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怡起初並不情願,但是發覺到衆女和自己的同伴都用怪熱切的目光瞅看自己,才迫使自己回憶起那一幕幕的反感回憶。
“一年?”
秦希怡不知是誰問起,不過亦坦然答道:“實際上應是十一個月,我記得是易龍牙進來正式工作後的第三日……今天是三月四號……他在四月一號入職,剛好是四月四號當日有任務傳來,那件事就是在那時發生……”
“那件事是指?”
今次秦希怡聽得出是姬月華髮問,不知何解,秦希怡對她的聲音特別敏感,把目光瞟到她身上,臉上罕有地露出凝重,沉聲道:“虐殺和……姦殺。”
不管前者後者,當雪櫻她們聽到時,都感覺到一大口異樣氣息嗆入胸肺,她們倒抽了一大口涼風。姦殺和虐殺,絕對不是她們身爲女聽或者想聽的事。
“騙人!易君是那麼的溫柔,他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想到易龍牙做事的分寸,雖有時會奇怪一些、偏激一點,但雪櫻百分百肯定,他絕對不會做以上兩項非常缺德的事。
似被侮辱到,秦希怡大聲的反駁,道:“我纔沒說謊!我記得那一日,是大姐下指示給我、清清和他三人,那時有一個爲數二十來人左右的強盜團,在城中一幢廢宅處策劃出一大串強盜計劃,而我們三人就是要殲滅他們……當我擊倒看門的人後,入侵至偌大的主人房前,就聽到一陣怪聲,我還以爲裡面有埋伏,便從門縫處往裡偷看,誰知……”
說到重要處,秦希怡的凝重明顯加劇,彷彿是怕她們聽得不清楚,一字一字的說道:“……我看到一個極爲噁心的場面,早我們進去的易龍牙雙手染成血紅,帶有血跡的臉上掛着與衆不同的獰笑,那是種可怕的笑意,他把一個女人的雙手弄斷,在那女人的丈夫面前不斷…
…不斷”戲弄“着她……”
戲弄是什麼意思,房中各人不可能會不明白,秦希怡會這樣替代,只是一時間想不出另一個形容詞,又不願多提那些令人反感的字眼罷了。
“當我招了清清過來看後,易龍牙還在弄着房中的女人,廣大的主人房,不算他的話,足有十二人,有四個女人,都是那剩下的八個男人當中其中四位的妻子,而易龍牙……”
停了一下子,秦希怡略帶悶氣的道:“……易龍牙就是硬生生廢去他們的行動力,在女人的丈夫面前,戲弄着他們的妻子!而對於那些男人,他則是打碎他們的牙齒,強迫他們親吻對方!親吻對……對方的……所有部位!”
說到這裡,身爲聽衆的衆女,彷彿都感覺到呼吸不再是輕鬆的事,秦希怡其實說得很隱晦,但她們就是明白。
輕喝一口不知是誰的水杯中的**,秦希怡嚥下一口唾液,繼續的說着:“男方沒了牙齒,女方則是被打傷顎骨,以防她們自殺,然後一遍又一遍,那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可怕的場面,男人被迫以噁心的方式玩弄對方,女人則是被他無止盡的活活戲弄至死。可笑的是我和清清,居然被易龍牙那種無形的瘋狂壓得不敢出面,那是我一生當中,第一次未打先怯的戰鬥!”
實在不敢也不願多憶及,秦希怡粗略地簡述着,不過衆女可沒有怪她,因爲憑她那差勁的臉色、憤然的語氣和可怕的內容,她們憑想像也可描繪出當時的場面如何。
“事後,我不知他用什麼方法,但他的的確確沒有受到質詢,翌日我們還可以見到他,上層明明是發覺到此事,但竟然不爲所動,沒對他採取任何一種懲罰,還叫我們不要再提起此事!”
秦希恰把目光移到賈桂心身上,而後者則是皺眉大搖其首,道:“不要看我,我也是接到上層的通知……就我所知,這個上層通知還是逐層逐層的隔着,要追的話,少說也要追三層和兩個部門。”
言下之意,是不可能追查的到。
“不要說我們女性最無法接受的姦殺,單是虐殺,我們也覺得他根本就是個變態,這樣子,你們應該明白我們的心情吧!”
秦希怡不是那些先知自覺的聰明一羣,但不是笨,她知道葵花居的人一向不滿意她們特戰二隊對易龍牙的態度,只是這種事不好說出來,尤其是事主還在場,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而毋庸置疑,她們討厭易龍牙的理由的確是很充分。
不過在充分的理由說出來後,沉默片刻,凌素清卻平靜淡然的道:“他與你們共事半年,而我們則是相處五個月,但我知道……”
“……當他的暴虐過後,我們有作後援的其他部門人員進來,而他雖然將屍體毀去大半,但我可以肯定上層能從剩下的兩具屍體和我倆的口供,推想出當時的情景,不過,結果是他竟然得到上層的包庇,事後完全不需負責,這樣子,你明白我們爲什麼要討厭他了吧?”關了水龍頭不再讓清水流出,許清清一面擦手,一面盯着鏡子中的孫明玉,說到後面還加以反問。
上洗手間的她們,在獨處於同一空間之下,孫明玉也問起了易龍牙一事,而許清清只是稍稍思索,便如實的回答她。
然而,許清清會這樣說,除了是希望孫明玉能明白自己等人的立場外,也順帶向她訴說,一直以來自己等人不是爲討厭而討厭,而是真有討厭的理由。
雖然孫明玉的臉色發白,不過,臉上掛着的不屬憤慨而是愁然,她平靜淡然的道:“大概是明白了,不過,龍牙骨子裡和表現上都是個傻氣十足的笨人,這是我所認知和肯定的,龍牙與你們共事半年,而我們則是相處五個月,但我知道……”
說到這裡,孫明玉也關起了水龍頭,她擦着手,想到若莉莎她們聽到此事,一定會和她有同樣的心情,亦同樣會說道:“……你們只用了三日時間看他,不過我們卻用了五個月去認識他,比起很多戴假面具做人的人來說,龍牙的思想和行事再偏激也會有底線,這是他成熟的地方,如果他會超越這底線,那代表他有非這樣做不可的覺悟和認知,就像你們討厭他,他會那樣做也必然有其理由。”
孫明玉很認真而正經地說出一番數分鐘前,凌素清等人也說過的話,如她所料,對於易龍牙的個性,同行而來的葵花居住客,是有極深刻的認知。
而忠實地反映出自己的心思,許清清沒掩飾驚訝,詭異地望着孫明玉,最後在二人臨離開洗手間前,她握緊門的把手,才搖頭嘆道:“或者……你可能說對什麼,但我絕不能認同那一晚的獸行,未明白事情之前,我只會當他是一個借任務之便來逞獸行的變態,這樣想就足夠了。”
說到變態二字,她眼神之凌厲,直教孫明玉嘆息,她並沒有被自己爲易龍牙的“辯護”動搖到她自身的看法。
與孫明玉一同步出洗手間,許清清看看四周,也不見易龍牙的蹤影,開口問道:“怎麼不見他?”
“龍牙他在我們進去時,說是有事要辦,可以不用管他,先去找陳爾登。”孫明玉聳肩的說道,雖然實際上,他在離開時還叮囑過什麼不要隨便亂喝亂吃,但她覺得沒必要說出來。
“有事要辦……這樣也好,我們先找陳爾登吧!”
或許顧忌到剛剛的敏感話題,她們均不願在短時間內多談及易龍牙,孫明玉輕“嗯”一聲,二人便先去找陳爾登。沒了易龍牙在旁,她們的相處上也許會好上一點,這是二人均有的想法。
與此同時,趁着兩女去找陳爾登談正事時,徑自走開的易龍牙也做着正事,往總部東角的地下飯堂走去。
比起身分是代站長的陳爾登,他總覺得要得到小道消息的話,非要問及一般職員不可。陳爾登是那種說話留三分轉彎餘地的人,他的話多爲點到即止,爲免事後有額外工作或者追究,很多重要但表面卻微不足道的情報會被他扣住。
“問一個不想行差踏錯的人,有時倒是麻煩。”易龍牙低聲嘆道。
陳爾登這種個性不是說不好,如果有時間增進雙方感情,他應會敢於放膽說出來,可惜現下就是缺了那個時間。
不知不覺,易龍牙也到了飯堂,看看現在的時間,中午已過,進入下午,不過飯堂上卻還是有不少人聚集,沒有易龍牙想像中的稀疏程度。
看着每五張桌子,有三張是有人佔着,易龍牙心想着:“還真多人。”
這種反常的狀態,易龍牙是在以後才明白,因爲整個總部爲了省節能量的緣故,而沒做也不能做常規的觀測研究工作。
“請、請問……你是特戰隊的人嗎?”
就在易龍牙爲着下午三、四時仍有不少人於飯堂一事而出神時,一把深沉但略帶怯懦的聲音忽然從旁響起,易龍牙挑眉回神過來,轉頭一看,看到一個二十七上下的男子望着自己,想來是聲音的主人無疑。
“嗯唔……我不是特戰隊的人。”看到男子身上穿的是一般職員制服,易龍牙發出一絲玩味的低吟,然後搖頭否認,他當特戰隊可是五個月前左右的事了。
聽到易龍牙的否認,男子明顯有失望之色,卻不死心道:“但你不是跟着那些特戰隊進來的嗎?”
不知他在想什麼,問話中倒少了兩分怯懦,多了兩分困惱。
易龍牙當然想得出他爲什麼會有身分上的誤會,不在乎的聳肩道:“我是和她們來沒錯,但我不是特戰隊的人,我是個傭兵,是接了委託來幫特戰隊的忙。”
“啊……委託……傭兵……你是來幫特戰隊?”男子本來顯得失望的表情變得怪異,這是因爲特戰隊的形象實在深入得很,甚少需要別人的幫忙,所以聽到易龍牙這個傭兵來幫特戰隊,男子除了訝異外,倒是以一種不容小覷的眼神盯着他。
“對,這有什麼問題?”易龍牙反問着對方。
“沒、沒有,當然沒有!我想問……不,你可以過來一下嗎?我們有事想問你。”男子似是被他的反問弄得慌亂起來,說話上失了點組織和分寸,不過重點是要邀請易龍牙,他仍可表達得出來。
“嗯唔……看來不用我費心力搞小動作。”看看四周,早在自己和男子說話時,易龍牙便發現到飯堂內全部身穿制服的職員,都以一種怪異熱切的眼光留意自己。心中高興想着的同時,他口上也答道:“嗯。”
跟隨着男子走來,易龍牙來到一張位於飯堂的中心處的長形飯桌旁,且早已坐了三個和男子相熟的友人,他們正衝着迎面過來的易龍牙投射出能解讀成好奇二字的目光。
“永登,他就是特戰隊的人嗎?”男子的其中一位友人,連待易龍牙坐下的耐性也沒有,當二人一來到眼前,即率先問道。
“不是,這位易龍牙先生,不是特戰隊的人,但他是受政府委託的傭兵,工作是和特戰隊一樣,來幫我們處理林中的事務。”
“耶,我何時有那樣說過?”對於男子錢永登話中擅自加油添醋,易龍牙心中可是沒好氣的問着,不過卻沒有在口頭上糾正,反正來幫人這點不能說有錯。
“你們好。”易龍牙客套的衝着他們打招呼後,在錢永登的擺手下,很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啊,您、您好!”
本來一聽見易龍牙不是特戰隊的人,錢永登的友人們可是露出了失望表情,但聽到後來,卻是露出恍然之色,眼中復發出灼人熱芒。
就在這時,這張飯桌的空位和旁邊的飯桌也坐了不少人。
“你們有什麼想問嗎?”易龍牙直接的問道。
“呃……是、是的。”錢永登聞言後,立時點頭說道:“其實是想問……你們今次到來,真的不能護送我們離開嗎?”
劍眉一挑,星目閃出精光,易龍牙倒不意外於這問題,但錢永登居然直接切入主題,他心想道:“看來是被我們拒絕的消息折磨了好一會,也好,省去我的功夫。”
心中盤算一下,察覺出錢永登問話後的氣氛即時變得詭異,易龍牙的鼻中噴出微量氣息,泰然的道:“嗯,我們是不能護送你們離開這裡。”
特戰隊拒絕護送,這個半小時前左右收到的沮喪消息,現經易龍牙確認,飯堂中的各人沒有訝異,只是濃濃的沮喪感迅速傳了開來。
“爲什麼不能?難道你們不知道兇獸林,尤其是林北很危險的嗎?”
錢永登其中一個友人,忍不住出言質問。
雖是語氣略爲不善,但易龍牙倒是渾然未覺,略微搖頭,淡淡的道:“這個嘛……我很難說出來,我們一行才十三人,對於你們這裡足有千以上的人,我們根本不可能完好的護送你們。”
“那可以分開,不用一次過……”
不等他說完,易龍牙便打斷道:“這是不可能的,先頭的那數批人,我可以保證安全,但隨着這裡的人數越少,一旦我們護送你們一部分人離開,你們又有沒有信心保證這裡的安全?”
的確,觀測站這裡要是作最低限度的運作,只需二、三十人就可以,但問題是,一旦要抵禦外頭猛獸的不定時襲擊,莫說二、三十人,沒有三、四百人也不用指望可以應付。
深悉總部的問題,出聲那人最終還是頹然地安靜下來。
“那你們真是沒辦法嗎?”錢永登不死心的問道。
易龍牙慣性地搔了一下臉頰,然後淡笑道:“是的,要護送你們,就算怎樣想也不可能。”
“這……那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個就是我要問你們的事,我們一行人接下來要做的事,可是要問過你們才能清楚知道。”易龍牙說到後面,不自覺地正色起來。
感受到他的認真,錢永登不解道:“問我們……爲什麼不問陳代站長?”
“陳代站長那裡,我們有人去找他了,不過我想他一個人也不會知道所有事,所以纔來問你們,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情報。”易龍牙半假半真的說道。
“原來如此。”
“就是這樣,所以我想問你們……林北最近是不是有怪聲傳出?”
易龍牙不想跟這些陌生人太多話,打着速戰速決的主旨,直接切入問題的核心。
“啊,怪聲!”
“原來是問這個!”
“怪聲我好像聽過……”
怪聲二字,在人羣間傳了開去,而出乎易龍牙所料,這兩個字竟如此的敏感,絲絲私語頻起,引起了頗大的反應。
想了想,易龍牙把目光收回,平視坐於對面的錢永登,眼光盡是好奇和玩味神采,無言地催促着他快些回答。
錢永登呆然一下子,纔在易龍牙的逼視下,遲疑的說道:“怪聲……我不太清楚,但我們這裡有不少人都聽過怪聲,這倒是真的……
老實說,我們住在這裡那麼久,這種怪聲還是第一次聽到,包括我在內,有不少人都認爲**與怪聲有關係。”
“還差了些。”不滿意於所得情報,易龍牙繼續問道:“怪聲,你們肯定聽到?”他注視着錢永登,不過問話的對象卻是聞言之人。
作爲諸位職員的“代言人”,錢永登看了看同事,片刻才肯定地點頭道:“雖然不是全部人聽過,但我們大部分人都是肯定聽過。”
“這樣……那怪聲來自哪裡?哪個方向?”食指放到脣前,易龍牙左手平放在桌面上,以指頭敲出有特定節奏的微音。
“來自哪裡我就不知道,不過方向上該是林的西北邊。”錢永登搖頭說道。
“林的西北……虎鳶的聚集地……”低聲自言一會,易龍牙指頭敲出來的聲音提高,語中的沉重之感略微增加,若有所思的道:“怪聲第一次出現時,是何時的事?還有大多是哪一個時間會聽到,夜晚還早上?”
“唔唔唔……這個,第一次聽到應……”
錢永登正想着時,忽然一個坐在別桌的男人扯開嗓子,代他答道:“那是二月七號時的事。”
“啊?你……肯定是二月七號的事?”
見着有人插話,易龍牙扭頭望去,見插話男人的年齡應有三十多,有着一張國字臉和不胖不瘦的高壯體格。
“沒錯,我是由第五觀測站跑出來的,我第一次聽到怪聲就是在第五觀測站受襲的前天,我不可能會忘記,不信的話,我還有其他人作證!”
國字臉男人想到當日受襲的事,身子不禁微顫起來,而他身旁的“其他人”,亦在他說完後,點頭道:“沒錯,那一晚我們的確是聽到了怪聲,然後翌日的清晨,我們就受到了襲擊!”
見着他們的認真神色,易龍牙頷首續問道:“這樣……那怪聲多數是何時響起?”
問題只答到一半,另一半的答案他仍未知道,便把目光移轉回錢永登臉上。
“耶……多數何時聽到?這個很難說,怪聲是隨時隨地就有……”
錢永登望了望他身旁的友人們,而先前曾質問過易龍牙的那一位即接下道:“怪聲不管是日或夜都有機會聽到,有時一日只傳一聲,不過亦有一日響數遍的紀錄。”
“那即是沒有一定?”易龍牙總結的道。
“沒錯。”
指頭敲出的音量又略微的提高,易龍牙臉上雖然保持正經而冷靜的神色,但他心中可是想着:“……怪聲和**有所關係,這樣想應錯不了,現在總算有個調查方向,不過沒有固定規律,又是來源於林的西北,這倒是要花很大功夫……”
“易龍牙先生,你和特戰隊一定要幫我們,我家中還有小孩的…
…而且我說過今年四月四號的兒童節前會回家陪他渡過!”
本來錢永登這樣說是客套的話,易龍牙也爲他的年輕父親形象而訝異,不過當聽到後面,易龍牙卻是圓睜其目,不自然的道:“四月四日!”
“有、有什麼問題?”
易龍牙自進來後,一直都給各人冷靜的形象,現在看到他的失態,衆人禁不住訝異的問道,尤其錢永登還打了個冷顫,以爲自己是說錯什麼惹到他。
“呃……沒、沒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易龍牙說完後,指頭不再敲桌面,低聲的道:“原來快要……一年了。”
就在他低聲自言時,腦海也相應地回憶起他所在意的事……
“易叔叔,你想要我的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