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九十三年,一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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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葵花居的客廳按照平常一般,還是熱鬧非常。然而這種熱鬧的場面在一個人下樓後,登時寂靜下來,變得落針可聞。
不論她們手上正在做什麼工作,當看到了那位剛剛下樓的人,除了席悠悠只是柳眉輕挑外,其他人全都有着同樣的反應,臉上寫着訝異和驚奇的意思。
“各位,早。”
下樓的正是易龍牙。今日他穿着一條黑色長褲,上身穿白色襯衫外加一件黑色西裝外套,打了一條純深藍色但中間有一條垂直白線的領帶,及腰的長長黑髮束在一起,一手夾着扁平的黑色公事包,這種端正的打扮與平時奉行衣着隨便的他極爲不同。
“你……是龍牙吧?”姬月華皺着眉頭,一臉奇怪的問着。
“月華,你這個問題問得好詭異,不是我,還可以是誰?”易龍牙的臉上也和她有着同樣反應,皺着眉頭應道。
對於易龍牙的反問,姬月華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問錯了問題,說道:“還不是你這種打扮的關係,你今日怎麼穿得那麼正規?”
來到沙發坐下,易龍牙搔着臉頰道:“正規?你用正式這字眼形容不行嗎?”
“意思一樣就行啦!”
在姬月華說完後,孫明玉也跟着道:“龍牙,那你今日爲什麼穿得這麼正式?有什麼特別事需要你穿上西裝嗎?”
“西裝?玉姐,雖然這的確是件西裝,但請用校服來形容它好嗎?這衣服是港羽學院正式的冬季校服。”易龍牙說道。
“是你學校的校服?港羽學院不是沒有校服的嗎?”一旁的莉莎插口問着。
“拜託,雖然我那間學校的校風是奇怪了些,與其他高中學校不同,但怎說也是間高中程度的學校,怎可能會沒有校服?只是校規沒有規定要我們穿,所以我平時纔沒穿,而且不單止我一人,就連其他人也是這樣。”易龍牙無奈的說道,他現在倒是很想知道外人究竟是怎樣看港羽學院。
倉島也加入問道:“那怎麼你今日又突然穿起校服?”
“昨天不是有和你們說過了嗎?由今日起,一連數日都是我的上學期考試日。我那間學校可是很尊重考試這些大日子的,凡是這些日子,都要穿正式校服回校,如果是穿便服去,就等着被人趕回家。”易龍牙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孫明玉她們雖然一向覺得港羽學院是奇怪了些,不,應該是很奇怪,但聽到它還是會尊重一下考試這種大日子,對它的印象總算有點兒正面了。
要知道港羽學院是長年久居“國中生最不願進入的學校龍虎榜”的榜首,自然外人對它的印象也不會正面到哪裡。單是孫明玉她們,早先就因藍水影委託的關係而曾見識過一次校中的學生那超乎想像的**和活躍能力。
值得一提,港羽學院即使是這樣子,但往往在“高中畢業生最想在哪校畢業龍虎榜中”它也是名列前三名。這原因是它的仿大學的教學模式能讓同年齡的學生更早認清和發展自己的專長,比起其他學校的畢業生能更早找到自己的出路和社會身分,讓他校的畢業生又妒又羨。
“好了,既然龍牙也醒了,那大家吃早餐吧!”孫明玉拍了一下手說道。
衆人移到飯廳。今日的早餐只是簡單的荷包蛋、火腿和香腸,再加一杯牛奶,不消一會他們就已經吃完。
回到客廳,易龍牙順手取起了放在四方桌上的報紙細看。離考試還有很多時間,他可不用急着去。
坐在沙發上翹腳看着報紙的易龍牙,看了半晌,忽然說道:“玉姐,給我一杯咖啡。”
“一大早喝咖啡,很傷胃的。”雖然是這樣說,但她倒是很快就把一杯熱咖啡送到他面前的四方桌上。
“謝了,玉姐。”
看報紙時喝咖啡這事是易龍牙的習慣之一,而這個習慣也同是很多人的習慣,是以孫明玉乃至新相識的拉彌加她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而只有希琳一人是例外。當易龍牙每次看報紙又不時拿起咖啡杯時,她就會望得呆了起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其他人對於希琳注視易龍牙的行爲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沒有多理會。從她的樣子看起來,既然不像是想什麼不好的事,那她們這些成年人也不要多管爲妙。而且像希琳這種乖巧的小女生,真有什麼難題也應該會發問,用不着她們太擔心。
七時五十分
易龍牙和希琳分別先後出門。本來易龍牙可以送希琳去上學,反正港風小學和港羽學院兩者相距很近,由他來送應是最方便的做法。只是衆人看出希琳對他的態度是比較抗拒,而且她又說可以自行上學,所以最後易龍牙就不需送她上學。
港羽學院
易龍牙進到教室時,看到其他人已經到齊,不是在拚命溫習作最後衝刺,就是望着窗外發呆緩和腦袋,而他可是全班最遲進來的人。
易龍牙進來,自然是引起不少注目的眼光。要知道他的樣子本來就蠻好看(他在校中也是被女生列爲狙擊目標的其中之一),又有一種書卷氣息,穿上了這種校服後,給人與平時不同的另一種感覺。
“大哥!”正與張新海一起溫習的雷立賢見他進來後,立時揮着手喚他。
雷立賢與張新海兩人在沒有“特別”事情之下,可是非常的要好,要好得可以讓人眼紅。當然一旦遇上“特別”事情,兩人鐵定會發生一場激烈得令人側目的罵戰。
易龍牙一面和幾個熟人打招呼,一面走至後排,說道:“你們兩個還真早!”
“龍牙,是你自己遲罷了!”張新海笑着說道。
“拜託,我這可不叫遲,還有五分鐘纔開始考,我現在才進來該叫作準時纔對。這種守時美德,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易龍牙也笑着說道。
“鬼才會信你的鬼話。”
不要說張新海和雷立賢,周遭的學生聽到他這樣說也起鬨的叫道:“拜託,你要說這種美德之前,也先想想你平時的態度好了,哈哈。”
對於他們的不信任態度,易龍牙只是一笑置之,他也認爲自己平時的態度實在是欠缺說服力。
“不要說這些,大哥你昨晚應該多少也有溫習一下吧!”雷立賢皺眉問道。
“呃……十全大補湯!”想到昨晚凌素清爲了讓他考試順利,特意弄了一鍋十全大補湯給他喝。一想到那種湯水,易龍牙立即有種嘔吐的衝動,那種口感和味道,他實在不願多回憶下去。
“昨晚我是有溫習過,所以不要再提昨晚的事了。”易龍牙搖頭說着,似是想甩走那種湯水的噁心回憶。
“怎麼你的臉色這樣子難看?”
“沒有,只是想到待會的考試心煩罷了!”要解說十全大補湯給他們聽是一件愚蠢、殘忍和自虐的行爲,所以他還是找了個藉口矇混過去就算了。
就在這時,主考的郭導師也走進了教室,他才入門就即時說道:“好了,所有人給我回到自己學號的座位上。”
郭導師一眼望去教室的後排,看到了易龍牙後,嘆道:“唔……果然,易龍牙你沒有遲到。”
“當然……你們導師間今日應該開不成賭局吧?”易龍牙在這校中考試的日子可是從不會遲到的。
“咳咳……導師間是從不會拿學生當作賭博目標的,你要謹記這點。”郭導師聳肩指正着易龍牙的說話錯誤,眼也不眨一下地撒着謊。
“嘿,真不知要說你是老奸巨猾還是經驗豐富好。”易龍牙打趣的說着。
“這句話是我問你纔對,不過兩者對我也無所謂。在這個重要時期,我又怎可以讓你們找着痛腳,呵呵。”郭導師一面笑着迴應,一面發着考卷。
事實上,導師間會拿易龍牙當賭博對象已經不是秘密,差不多全校的人都知道,只是這種事總不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吧!要不然給這些學生拿來當談判籌碼,就不是說笑的事了。
“真想找個嫩一些的導師來開刀。”這是其他學生及易龍牙等人的嘆息。
“你們不要浪費心力了,我做你們班主任也會被派來當你們的監考導師,可知其他來監考你們的導師也不會嫩到哪裡!”郭導師說完後,也發了最後一份考卷,說道:“好了,不和你們說廢話,開始吧!”
下午十二時半
辛苦了半天,總算完成了今日要考的兩科考試。易龍牙一臉疲態的伸着懶腰坐在椅子上,在他身旁的就是張新海、雷立賢和其他相熟的同學,考完試的他們難免要作考後檢討。
“龍牙,我們去哪裡吃飯好?”他們說了一陣子考試的事後,話題已經轉到吃飯方面。
“隨便……唔……還是不要好了,我要回家吃飯呢!”易龍牙似是留意到什麼,突然臉色微變,站了起來。
“龍牙,不會吧!剛纔你不是說……”其中一個同學本來想哄留着他,然而當他望到易龍牙的眼色後,也發現到什麼一般,急說道:“……我記起了,我也是約了人呢!”
“你們兩個搞什麼鬼……”當徐俊業說着時,也收到了兩人給的眼色,放眼望向他們要他望的方向,心中暗叫道:“姚嘉雯!”
只見離他們不遠處的姚嘉雯似是在找人一般,四處張望着。如果她一旦找着了張新海和雷立賢,他們這頓午飯鐵定會吃得不甚安寧。而其他人也發現到她的存在,只有張新海和雷立賢正自說笑着,看不到她。
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算是角落的位置,一時不會被姚嘉雯發現到,然而一旦移動起來,除非她是瞎子,否則一定會看到他們。
有此覺悟的徐俊業也改口道:“……我也記起了,我也是約了人呢!今日不陪你們。”
隨着發覺到事態嚴重的人越多,易龍牙也一面離去,一面說道:“嗯,那我先走了,明天見吧!”
當易龍牙走出了暗角處,已經看到姚嘉雯正望向自己那個方向,且隨即露出一個笑容,向他這邊走來,結果可想而知是多麼可怕。
爲免捲入不必要的爭吵中,易龍牙可是急步地離去。但他這樣一走,卻變成沒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只好在校中閒逛着。
“易學弟。”就在易龍牙一面想着回家還是找人在外吃飯時,卻剛巧遇上了孤身一人的藍水影。
“嗨,藍學姐。”易龍牙打着招呼的說道。
藍水影今日穿的是乳白色套裝,是港羽學院正式的女生校服。而當然的,既然是女生就總有些特權,套裝的顏色可以分成十多種,隨個人的喜好而定,乳白色便是其中一款。
“藍學姐,今日只得你一人嗎?”易龍牙問道。
“嗯,是的,你也是一個人嗎?”藍水影點頭的說道。
“嗯,也是啦!你現在有沒有事要做?沒有的話,不如一起吃個飯吧!”易龍牙笑着邀請道。
“我……”藍水影本來還在高興易龍牙的邀請,但一想到自己還有事要做,嘆道:“對不起呢!我還有事要做。”
聽到她的拒絕,易龍牙露出可惜的樣子,道:“那真是可惜了。又是你家族的事嗎?”
“嗯,是的。”藍水影苦笑的說道。家族的事一旦忙起來,想找個喘息機會都很艱難,想和心儀的人吃個飯也不行。
易龍牙看着她那愁容和疲態,勸說道:“果然……學姐,你也不要常常顧着家族的事,也要照顧一下自己身體嘛!”
“我、我會的,我會小心自己的身體。”聽到易龍牙那關心的話,藍水影倒是心動起來。
“那就好了。我送你到校門吧!你的車應該在校門前沒錯吧!”易龍牙說道。
“好、好的。”易龍牙肯送自己,藍水影心想這就最好不過。
兩人在步向校門途中,易龍牙問道:“是了,藍學姐,最近你是在忙什麼?你的樣子好像很累似的,而且這幾日也不見你回校。”
“沒有什麼事,只是最近要幫父親顧一下蘋果樂園的事,所以纔不能回校。要不是考試,我今日也不能回來呢!”藍水影說到後來,語氣中多少有些疲態。
“蘋果樂園?是那個島嶼級的大型遊樂場嗎?”易龍牙記得莉莎她們曾提及過蘋果樂園的事。
wWW т tκa n c o “嗯,就是它。我們藍家是興建樂園的其中一個主要參與者,而最近父親把一部分責任交給了我,讓我多一些處理大型工程的經驗。”藍水影說道。
“那真是辛苦你呢!”易龍牙嘆着說道。
他不清楚藍水影實際上要顧什麼事,但看她那疲態,就知道不會輕鬆到哪裡,只好說道:“學姐,有什麼問題你可以來找我,雖然不保證可以幫到你什麼,但人脈和政府方面我多少也可幫忙,當然需要武力解決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說到武力解決,藍水影自傑爾哥尼斯那次事件中,也充分體會到易龍牙是超乎尋常的強,高興的道:“真的可以拜託你?”
“當然!”易龍牙笑道。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了校門,藍水影的保鑣和車子也在恭候着。她說道:“那學弟,我先多謝你了。”
“嗯,不客氣。”易龍牙聳肩道。
藍水影不捨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才帶着輕微嘆息上了車。
“大家族的繼承人還真辛苦呢!”易龍牙看着藍水影的車開走,打從心底的爲她嘆息着。像她那般有能力但沒魄力的女生,要繼承起整個藍家可是異常辛苦。
“只好回家了。”既然現在沒什麼地方特別想去,又沒有逛街的心情,易龍牙就下了回去葵花居的決定。
港羽學院和葵花街相距只有很短的路程,要回去也不用花太多時間。他回到葵花居時,廳中只有倉島、莉莎、拉彌加和席家姊妹,其他人都有事上街了,而他則是剛剛好趕得及午飯。
“雪櫻,給我一杯咖啡。”吃過午飯後,易龍牙又坐在沙發上翹腳看報紙。早上並沒有足夠時間讓他看完,現在正好沒有事情急着要做,可以補看那些未看的。
來正在清潔愛刀的倉島放下手邊工作,起身應了一聲,走至放在矮櫃上的咖啡機前,衝了一杯熱咖啡後,把咖啡杯放至四方桌上,道:“請用。”
“謝了,雪櫻。”易龍牙謝了一聲,取起了杯子輕呷了一口咖啡。
就在他呷了一口咖啡後,希琳竟也在這時候回來。
“這個死小孩想怎樣……”
希琳回來,第一時間有反應的就是睡在飾櫃上的小火鷲。而當衆人見着她進到客廳時,她就直勾勾盯着正悠閒地翹腳看報紙的易龍牙,盯得他很不自在。
衆人看到希琳這時回來固然覺得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她盯着易龍牙時的眼神,就像是在控訴他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片刻,拉彌加說道:“希琳,怎麼你現在會回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其實,希琳已經是國小三年級生,再加上搬到了葵花居住,前日希琳就說可以自行上學和回家,而拉彌加也答應不再去接她,所以希琳會自行回來衆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她回來的時間也實在是早了點。
看到女兒這麼早回來,拉彌加連忙來到她身前蹲下,一臉擔憂之色,雙手更是左摸右捏着希琳那細小的身軀,充分顯示出她對女兒的關愛程度是有多強烈。
“不是啦!學校停了電,所以老師才准許我們提早回家。我沒有不舒服喔!”希琳說着時,已經沒有再盯着易龍牙,但眼神中卻含有一種受委屈似的神情。
拉彌加看着她這樣子,一手牽着她到沙發處坐下,柔聲道:“希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你可以說給媽媽聽的。”
聽到拉彌加這樣說,希琳眼中的委屈就更強,就這樣噘嘴強忍淚水,帶着哭腔的道:“嗚……蝴蝶髮夾破掉了……嗚……”
她這樣帶着哭腔說話,登時驚動到衆人,倉島連忙道:“希琳,你不要哭,什麼蝴蝶髮夾破掉了?”
“嗚……玉姐姐昨天送給我的……蝴蝶髮夾……嗚……被郭明真他們弄破了……嗚……那個髮夾我好喜歡的……嗚……”希琳哭着解釋着。
“傻瓜,原來發夾被同學不小心弄破,那不用哭的。”拉彌加笑着說道。
“不是……嗚……不小心,郭明真他……嗚……他們是有心的,他們惱我向老師說他們……嗚……小考作弊……”希琳說道。
“噢,向老師告密,還真是罪大惡……”聽到希琳這樣說,易龍牙本來是想說她罪大惡極,然而在倉島那鋒銳的眼神下,他即時改口道:“……這是好學生應有的行爲。”
“是喔!你做得很正確,不用哭的。”倉島說道。
“……嗚……但是髮夾破了……玉姐姐會不會很氣我?”希琳擔憂的問道。
“不會的,玉姐她有很多髮夾,多送你幾個也行,不會氣你的。”
莉莎說的是事實,孫明玉她有很多飾物,而且大多都是很罕見而精美的飾物,要多送幾個給希琳絕不是問題,更何況以孫明玉的溫和個性,要她爲這種小事發怒氣人才是怪事。
聽到孫明玉不會氣自己,希琳才慢慢停止哭泣,問道:“真的嗎?”
“真的,沒有騙你。”莉莎點頭說道。
雖然還是有點怕孫明玉會生氣,但希琳總算是止住了哭泣。
過了不久,當孫明玉回來後聽到髮夾破掉的事,也的確沒有介意,反而是帶希琳回房,選了一個同樣是蝴蝶形狀的髮夾給她,讓她喜孜孜的樂了半天。
然而希琳她樂了半天,易龍牙卻是苦悶了半天,因爲他知道孫明玉剛剛是陪凌素清上街買十全大補湯的材料。可想而知,他今晚的飯後湯水正是十全大補湯。
翌日
“今日我決定先回家休息。”
“我也是,我快要虛脫死了。”
“是喔!今日好像去遊了地獄一趟。”
“我不理你們有什麼決定,逛街不要找我,溫習也是,我要回去補眠。”
今日港羽學院的三年級生,一律都要考足三科,而辛苦捱過了這三科後,易龍牙那班的人就這樣起鬨着。他們的精神力已經大量耗掉,一心想着快些回家睡一頓飽,現在要說他們只剩下半條人命也絕不爲過。
易龍牙在校門前與張新海他們分開後,本來是想直接回家,但他走不了多少步,心中忽然想起昨天希琳的事,想着:“是了……那個死小孩不知怎樣……”
一念及希琳昨天的狀況,易龍牙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不自覺搔着臉頰,想着:“去看一看……應該沒問題吧……”
雖然覺得自己的行爲是挺多餘,但易龍牙卻沒有制止自己的行動,轉身就往在港羽學院西面的港風小學方向走去,邊走邊想着:“那個死小孩應該沒問題吧……小孩子的事,也應該不會嚴重到哪……”
一想到小孩子的鬥爭,易龍牙不其然地打了個冷顫。想到自己小時候曾爲了一塊麪包而殺人,那一種“小孩子幹不出大事的想法”立即被拋諸腦後,想着:“的確要去看一看比較好,反正這麼近,去看一眼也不會太浪費時間……嗯,反正有空,當是散步也好……她還真是個煩人的死小孩。”
“快還給我!”就在他亂七八糟想着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卻傳入他的耳中。
這時易龍牙剛好走過一個小公園,而那熟悉的聲音正是從公園中傳來,一聽到聲音,即心想着:“這是希琳的聲音?”
認清是希琳的聲音,易龍牙帶着一絲疑惑走進了公園之中。這個公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基本上公園有的沙池、鞦韆、滑梯它都有。當他走進公園後,環視四周一眼,很快就看到一羣小孩圍在公園的一角,而希琳就是他們其中之一。
易龍牙躲在一旁,只見場中一個男孩手上正拿着一個蝴蝶形狀的髮夾在晃動着,而希琳則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說道:“快還給我。”
“哼!纔不。璐卡緹,你竟然告訴老師說我們作弊,現在沒收你的髮夾算是懲罰你。”晃動着髮夾的男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那你們的確是作弊,老師說不可以作弊的,我纔沒做錯,而且郭明真你已經弄破我一個髮夾了!”希琳着急的說着。
“是喔!希琳纔沒做錯,你們這些男生快把髮夾還給希琳。”在希琳身旁的三個女孩也跟着說道。
“纔不,要還沒有可能,要取回就來取吧!”郭明真挑釁的說道。
而在他身旁的數個男孩也跟着他說道:“是喔!要取的話,璐卡緹你自己來取,不過有什麼損傷,我們可不負責。”
“你們這些男生明明是在欺負希琳。郭明真你打不過希琳就叫五年級的哥哥來幫忙,你不羞嗎!”其中一個女孩大聲叫着,一副和郭明真勢同水火的樣子。
郭明真被女孩一說,臉上立即紅了起來,叫道:“什麼嘛!我見璐卡緹是女生,我纔會讓她的,誰知道她下手會這麼重,我是不小心才輸的!”
就在這時,一直在郭明真身旁,身形是衆孩童中最高壯的男孩說道:“我可沒出人,只是有人敢取明真的東西,當哥哥的我可不能不理。”
“你們這樣還不算欺負希琳?她怎可能打得過五年級生!”那三個女孩不滿的叫着。
“這……我纔不理,璐卡緹有哥哥的話也可以叫來,不然叫爸爸來幫你也可以,誰叫她沒有爸爸和哥哥,只有一個媽媽!”
被郭明真這樣一說,本來淚珠已經在眼眶打轉的希琳終於哭了出來,道:“你怎可以這……嗚……怎可以……嗚嗚嗚……我不是沒有爸爸……嗚嗚……媽媽說他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我不是沒有爸爸的!”
“郭明真,你好差勁,竟然說這樣的話!”其他女孩一見到希琳哭了出來,紛紛安慰着她道:“希琳,你不要哭嘛!”
“什……什麼差勁……璐卡緹的確是沒有爸爸、哥哥,我只是說實話罷了!”郭明真本來見希琳哭了,其實也心慌起來,弄哭女孩可不是光彩的事,但是在嘴上又不想認錯。
“過……嗚……好過分!”
“你還說!你是個差勁得無可救藥的人!明明是你錯,還敢這麼大聲罵人!”剛纔已和郭明真勢同水火的女孩毫不留情地指責着。
“差勁得無可救藥!我只是說實……哇!”郭明真還想死撐下去,想要再說什麼過分的話時,似是被什麼嚇到,眼睛睜大的盯着女孩們的後方。
“說什麼實話?你們這些不可愛的死畜生!對我家的希琳幹了什麼好事?”本來易龍牙還想等他們散去後才偷偷出手取回髮夾,誰知郭明真卻弄哭了希琳,而且說的話還是這麼過分,他也終於忍不住要現身。
“你、你、你……”單看易龍牙那種氣勢、高度,以及他身後的那把計都,男孩們只感到一陣不安的感覺,尤其是他所說的話。
“嗚……大哥哥……嗚嗚……”
其他女孩見着易龍牙這陌生人,下意識的擋在希琳面前。
然而希琳這時見着了易龍牙,就等同沙漠的遇難者見着了綠洲,也不理什麼,一手指着郭明真他們,哭道:“他搶了玉姐姐送給我的髮夾……嗚……又笑我沒有爸爸……嗚……和哥哥……但我是有爸爸的,媽媽是這樣說的……嗚嗚……”
看着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易龍牙立時撫着她的頭道:“希琳不要哭,髮夾大哥哥會幫你討回來。”
可不要看平時易龍牙對希琳不瞅不睬,而且還常常在心中喚着她作死小孩,事實上他也是很緊張希琳的。只是希琳對他的抗拒以及他那不擅和小孩相處的態度,纔會令他有意疏遠希琳。
“好了,姓郭的死畜生,識趣的就把髮夾還來。”易龍牙轉頭盯着那一衆男孩時,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你、你、你是誰?”郭明真顫聲說道,他感覺到易龍牙那種冷冰冰的氣息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廢話少說,把髮夾還來!像你這種只會欺負女生和基本口德也沒有的死畜生,不配拿這個髮夾。”易龍牙來到男孩身前,一手攤開,示意他把髮夾放上去。
郭明真可不敢違抗易龍牙這個大人,顫抖的把髮夾放到他手上後就想逃開。
誰知易龍牙一手接過髮夾後,另一手揪起了他,說道:“還有,我家的希琳真是承蒙你照顧了,但如果被我知道你再惹希琳哭,我可不會放過你……們的。”
易龍牙說到後來一字,倏然掃視了其他男孩一眼,才把郭明真放回地上,說道:“還不走,發呆是等着被我幹掉嗎?”
聽到易龍牙肯放自己走,郭明真他們可是連忙的跑出了公園,連聲音也不敢發出,深怕出聲後他會找自己麻煩。
易龍牙輕呼了一口氣,轉頭把髮夾塞到希琳手上,說道:“希琳,髮夾沒事了,不用哭。”
“嗚……大哥哥……嗚嗚……我不是沒有爸爸的,他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現在纔沒有了,媽媽是這樣說的……嗚……”
看她還是哭着的樣子,易龍牙搔着臉頰,一時拿她沒辦法,只好對其他女孩道:“好了,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們快些回家吧!免得你們父母會擔心。”
“這……那希琳,我們走了……明天見。”
其他女孩雖沒有希琳這麼好的靈覺能察覺出易龍牙那不尋常的殺氣和戾氣,但眼前這個陌生的大哥哥實在是很有可怕的壓迫感,而且時候也的確不早,女孩們只好向希琳說了聲再見,離開了公園。
最後,剩下易龍牙和希琳兩人。他嘆了一口氣後,從她手上取過了髮夾,並幫她戴到頭上。正自哭着的希琳看到他的舉動,不斷溢出淚水的雙眼疑惑地望着他。
“髮夾這玩意就是要戴在頭上,而不是拿在手上的。”易龍牙說道。
希琳被他這樣一搞,哭泣倒是慢慢停了下來。
易龍牙輕嘆一聲:“怎樣?哭夠了沒有?”
“嗯……哭夠了。”眼、鼻和臉頰都是紅紅的希琳把淚水擦掉後,低頭小聲應着。
“你這個死小孩,看你那樣子,回去肯定嚇到拉彌加她們。”看着她那樣子,易龍牙搖頭說道:“好了,現在我還有時間,你要不要陪我去吃雪糕?”
提到有雪糕吃,希琳這個小女孩倒是有了興趣,但隨即小聲道:“不行的,媽媽不准我吃雪糕。”
“放心,只要不告訴她就可以。”易龍牙說道。
“這不就是騙媽媽!”希琳聽到易龍牙這樣說,吃驚的說道。
“放心,就算有事我也會應付過去的,除非是你不想去?”易龍牙肯定的道。
“不,我是想去的……但媽媽不會罵我嗎?”希琳擔心的說道。
“是的,什麼事情也有大哥哥幫你擋着,你不用怕!”
易龍牙說着時伸出了手,而希琳只是遲疑了一會,就把小手放到他的手上,讓他牽着,說道:“大哥哥,我想吃‘甜蜜屋’那個糖衣榛果巧克力聖代。”
“真是個死小孩,甜蜜屋是出了名的貴,還要選高價品來吃……”易龍牙雖然蠻心痛這筆額外支出,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應道:“嗯,好的。”
就在兩人牽着手離開公園後,希琳忽然說道:“大哥哥,我去過蘭蘭家玩。”
雖然不知道那個蘭蘭是誰,但易龍牙還是隨便的應着:“嗯。”
希琳沒有理會易龍牙那隨便的態度,繼續說道:“蘭蘭和我差不多,她是沒有媽媽的。”
“啊!那你們一定是好朋友。”易龍牙還是隨便的應着。
“是的,蘭蘭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希琳頓了一頓,又說道:“我那次去她家玩,看到了她的爸爸。”
聽着希琳那些不着邊際的話,易龍牙始終猜不出她想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
“蘭蘭的爸爸看報紙時和大哥哥你一樣,會翹腳、喝咖啡,還有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希琳說到後來偷望了易龍牙一眼。
“呃……不、不可一世?”易龍牙聽到她這樣說,先是一呆,然後才道:“……那個蘭蘭的爸爸是個很好的人。”
“是的,蘭蘭的爸爸是很好的人,他很疼蘭蘭……”希琳說到這裡,一手被易龍牙牽着,另一手卻是玩弄着衣角,小聲道:“……雖然我沒有了爸爸,但我也有大哥哥疼,大哥哥你也是很好的人呢!”
希琳說到這裡,易龍牙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也明白到她爲什麼總是留意自己看報紙時的情態,心中倒是樂了起來,且嘴角還微微翹起,然而他仍只是簡單應道:“嗯,是這樣嗎?”
“……”
“……”
當易龍牙簡單地應完後,沉默了片刻,又說道:“希琳。”
“大哥哥,什麼事?”
“沒有什麼,只是想說……待會去到甜蜜屋時,你喜歡吃什麼也行,要十個榛果什麼聖代也沒問題,不要給我客氣……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