本疲憊不堪的臉更顯蒼白,他看了一眼胡有財,嘴角向上揚起,緊接着整個人便癱倒了下去。

“李先生。”

“李兄。”李三兒一把扶住李漢生,可是入手一片僵硬冰冷,他心中一驚,手指顫抖着伸向李漢生的鼻尖,卻發現對方早已沒了聲息。李三兒眼中一片駭然,回頭對胡有財道:“胡老爺,李先生他,他死了……”

“死了?”胡有財懵了,他搞不懂這大活人怎麼一下就死掉了,低頭看着手裡的木雕,心中多出了一絲怪異,卻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而他自始至終都沒發現,李漢生的臉上一直保持着一抹古怪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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