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別墅門口,鼓聲不斷,剛還冷清的場面,一下子人滿爲患。加長車上墜着鮮紅的玫瑰花,特別是車前親密相擁的布偶人,刺眼得讓莫輕語瞳孔一陣脹痛。
主婚車停靠在莫家門口,一身米色西裝的顧城澤下車,整個人神清氣爽,笑聲不斷。那胸前佩戴的胸花上新郎兩字尤爲顯眼,莫輕語站在人羣后面,沉默的目睹着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接受其他人的祝賀。
莫輕語今天穿了一件大紅色外套,長髮微卷,臉上化了淡妝,在人羣中極爲惹眼。
顧城澤視線越過人羣,一眼便發現了遠處的莫輕語,他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向其他人歉疚的行了個禮後,朝莫輕語那邊走去。
“輕語,謝謝你能來。”莫輕語正想得出神,被突入而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
呵呵,這話說得可真好笑,似乎她莫輕語不來,他這婚就結不了似的。
莫輕語臉上掛着淡淡的笑,然而心裡卻是五味雜陳,不過還是客套了句,“祝你幸福,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結婚。”
顧城澤面容訕訕,愧疚的笑了笑。
“莫輕語,我和阿澤哥當然是最後一次結婚了!”一襲白色婚紗的莫雅麗從房間裡走出來,接住了莫輕語的那句客套話。
顧城澤一臉囧瑟,擔心莫雅麗會爲難莫輕語,急忙上前打斷:“雅麗,婚禮儀式在十點舉行,你不是說要去補個妝嗎?我現在就接你過去。”
莫雅麗一把甩開顧城澤的手,凶神惡煞的警告莫輕語,“別以爲你嫁給了展文彥,你就有了靠山,我告訴你,等我和阿澤哥在A城有了一片天,我照樣會把你莫輕語踩在腳下!”
莫輕語知道莫雅麗一向要強,莫輕語擁有的,她莫雅麗都會搶過去。那時候莫輕語以爲,那隻不過是一顆糖,一個寵愛,她不在乎,卻沒想過連她的愛情她都要爭搶。
“作爲新娘子的莫大小姐,難道不應該開開心心的出嫁?”
正當莫輕語成爲衆人看熱鬧的焦點時,展文彥的聲音響起,而後,衆人紛紛把目光聚焦到展文彥身上,四下響起了議論聲。
“天吶,他就是展氏的總裁,沒想到這麼年輕,這麼帥氣!”
“聽說他娶了莫家二女兒,婚事低調,不過高調在媒體面前承認愛人的身份,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我身邊要是有這麼帥氣的男人,我每天不用吃飯都可以!”
“……”
即使展文彥不說話,人羣當中依然掩蓋不住他的存在感,這一陣讚賞之後,顧城澤的臉色越發黑沉,特別是莫雅麗,臉上充滿了憤怒。
一向嫉妒心強烈的莫雅麗,在新婚之日,怎麼能容忍其他人誇讚別的男人,而且誇讚的對象還是莫輕語的老公。
這個氣,她無論如何都忍受不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莫雅麗轉身,朝自己的伴娘團大吼一聲。
喧鬧的四周頓時安靜。
對於莫雅麗強勢的一面,莫輕語是見怪不怪,莫家的傭人都快被她罵成弱智了。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四個伴娘在莫雅麗發火後,臉色驟變,幾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接着推辭道:“雅麗,今天是你結婚,我們幾個姐妹原本想給你熱鬧熱鬧,可現在一點心情也沒有,這伴娘的美差,我們實在無福消受。”
說完,四個伴娘手牽手地離開了現場。
場面隨即陷入尷尬,莫雅麗一向最看重面子,看着平日裡的好姐妹如此不給面子就走人,她臉色僵硬,一下子撲倒在顧城澤的懷裡,要死要活的喊道:“這婚我不結了!”
“雅麗,怎麼了?”車淼從外面走進來,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見自己的女兒埋在顧城澤的懷裡,傷心不已的哭泣,頓時就把狠戾的目光朝向了莫輕語,以爲是莫輕語說了什麼話惹自己寶貝女兒生氣了。
“媽,你口口聲聲說我嫁給阿澤哥有面子,可現在呢,連個伴娘都沒有了,這婚還怎麼結啊!”莫雅麗帶着哭腔抱怨,兩隻手死死的抱住顧城澤不放。
對於莫雅麗的哭哭鬧鬧,莫輕語臉上沒有半點情緒。
“雅麗啊,你別哭哭啼啼的,這讓人聽了多鬧心啊,你爸這兩天身體不好,婚禮的大小事宜全由我一個人忙活,這會兒你又鬧脾氣,這讓我怎麼說你纔好呢!”車淼被莫雅麗的哭聲鬧得有些不耐煩,一陣批評過後,特意看了眼一直保持安靜的莫輕語,笑着說道:“那幾個伴娘一心尋思着要大紅包,走了就走了吧,這不是還有你妹妹在這裡嗎?讓她做你的伴娘吧!”
“媽,你說讓莫輕語做我的伴娘?”莫雅麗一臉吃驚樣,眼裡充滿了嫌棄與戒備,不情不願的回到:“她雖然嫁給了展文彥,可喜歡阿澤哥那點小心思我哪會不清楚,我纔不要她做我的伴娘!”
她莫雅麗不願意,不代表她莫輕語就願意。
“莫小姐,你當着我的面說這樣的話,似乎有些不妥當吧?”展文彥一把將呆愣住的莫輕語摟到了懷裡,替她打抱不平,“以前你怎麼對待輕語,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然而現在,她是我展文彥的老婆,你說話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聽了展文彥的話,莫雅麗臉色灰白,委屈地嘟起了嘴巴,雙手緊緊的抓着顧城澤的胳膊,心裡有怨氣也不敢發。
莫輕語知道展文彥這樣幫她是要在人前樹立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可她還是忍不住感動了,滿眼感激的望向展文彥,嘴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那一瞬間的靜美,讓展文彥的心絃有了一絲律動,但很快,他剋制住了,恢復如常的淡漠。
如此安靜的默契,在顧城澤眼裡,竟是鑽心的疼痛。如果不是經不住莫雅麗的引誘,他和莫輕語也不至於走到分手的地步,一個是安靜懂事的前女友,一個是胡攪蠻纏的現女友,如此大的天壤之別,在顧城澤心裡,除了後悔就是苦惱。
不過爲了得到莫家的財產,他只好選擇忍氣吞聲。
“文彥啊,兩姐妹從小吵到大,所以你別和雅麗一般見識,你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輕語做雅麗的伴娘吧。”車淼擅長察言觀色,也清楚展文彥的身世背景,知道展文彥是不好得罪的主兒,即使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依然要對展文彥恭敬幾分。
“莫太太,既然是讓輕語幫忙,當然得徵求輕語的意見,我不會替她做決定。”展文彥臉上浮出淡淡笑意,迷人的雙眸充滿溫情的瞅着莫輕語。
莫輕語迎上展文彥的目光,忐忑不定的心多少有了些許安慰。
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她,卻成了問題的焦點。莫輕語掃了一眼正氣急敗壞的莫雅麗,又不知道如何抉擇地望着展文彥,希望他能替自己做做決定。
展文彥看出她眼裡的茫然,順勢說道:“輕語心腸軟,即便心裡不願意,但作爲莫家人,她會答應的。”
展文彥說的沒錯,莫輕語一開始的確是不情願的,不過展文彥話裡有話,她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並無道理。名義上,她是莫雅麗的妹妹,姐姐結婚,要是沒有一個伴娘,親朋好友一定會說她多麼不懂事,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定會從莫海清身上做文章,畢竟莫雅麗不是莫海清的親生女兒。
“輕語,阿姨知道平日裡待你嚴苛了點,不過從今以後,我會拿你當親生女兒對待,這次就麻煩你幫幫雅麗,好嗎?”身着大紅色刺繡禮服的車淼再一次開口,語氣一改以往的盛氣凌人,言語裡竟是請求和討好的意味。
莫輕語面色沉了沉,並沒有因爲這些示好而心花怒放,反而覺得這樣的車淼十足的虛僞。
這些年,車淼爲了讓自己的女兒在莫家享受一切優待,經常言語諷刺她,還在莫海清面前挑撥她與莫海清之間的父女關係。讓莫輕語唯一耿耿於懷的,便是母親劉靜的去世。
雖然劉靜是服毒自殺,可劉靜的死因與車淼有間接聯繫。
“輕語,我知道從你身邊搶走阿澤哥是我不對,不過你現在也有了展文彥這張長期飯票,犯不着跟我過不去,你要是不願意,除非是你心裡沒有展文彥,對阿澤哥還念念不忘!”莫雅麗從顧城澤懷裡退出來,很是不屑的盯着莫輕語。
莫雅麗那滿不在意的語氣惹起莫輕語的憤怒,她莫輕語再卑微,但在莫家還是有一席之地,至少她是莫海清的嫡親女兒,即使莫海清再聽車淼的話,但不會對她這個親生女兒有成見,只是莫輕語的一味退讓只會招來車淼母女的得寸進尺。
“莫雅麗,你放低姿態求人會死嗎?你不是一直標榜自己人緣好嗎?可你那些閨蜜爲什麼扭頭就走?你現在這話是在請求我幫忙嗎?”莫輕語擡起下巴,視線直勾勾的盯着莫雅麗,一臉大無畏的樣子。
莫雅麗面色一僵,整個人被怔愣住了,似乎沒想到一向被自己欺負的對象會用質問的語氣反擊自己。
車淼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只好上樓去通知莫海清。
“莫輕語,你別以爲我莫雅麗今天非求你不可,你不願意就算了,我莫雅麗不要伴娘,這婚照樣結!”莫雅麗氣得眼珠子都瞪出了眼眶,她轉過頭,對一直悶不做聲的顧城澤吼道:“顧城澤,我們走!”
隨後,莫輕語只感覺一陣風從自己的臉上掠過,隨後,耳邊響起了各種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