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一怒,梧城保安隊就倒了黴,爲了抓住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偷,保安隊長親自出馬,帶着十多個保安隊員在胡家賬房外守了半個月,直到昨晚,才終於看清了那位傳說中的“神偷”——居然是一隻猴子!
說起在梧城誰最會耍猴,是人都知道:鳳凰集的飼猴人王青河。而且,就這王青河名氣最大,養的猴子最具靈性。
於是乎,急需破案的保安隊長抓住了這個線索……
“二毛哥,不好啦!”癩子急衝衝地推開黃二毛家的大門,卻發現臥房裡煙霧瀰漫,而黃二毛和他家的灰毛猴子正躺在炕頭上,一人一猴手裡均提着煙槍,抽得那叫個逍遙自在。癩子連忙關上門,然後上前奪過黃二毛的煙槍,猛抽兩口說道:“二毛哥,大事不好了。我剛纔過鳳凰集的時候看見王青河被保安隊的人抓走了!”
“抓就抓了……拿回來,我癮還沒過足的。”黃二毛含糊地說着,搶過煙槍,還未放在嘴邊,整個人突然坐了起來,“你說什麼,王青河被抓了,爲什麼被抓的?”
癩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壓低聲音說道:“你說爲什麼被抓,還不是我們乾的那事!我早就說過城西就屬胡家不好惹,你偏偏不信,整個西城的大戶都要偷個遍,現在果真出事了,我聽說保安隊長在胡家埋伏了半個月,等到現在纔出手抓人。”
“完了,肯定是灰毛被他們發現了。”黃二毛驚得手一鬆,煙槍掉在了地上。
原來,黃二毛先前拜師學藝只不過是個幌子,要他這種人賣藝討生活,那是老貓嗅
鹹魚——休想,他之所以要學飼猴之術,卻是把主意打在了橫財之中。他探察過,西城那些大戶人家的賬房都是有鐵柵欄的,人進不去但小動物卻進得去。見王青河能把猴子訓練得如此靈性,便想方設法地學他的飼猴之術,好讓猴子爲他偷取錢財。
可惜,第一次登門拜師卻碰了個釘子,於是他想了個苦肉計,讓癩子逮來一隻猴子,然後讓獵狗咬得它奄奄一息,自己又跑到王家求救,於是纔有了後面的這一連串事情。到頭來,飼猴之術終於騙到了手,所調教的自然是偷竊之術。這幾個月來西城的每家大戶都被灰毛光顧過,而偷來的錢財全被他和癩子揮霍掉了。
原以爲以後的日子都會像這幾個月裡那麼舒服,卻不想,大禍終於臨頭。
黃二毛越想越氣,“他孃的,這西城胡家那麼有錢,我們只是在他手指縫裡順一點兒,有必要那麼較真嗎!癩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癩子沉吟了一陣道:“還好這次有王青河頂罪,否則我們倆吃不了兜着走!不過我覺得這也不保險,指不定姓王的會不會把你供出來,畢竟你是他唯一的傳人。唯今之計就是先把灰毛處理掉,就算保安隊要來抓人,沒了物證,你就來個死不認賬,反正沒有人知道你會耍猴的事,到時候我們城南的兄弟再幫你走動一下,應該沒有問題。”
黃二毛覺得癩子說得在理,轉眼看向灰毛,這畜生倒好,還吧唧吧唧地抽着大煙,一副逍遙自在的樣子,果真是什麼主人養什麼畜生!
老子都快沒得抽了,你倒開心得很。黃二毛心中一氣,一腳就把灰毛從炕上踹了下來,灰毛慘叫一聲,雙眼委屈地看着它的主人,它不明白爲什麼剛纔還好好的,轉眼間主人卻如此對待自己。
黃二毛被它盯得心中生寒,轉過頭向癩子擺手道:“扔遠點,別讓它尋着路回來,否則麻煩就大了。”
癩子應了一聲,一把拎起灰毛便出了門。
是夜,黃二毛和癩子手拿煙槍舒坦地躺在炕上,他們
之所以如此逍遙是因爲傍晚的時候得來消息,說是王青河抵不住重刑認了罪,承認自己就是連盜城西十一家大戶的狂賊。而癩子那邊也處理好了灰毛的事,以後無論怎麼追查,也查不到他們的頭上。
可是,黃二毛心中還是隱隱有一絲不安,猛抽了幾口大煙之後,他順口問道:“癩子,你到底把灰毛弄哪兒去了?”
“這個,”癩子支吾了一陣,這纔回答:“我說了你可別生我氣,我賣了。”
“賣了,賣得好……那錢呢。”黃二毛點點頭,然後把手伸到癩子面前。
癩子滿臉的爛笑:“我……先前去金雀巷花光了。”
“好你個癩子,你他孃的翅膀長硬了!去金雀巷找窯姐兒都不叫哥哥一起。”黃二毛踹了他一腳,還待奚落他幾句。突然,臉色一變,“你,你賣給誰了?”
“賣給城南玉石王家了,那家少爺好吃猴腦,嘿嘿,所以賣了個好價錢。”
“什麼!”黃二毛隱約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他手一抖,身子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只覺得頭骨轟的炸開來,緊接着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袋中猛地一攪,整個人便抽搐着軟了下去,而在他意識的最後一刻,耳邊依稀地迴響起一段話。
這友盟關係簽訂之後……
你們的命運聯繫到一起……
災難,也會應驗到你的身上!
梧城,流傳着很多傳說,而同時發生在那個夜裡的兩段傳說最爲詭異。
第一段是說在這個夜裡,有個黃姓後生突然暴斃,他的死相極慘,是被人把頭蓋骨生生敲碎,挖走了全部腦漿,那樣子就好像……被吃了腦的猴子;而另一段是說在梧城保安隊的監獄裡,一個姓王的犯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這麼消失了,讓所有人匪夷所思。
而許多年後,在另一個城市出現一個神奇的藝人,他本人很沉默,但他養的猴子卻能聽懂四方言語。人們問起他的姓名,他只是淡淡回答出三個字——飼猴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