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香兒聽了鄭貴妃的吩咐,拿了聖旨出去了之後,玉顏開始還佯裝鎮定,一個時辰之後,便開始坐立不安了起來,不時地扭頭望向宮門口的方向,鄭貴妃於是笑道:“玉顏郡主,你怎麼啦?”
“娘娘,你讓人跟去的大內高手不會傷害蕭大哥吧。”玉顏忽然脫口而出問道,不知怎的,她心裡老是象十五個吊桶般,七上八下的。
“不會,怎麼會?”鄭貴妃趕緊反駁道:“本宮可並不曾說過要他的命。”
“可是、可是娘娘,打傷打殘了也不好哇。”玉顏聽了鄭貴妃的答話後更是心驚。
鄭貴妃詫異道:“玉顏,可是你說的,這旨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若是他肯乖乖接旨,自然是萬事皆好,但倘若他抗旨,我雖發了話留他一條命,可保不準那些大內侍衛們會怎麼對待他哦。”
“啊?”玉顏大驚失色,起身就準備往外衝,“娘娘恕罪,玉顏要趕去親眼見一見,若是打了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將他怎麼樣的。”
見到玉顏那副慌張的樣子,鄭貴妃於是上前來輕拍了拍玉顏的肩頭,拉了她坐下,然後說道:“好啦好啦,本宮是跟你說笑的呢,本宮爲了顏兒你的將來着想,說什麼也不會給你個殘了廢了的郡馬是不是?本宮只是說了,倘若他不接旨,便將他抓回宮來便是,本宮可是有言在先,半點也不能讓他傷的哦。”
“當真?”玉顏聞言這才欣喜了起來,趕緊又說道:“多謝娘娘!”心頭這才感覺到稍稍安定了下來,先前聽說他竟然私下裡在置辦婚禮用的東西時,自己還氣成那個樣子,怒氣衝衝地只想要將他不顧一切地搶過來,可是一轉眼間,自己竟又怕他傷了痛了,哎,真是……,玉顏自己也拿自己沒辦法,將手忖在額前,坐在椅上出起神來。
時間在悄悄地流逝,終於有侍女進了來,然後是內侍進了來,那內侍的身後,跟着的一人,風采煥然,面目清冷,卻不是蕭莫是誰!
“蕭、蕭大哥。”玉顏見到蕭莫竟然隨了那宣旨的內侍前來景陽宮,大感詫異,想要問他爲何會如此,卻又偏偏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於是喚過一聲後便沉默了下來。
蕭莫一路隨了內侍前來,便早已猜到此番是玉顏郡主生的事,此時眼前親見,也不多說什麼,嘴角微微下撇冷笑了一聲,只對着上座的鄭貴妃道:“草民蕭莫見過貴妃娘娘。”
“免禮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鄭貴妃朝着蕭莫上下一望,又望了望站在一旁正盯着他看的玉顏,笑道:“難怪玉顏郡主傾心於心。”
“草民多謝郡主擡愛,只是草民身份卑微,不堪匹配郡主,今日前來求見娘娘,便是想求得娘娘的同意,請陛下收回賜婚的旨意。”蕭莫說道。
玉顏郡主聞言身軀微顫,仿似站不住腳般搖搖欲墜,終於坐在身後的椅子上,面目青灰地望向蕭莫。
鄭貴妃反倒是頗有意興起來,見眼前之人說話行事不卑不亢,氣度也是不凡,心中暗想道:倘若收伏了他爲自己所用,可不是又添了一份助力?這也難怪了朱常浩一下子看中了他,只是那朱常浩沒那本事降伏他罷了,於是便說道:“蕭莫,本宮聽說你頗有些本事,倘若本宮想要你做本宮的左膀右臂呢,不知、你可願意?”
“多謝娘娘擡愛,蕭某不願。”蕭莫淡然地回答道。
“哦?”鄭貴妃眼波流轉,於是說道:“蕭莫,本宮也是個惜才的,你要知道,倘若你肯助本宮一臂之力,名利財富,可就是唾手可得的了。”
“若想要名利財富,又何必非要藉助於娘娘呢?蕭某隻需領了這份賜婚的旨意,成爲玉顏郡主的郡馬,自然是名利、財富加美色皆可囊括入懷,又何須捨近求遠、逐本求末?”蕭莫回答道。
“這……”,聞得蕭莫此言,鄭貴妃不由得語塞,好半晌方纔說道:“蕭莫,那既然你看得如此通透,卻又爲何要抗旨不從呢?”
“那是因爲,蕭莫志不在此,娘娘,人各有志,不可強求,還請娘娘寬大爲懷,幫草民請皇上收回這道婚旨吧。”
“沒有好處的事情,本宮是絕不會做的。”鄭貴妃說道。
“好處?”蕭莫不禁笑了起來,那笑容,溫潤如玉,那笑容,竟是如此驚豔,玉顏的心頓時滿懷希望,就連鄭貴妃,也情不自禁地被他的那一抹笑容所牽動,那一刻,竟象是什麼都可以無條件地答應於他。
卻聽蕭莫接着說道:“娘娘寵冠六宮,世間任何的珍寶都可以予取予求,蕭莫不過一介草民而已,實不能夠給娘娘帶來任何的好處。”
鄭貴妃聞言臉色一沉,說道:“蕭莫,你明知道本宮想要的是什麼!你不肯幫本宮,本宮自是不勉強你,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不過麼,本宮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從來沒有這麼求人過!有着玉顏郡主替你打點一切,本宮自是不爲難你,不過麼,你可要知道,洛兒身邊的侍衛侍女們,本宮難道還動不得麼?”
一席話,口口聲聲說不會與蕭莫爲難,但其實,卻已經將蘭漪擺上了臺,等着蕭莫乖乖俯首聽命。
蕭莫淡淡地說道:“蕭某不才,還想向娘娘打聽一樁宮廷舊事。”
“哦?說來聽聽。”鄭貴妃說道。
蕭莫纔要開口,卻見玉顏郡主臉色大變,趕緊走上前來,拉住蕭莫的衣袖道:“蕭大哥,不要說,不要說。”一邊直朝着蕭莫搖頭。
蕭莫將衣袖由她的手中抽出,說道:“郡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咱們一直糾纏個不清,對誰都沒有好處,倒不如今日裡痛痛快快地將這一切都了斷了吧。”
“不,不要!”玉顏眼中隱有淚意,她知道蕭莫想要說什麼,也知道一旦話說出口,等待着他的將會是什麼,於是便趕緊想要阻止他講出來,“蕭大哥,不要說,我、我,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你,我、我……”
鄭貴妃看得十分興味,這、又是演的哪一齣?什麼宮廷舊事,竟能夠讓玉顏大失分寸?於是便說道:“到底是何事啊?還不速速說出來。”
蕭莫說道:“正是想請問娘娘,關於當年四皇子早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