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避不讓,是因爲沈青揚算準了對手要在中途變招。高手之間的對決絕對不會唧唧歪歪地粘在一起打!每個人的殺招都不同,對手的殺招就是快,對手沒有任何反應時間。
岸田算準了沈青揚要躲閃,但卻發現他似乎被忍刀給嚇住了一般,不僅沒有躲閃,還使出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昏招——迎刀而上!
這不是明智的選擇。
沈青揚的身體突然扭曲成詭異的角度,忍刀沒有任何聲息地刺中沈青揚的身體,但卻沒有發生岸田所想象中的那樣鮮血飛濺!
“去死!”沈青揚的身體柔軟得讓人不可思議——一個一米八高的漢子,雙腿微曲弓步,左手的魚鱗刀擋住忍刀,右手在空中一劃,一道寒光閃過,血噴濺出來!
毫無例外,血幕驚鴻!這就是血影。沈青揚並沒有仁慈到等着對手喊疼,身體迅疾地向前一躍,鐵腿砸到岸田俊秀的胸膛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岸田俊秀倒飛出去,忍刀在空中劃過,墜落在地上。
沈青揚喘着粗氣,肋下疼痛難忍,一把撕開襯衣,肋部滿是鮮血。岸田的忍刀威力實在強大,魚鱗刀雖然抵擋住了一部分力量,但刀鋒還是劃破了皮肉,形成一條血槽!沈青揚索性把襯衣撕成兩半,系在腰間,嗜血的軟劍纏在手腕上,劍尖還有着一絲淡淡的血跡。
岸田俊秀癱軟在地上,望着殺神一般的沈青揚,死神已經將他籠罩,卻抓不住救命的稻草。他已經沒有機會說出自己的感受,生命的流光在鮮血的噴涌中快速流逝。
“岸田組?”沈青揚走到岸田俊秀面前,無情地看着即將這個厲害的對手:“你很厲害,但卻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
!”
岸田的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喉嚨裡發出沉重的喘息,鮮血噴涌而出,生命的華光就這樣流走。
沈青揚搖晃了一下身體栽倒在地,胸口的疼痛貫穿心肺,肋下的刀傷刺激着神經忘記了什麼叫疼!
“影少!”洪颯飛奔過來,扔下狙擊弩抱起沈青揚凝重地看着他的傷口,襯衫已經被鮮血染透。
沒有什麼比戰勝對手更讓人振奮人心。但沈青揚卻振奮不起來,這場戰鬥註定是雙敗的,岸田組的兩個核心人物被擊殺,但他們已經完成了行動目標,凌家老宅被毀,凌燕北和童百川下落不明,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燒死了。以凌燕北的狀況是不能逃脫此劫的。
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已經足夠。沈青揚感覺渾身疼痛,身體如同被撕裂一般,強忍着才呼出一口濁氣來:“小心掩護!”
“沒人了!”洪颯凝重地望了一眼凌家老宅廢墟,濃煙淡了很多,從煙中卻出來一個人!
“武良受重傷了,你快接他!”沈青揚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天空,風吹過來,空氣中殘留着死亡的味道。
洪颯猶疑一下慌忙起身,幾步奔到徐武良身邊攙扶着走過來,徐武良的狀況更慘,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雖然經過沈青揚的簡單包紮處理,但實質作用不太大,流血止住了一些,傷口疼痛難忍。
徐武良躺在草地上:“我們……走吧!”
沈青揚搖搖頭,凌燕北和童百川還沒有找到,不能輕易離開這裡。還有半宿的時間,天一亮就要離開三灣島。
“洪颯,處理一下他們,碼頭路上有兩個,林子裡三個,這裡有三個!”沈青揚看了一眼洪颯,他的傷無大礙,這裡的死人要簡單處置一下,否則回惹來麻煩。
“怎麼辦?”洪颯冷靜地看着地上的三具屍體,要是在大嶼島,這些屍體可是那些吃人的鳥的美味。
“就地掩埋”!沈青揚咬着牙說道。毀屍滅跡最好,不過岸田組今晚大鬧三灣島,傷人無數,不禁燒掉了碼頭上的船,燒了兩家三灣酒店,還炸掉了凌家別墅,這種事情無論是在中海還是在三灣都會引起轟動,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參與此事的人消失
。
洪颯起身點點頭,拎着水管刀出了院子。
“你又救了我一命,怎麼還你?”徐武良的傷好了一點,爆炸衝擊波造成的傷害並不大,皮肉傷還不至於擊垮真正的漢子。
沈青揚搖搖頭:“離開這裡,遠走高飛!”
徐武良抓住沈青揚的手:“影少,凌燕北和童百川並沒有死,我回這裡沒有看見他們!”
“你確定?”沈青揚的心頭一震,奇怪地看着徐武良,他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既然知道宅子已經成了空宅爲何還死守在這。
徐武良慘然一笑:“我不知道是爲什麼,不能迴避你的問題,卻回答不了。我不過是童百川的一枚棋子,從我一年前到了三灣島,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難以啓齒!”
“兄弟,做事情要有原則,我知道你一定有難言之事,童百川是條老狐狸,在此之前我也成了他的一枚棋子,滅掉遠山堂和鬼影堂,殺了鬼影子,正應了他的心願!”
“和陰謀家在一起必定會陷入陰謀,之所以回老宅來,我是放不下一個人!”徐武良慘然一笑:“何其的荒唐!”
沈青揚奇怪地看了一眼徐武良,他的話的確很奇怪,這麼危險的地方來看誰?難道是凌燕北?
“無論來看誰都不能搭上性命,這是原則!懂?”
“如果你暗戀一個女人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你是否是別人的棋子,有時候我是甘願當童百川的棋子的!”
沈青揚暗中看着徐武良,終於明白了他的話!
“童百川讓我派人打砸三灣酒店,很多次,知道是爲什麼嗎?”
“不知道!”沈青揚苦澀地搖搖頭,徐武良看來是戀上了凌菲,在三灣島的半年軟禁成了改變他的性格的關鍵時期,一個女人有這麼大的威力改變一個男人嗎?這種問題似乎永遠也沒有答案。
“每次打砸我都會親自去解圍,都會看到她,很彪悍的女人
!”
“其實你完全用不着這種辦法!”沈青揚瞪了一眼徐武良,這傢伙是徐青松的公子,追求女孩子的手段這麼頑劣?不過沈青揚思索了片刻才理清一條死路,這麼簡單便淪爲童百川的棋子是不是有點讓人啼笑皆非?
“影少,我做的有些幼稚了,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爹在大嶼島軟禁,後來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想,完全違背了我的心思!”
“你打砸三灣酒店,童百川會如實地彙報給凌燕北,知道是什麼結果嗎?”
“那時候還不知道!”
“你是遠山船隊的人,是遠山堂在三灣島的代表,你打砸得越狠,說明鬼影子對凌燕北的逼迫越緊!童百川是藉此機會提醒凌燕北,這裡要有事情發生,不能坐以待斃,所以纔有了遠山血案,纔有了大嶼島行動,知道嗎?”沈青揚深呼吸一下,童百川的陰謀詭計不過如此。“你說的對,凌燕北的確被逼無奈,你的出現起到絕對作用,童百川找到了一個報仇的好機會,也有了一個絕對實力的合作者,我心知肚明!”shirt!既然心知肚明還這麼做?
“童百川告訴我一個秘密,他說要是能找到玉令就能控制凌燕北,所以我才採取行動!”徐武良深深地嘆息:“同時也能救我爹!”
徐武良果然是剛愎自用之輩!沈青揚苦笑着搖搖頭,他是後來才知道徐青松被軟禁在大嶼島的,所以才與童百川合謀,變本加厲地打砸三灣酒店,逼迫凌燕北採取行動,一方面是協助童百川清理門戶報仇,一方面救徐青松,還有一方面就是尋找五銖玉令!一箭三雕,他的算盤打得蠻精明的。不過在自己看來這種做法簡直是愚蠢之極!
凌燕北不會不知道徐武良的存在,更能猜出他的心思,因爲有童百川在,徐武良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但他的實力太單薄,不能成就大事,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凌燕北和童百川很可能利用徐武良這枚棋子,但結果必然是慘敗無疑。
“處理掉身邊的兄弟是你所希望樂見的?”沈青揚嘆了一口氣問道。
徐武良搖搖頭:“影少,有些人是改變不了的,以前我對他們很好,自從兩天前我聯繫到他們才發現人心是最靠不住的!岸田組進駐三灣島,所有人都投靠了他們,包括我的那最信任的幾個人
!”
“你說岸田組的人全島追殺你?”
“這是必然,我參與了大嶼島行動,也是童百川的主意,他要我把岸田組引到東小島,讓他們火拼,以減緩事情的發生!”
“很好的主意,不過你的那些兄弟們很無辜!”
“我知道他們無辜,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如果此前他們不出賣我,我是不會這麼做的!僅憑十幾個混子是不足以擋住岸田組的,這個我也是心知肚明!”
徐武良把岸田組的人引到東小島,又派人把自己接到那裡,辦法果然不錯,如果事情成了也不失爲是個好辦法,自己有的是手段把岸田組的人阻攔在東小島,就不會發生炸彈突襲事件,凌燕北就不會斷臂求生,至少能減緩岸田組的謀殺行動。不過他的那些兄弟們太不爭氣,歸順了岸田組,三個傢伙想借機幹掉自己。
如此罷了。
“你大可不必費這麼多周章,如果喜歡一個人就去爲她做事情!”
“我現在領悟了這個道理,已經爲時已晚!”
沈青揚起身望着廢墟:“或者你跟我知會一聲,五銖玉令可以雙手奉送!”
“真的有玉令存在?”徐武良不可思議地問道:“我以爲是童百川的戲言!”
“玉令是一個信物,誰得到就能聯絡當年的四方勢力的掌門人,包括童百川在內,所以他說的沒錯,你得到玉令就會取得凌燕北的信任,娶到凌菲不是不可能!”不過沈青揚比誰都清楚,以徐武良的所作所爲,不僅適得其反,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徐武良思索着搖搖頭:“信物是用來約束良心的,不是用來脅迫的!”
“你說的對!童百川當年失信於人,在十年前的火拼中反水投靠日本人,鬼影子反水追殺於他,大部分是受了英田介的蠱惑,被逼隱姓埋名,事實如此!”
“所以不要也罷!”五銖玉令已經被自己給打碎了!沈青揚心裡嘆息着,正如徐武良所言:信任是良心之選,不是用來脅迫別人取得非分之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