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九十三年,二月二十三日
今天的朝早,易龍牙一如往昔般,倒在自己的牀上睡覺,至於學校那邊,他在十分鐘前,弄停了孫明玉特意爲他較好的鬧鐘響鬧時候,就已下了決定,寧願遲到也不要準時。
然而,就在他享受着睡夢之時,忽然“唰”的一聲,強光透過眼皮,刺激着他的眼睛。
“嗯唔!不要拉開窗簾…很亮耶。”
雖然受到刺激,但易龍牙並沒即時醒來,本能的轉身,一面把頭埋進被窩一面嘶啞說道。
雖然還很迷糊,不過那一聲“唰”,他卻是熟悉不過,每當凌素清她們來叫醒自己時,房中窗簾被拉開的聲音,總是會先響起,然後就是自己被推。
果然,強光之後,就是身子被推,然後,一把稚嫩的女聲,傳入耳中。
“大哥哥,快起牀喔!”
“嗯唔,大哥哥不起……呃!大哥…哥?”
如果是聽到任何一道稱爲女人的聲音,他都不會感到奇怪,但這道稚嫩而精神十足的女孩聲,卻讓他意外起來。
埋在被窩中的他,把頭探出,看到的就是一個面露笑容,身穿黑色洋裝的綠髮小女孩,正站在牀邊望着自己。
“希琳?”
認清來人,易龍牙先是一呆,然後困惑的道:“我不是說過,你不能亂進我房的嗎?”
聽出他的不悅意味,希琳立時搖首道:“不是啦,我是來叫你起牀,下面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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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客人?”
易龍牙想到有客人來,雖然不願,但身體仍是有反應,帶着粗喘的呻吟聲,眉峰緊皺的坐了起牀。
“嗯,是客人。”
希琳是不知道葵花居是傭兵組職,但既然人家找上門,自是客人沒錯,點頭應道:“玉姐姐,她們都在睡,所以我纔會來找你,那個人還在鐵閘外面。”
“她們還在睡,這樣……”
把最後一字的音節拉長,易龍牙拍了拍希琳的頭,嘆道:“我接就是了。”
不奇怪平時總會早起牀過自己的衆女還在睡,想到昨天因爲心邃一事,她們是費了不少心力,現在還在睡倒不是奇事。
雖然離開牀是很辛苦的事,不過,易龍牙還是順着希琳心意走下牀,連梳洗也省下,就直接走向大閘那邊。
然而,客人那邊,易龍牙和他談不到數句,他就自動自覺的離開,也用不着易龍牙下逐客令,原因倒不是易龍牙的問題,而是客人來委託是暗殺一事,而對此種委託,葵花居一向都是採取不接受態度,就算價碼再高也是枉然。
目送着客人的離去,易龍牙徑自回到客廳,對於無端被弄醒,他也不知應該恨誰纔好。
而醒了過來的他,亦沒機會再睡,就給希琳逮到,央求他陪她玩,當然,還有那隻“啾啾”叫着的小火鷲來參一腳。
“希琳,叫這隻東西不要再嘈!”
“大哥哥,你的畫很醜…”
“啾啾…啾啾……”
“就叫”你“這隻畜生不要吵!”
“大哥哥,我想聽鬼故事耶。”
“吵死了!小孩子聽什麼鬼故事,很恐怖的!”
“大哥哥,你現在也很恐怖…”
三十分鐘後
客廳上,小火鷲和希琳已然沉沉的睡去,唯獨熱衷於睡覺的易龍牙,卻是精神十足的坐着,一點也沒有睡覺意思。
“什麼搞什麼嘛!”
對於弄醒自己的人,現下反會幸福地睡着,易龍牙不禁悲從中來,後悔剛纔爲什麼不狠心一點,丟下她回房。
“真是給這死小鬼害苦。”
想到自己不狠心的理由,是希琳那臉可憐神情,他的悲從中來,自然地換成欲哭無淚。
惡意的以指頭戳進希琳的臉頰,細看她那天真無邪的睡顏,他真不知氣好還是笑好,低聲道:“好學不學,就學到玉姐她們專找我麻煩,畫畫、嘈吵不算,小孩子竟敢學人家聽鬼故事……”
本來心中還有着一層暖意呵責着希琳,但一說到鬼故事,易龍牙的臉色不禁微變,思緒慢慢地飄回數日前的事,就是那一個敲定了以心邃二字作店名那一天,他與雪櫻所發生的事……
當日,下午五時多
離開了葵花居,均穿便裝的易龍牙和雪櫻,在碧港街上會合了李玉清和她的男友,纔出發往中央廣場,家住於就近碧港街的紅木住宅區,李玉清和她男友,比起若木紫乃和張雅慧,他們實是最近雪櫻的一對。
對於易龍牙,李玉清二人自是不陌生,說到底,於兩個月前在海崖古堡的試膽大會之後,雪櫻也不時拉他出來見人,除了他們之外,其他說得上雪櫻的朋友,也或多或少都認識他。
中央廣場,港城中人羣流動量極高和服務氣息極重的地方,對港城本身來說,中央廣場雖沒有經濟多少能力,但它的無形聚集力和代表性,卻極爲重要。
雙子樓,一幢位於中央廣場附近的高樓,高六十七層,內裡店鋪是以飲食行業爲主,一樓雙頂,在樓頂平臺處,再建有兩個搶眼的銀藍色硬化玻璃塔,雙子樓之名由此而得,至於兩塔尖均有新聯邦旗幟,二十四小時飄揚於空中。
另外一提,不規則圍着中央廣場的代表性建築物有八座,順時針數去,分別爲東北繁雷高塔、東南雙子樓、正南紫頂商業大廈、西南三角塔、西北羽衣大樓和正北港城政府行政大樓。
而另兩座建築物則是,正西方的星樂體育館和處於港城行政大樓附近的公務大樓,亦即是五個特別激戰隊平時工作地方,港城的警察總局。
回說易龍牙,四人自進入雙子樓後,雖然在說定集合的咖啡室內,找到若木紫乃和她的男友,不過卻不見張雅慧他們的蹤影。
“怎麼不見雅慧他們?”
各人找了位置坐下後,雪櫻問着最早到來的若木紫乃。
攪弄着杯子中的冰,若木紫乃聳肩道:“還有什麼,當然是遲到。”
“好了,不要說他倆,倒是商量一下待會要到那。”
若木紫乃的男友,忽然說出讓剛來的四人疑惑的話。
“不是說好看電影嗎?”
彷彿是早知他們的反應,若木紫乃的男友,在易龍牙語音剛落,便即時答道:“不用想了,戲院那邊剛好停電,宣佈休息半日,就算我們去也不可能看到什麼,看,票也換回錢了,這些是你們的。”
他從懷中取了兩份錢,分別推給易龍牙四人。
“停電?還真巧得可以。”
“是不幸的巧合。”
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或者突兀,李玉清的男友說着真巧時,是把那份錢撥到身旁的李玉清眼前,而另一邊的易龍牙亦是同樣,說着間,自然不過把錢撥到身旁的雪櫻眼前。
“沒電影可看,那待會要去什麼地方?”
沒特別意見的李玉清問着其餘五人。
雖然進不了戲院,但要就這樣子回家,卻不是她的意願,而明顯其餘五人都是和她有相同的心思。
“就知道你會這樣問,水族館怎樣?”
早悉戲院的事,若木紫乃也不多想,就提了個意見,不過霎眼間,除了她男友外,另四人均是搖頭反對。
“上星期我們纔去過水族館。”
雪櫻皺眉的說出理由。
“去過也可以再去嘛,要不去那纔好?”
對於她的反問,易龍牙只見雪櫻苦惱片刻,便露出喜色,道:“車展,城西那邊有個小型的古董車展,如果是去那邊,今天應該會過很好。”
這一個答案,非常能表現出她的興趣所在,雪櫻會想去看車展,衆人也不會感到奇怪,只是不奇怪歸不奇怪,該反對的還是要反對,李玉清和若木紫乃同道:“拒絕!會覺得很好只是你,龍牙,你說是嗎?”
“怎麼無端拉我出來?”
突然被問及,易龍牙微感愕然後,瞄了一眼雪櫻,雖然那認真過頭的表情還是和平時一般,但給她盯着,他就知道,出口的答案只有一個。
“也不是隻的,最小我也會過得很開心。”
他搔了搔臉頰,輕咳數聲,調整了氣氛後,露出一個溫柔的淡笑說道。
“耶!你這個人還真是盡責。”
聽他那似另有意思的答法,李玉清聳肩輕嘆,若有所指的道。
“不是什麼盡責,車展本身就是很好的活動。”
雪櫻一臉認真的爲車展說話。
“不管怎說,要去車展,倒不如去看體操表演,今天星樂的舊館那邊,有高中級別的比賽。”
若木紫乃的男友語畢,易龍牙才醒起雪櫻三女和遲遲未來的張雅慧,都是體操部的成員。
對於自己是體操部成員一事,雪櫻其實一向甚少提到,雖說爲部中要員,但不知怎麼,她本人卻非常在意,覺得自己是體操選手會很丟臉,所以也不常談起這方面的事。
“體操也好,我也想看看……雪櫻,認識你那麼久,我好像也沒看過你比賽。”
易龍牙沒有什麼意思的話,卻惹得雪櫻吃驚起來,臉紅而急聲道:“比、比賽有什麼好看,就算有也不要來看。”
“那即是說,你練習時,我可以來看嗎?”
見她那緊張,唯恐自己真會去看的樣子,易龍牙忽然有點不滿,惡質的玩起文字遊戲。
“不行,就說不是這樣……易君!”
支吾了一下,發覺到很難的解釋清楚,自感走進死衚衕的她,一面沉聲說着一面又把手摸到愛刀的刀柄,大有隨時開戰的架勢,尤其是看到他臉上的惡質笑意,那種被愚弄感就更強。
“不、不說就是了,這裡是公衆場合來的,要冷靜一點。”
雖然說到公衆場合未必有用,不過,總會有層阻嚇力,要知她真的失控起來,是不會多考慮場合的問題。
“誰要你淨說些蠢話!”低聲說了句,雪櫻才放鬆按着刀柄的手。
“你們就不要吵了,雪櫻,龍牙要去看就由他,反正你的表演又不差。”
李玉清算是給二人打個圓場後,又皺眉道:“雅慧他們很遲耶。”
“說起來,還真是遲,我們已經遲來了半小時,這樣算起來,他倆足足遲了一個鐘頭多。”
看了看手錶,李玉清的男友不禁算起了時間,擰着眉峰說道。
“撥個電話給他們吧。”
李玉清的男友這樣的說着,然而,若木紫乃卻搖首道:“不行,他倆的手機都打不通,找不着他們。”
“什麼找不着,我們這下子不就來了。”
就在此時,張雅慧和她的男友,已經站於他們的身後,先前衆人因閒聊關係,再加上桌子的位置是於窗邊,以致沒人發覺到他們。
“你們怎會這樣遲的,我們等了很久。”
李玉清看見二人後,隨即抱怨起來。
張雅慧作了個道歉手勢,道:“對不起啦,來的時候遇到些好事,所以就來遲了。”
“什麼好事?”聽她的說法似是真有什麼好事,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起了興趣……不,應該是均起了蠻大興趣。
“就是說有地方可玩,戲院那邊不是剛出了事嗎?沒地方想去的話,我倒是有意見。”
似是有意吊人胃口,張雅慧說到此處,便把接下來的交給她男友,而她的男友也很識趣,即時解釋道:“剛纔我們遇到了我係上的學弟學妹,他們說今晚想在海崖古堡舉行試膽大會,還叫我們可以找多些人來玩。”
“上次不是纔去過嗎?”
對於這問題,張雅慧也懶得追究是誰問,徑自道:“這就是我們遲來的主因,爲了令大會更成功,我們已經決定了,要搞一個比上次更刺激的試膽大會!”
“試膽大會!”
聽到又來試膽大會,雪櫻轉眼間就露出不安的樣子,急道:“這好像不是太好,我們才玩過不久。”
“就是因爲去過不久才更要去,我們可要乘勝追擊,征服海崖古堡啊。”
雖然這個理由是不成理由,不過在張雅慧來說,這個理由卻異常有力。
“真是有夠道理的理由。”
不單止易龍牙,就連其他人也是抱有同樣想法,然而,雖是這樣的想,但對於正愁着不知去什麼地方纔好的李玉清他們,再來一次試膽大會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硬來一點,不過我們不反對。”
連帶着男友,若木紫乃是第一個表示贊成,至於李玉清也是同樣,想了想,便點頭答應,道:“我們也沒所謂,雪櫻你怎樣?”
“我…這……”
怕鬼怕黑的雪櫻自是不想多玩這種遊戲,不過當看到三位摰友的目光,她卻是說不出半句話,望了一眼易龍牙,看到他無奈的聳肩,才忍着心中那股不安,強笑道:“我可以的,當然,易君也會和我參戰!”
“參戰……嘿哈,她又緊張過頭了。”
看着她俏臉上的強笑,深知她底細的易龍牙,心中已然苦笑想到,自己今晚可不會安逸得到那裡。
“怎麼……最近我好像特別倒楣似的。”
既是試膽大會,自是晚上才能舉行,而當他們在街上閒逛了好一陣子,再轉去海崖古堡,也差不多是晚上的十時多,已然踏入一個很合適的時間。
海崖古堡,一座位處城北門外的古老城堡,建於一海崖之上,原主人據傳爲一隻有二百多歲的吸血鬼,不過自七、八十年前,這吸血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使得這座古堡長久地荒廢着。
就如上次來的那般,白畫時古堡是沒有什麼特別,但一到了晚上,月亮淡光、烏鴉叫聲加上破敗荒廢景情,古堡的氣氛卻儼如鬼城,那種氣氛直教人不敢恭維。
然而,在進古堡前,卻發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我就說搞什麼驚喜,現在是有驚沒喜耶!”
站在鐵閘前,張雅慧和她的男友是在苦笑,至於若木紫乃則是手拿一張紙條,惡聲的說道。
“我怎知道他們會這樣性急,未到說好時間,就跑了進去。”
若木紫乃手上的紙條,其實也沒寫什麼特別,大意是說那些約好的學弟,因爲找不着他們,所以提前了時間,跑進堡中。
至於爲什麼找不着他們,倒是源於張雅慧爲給他們驚喜,而把她和男友的手機關掉,斷絕了兩方面的聯繫,所以才搞到現在半上不下的情況。
“責任這些先不要說,現在要怎辦纔好?”
李玉清茫然的問着,要說進去不是,不進去就更不是,這讓她感到相當苦惱。
“那我們不如走吧。”
雪櫻見着這種情況,很自然生出一點希望,說出了她的想法。
然而,她的話剛出,張雅慧卻不憤道:“怎可以這樣,那些小鬼竟敢丟下我們,不去找他們晦氣不行,而且難得來這裡,我們總不能什麼也不玩,我們一起進去找人吧!”
“這樣好像也挺好玩。”
“沒錯,不找晦氣不行,雖然是因爲某人的錯!”
就是因爲這一席話,雪櫻的希望自然地落空,對於年輕人來說,一旦開始玩起來,要忽然停下來也着實難得很。
穿過生鏽已久的鐵閘,推開破爛不堪的大門,衆人入目的是一條眼熟的長廊道。
“還是和上次般,氣息很混亂。”
走在後頭的易龍牙,自踏進古堡後,就有一種怪異感攻上心頭,就如上次來時,古堡那混亂氣息讓他很在意。
此時,身旁的雪櫻問着:“易、易君,你在想什麼?”
“沒有,只是想到這裡的氣氛還是那麼詭異。”
易龍牙不想雪櫻擔心別的事,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帶過,不過,他心中仍是蠻在意,在這混亂的氣息中,彷彿瀰漫着一種血腥味道。
“的確很詭異。”
全副注意力盡在四周,一手按着刀柄的雪櫻,生硬的頷首說着,比起易龍牙,這裡的氣氛,她本人可是更覺詭異可怕。
“呃?”
聽出雪櫻說話說的顫抖,易龍牙轉頭望到她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和戒備氣勢,才發覺自己因危機感而忽略了她。
搖頭不再多想,把煩人的事放到第二位,易龍牙笑道:“雪櫻,可以牽你的手嗎?”
雖然是問話,但他的手早在說話之際,便握着了雪櫻的右手。
“咦?”
發覺到他的舉動,雪櫻發出一聲只容二人聽見的低呼,一臉疑惑的盯着易龍牙,道:“易君,你怎麼…”
話未說完,易龍牙已經溫柔的笑道:“這個…我好像有點怕,我想牽住手,會讓人安心點,不行嗎?”
他的話,雪櫻只需想了想,自能明白到什麼一回事,不管說法也好,他都是想讓怕鬼怕黑的自己安心一點,一想到此,她的右手倏然反握於那隻無禮的大手,臉紅紅的支吾道:“嗯呃……可、可以的,拜託你了。”
“謝了。”
還真是把自己當作求助者,易龍牙自然不過的說了聲感謝。
來到中心大廳,如上次那般,對着廊道的是一條直通往三樓的螺旋樓梯,至於廳左側,還是那道往二樓走道的樓梯,另外,右側是兩道分鮮紅與暗紅的門。
而以太陽能作動力的“假油燈”雖是亮着,不過,廳中卻找不着半個人影兒,可見那些學弟學妹曾來過,不過已然離去罷了。
“他們是開始了吧。”
不單止易龍牙有這種想法,其他人也是有着同樣想法。
“可惡,真是連等也不等一下。”
張雅慧沒有意味的發了一句牢騷,又道:“他們說過,要是我們不在,就會用平常的路線,以最高寢室作終點,既然他們玩了,那我們也開始找,不,抓人遊戲!”
“喔…”
沒意料之內的精神迴應,現場除了她和她的男友,還有一個易龍牙,其他人的臉上均有着不自然笑容,古堡內的詭異陰森氣氛,已確實感染了他們。
“你們怎麼這樣子,該不會怕了?”
不過,被感染歸被感染,年輕人看面子自是看得很重,這現象尤其適用於拖着女友的男人,當聽到張雅慧的話,李玉清和若木紫乃的男友,立時勉強的鎮靜下來,同聲道:“纔沒有這事!”
“真有精神……那好吧,上次我們是螺旋樓梯,今次我們試試走那扇暗紅色的門。”
充分顯示出她那極端個性,縱然是這樣的情況,張雅慧仍不忘找着刺激來給自己享受。
“那最高寢室見……還有最後一組,要請吃飯!”張雅慧的男友,甫說完,便不管其他三對人的反應,往那扇暗紅色門跑去。
“她究竟是來玩…還是來找晦氣的?”
認識還不夠深,易龍牙在低聲的自言時,給他牽着手,熟知張雅慧的雪櫻,苦笑道:“兩樣也有,不過玩的比重絕對是佔多份。”
“就是這樣……不說了,上次輸了給他們,今次總不能再輸,我們也走吧!”
剛巧聽到雪櫻的話,若木紫乃的男友深有同感的點頭,然後,又隨即振作起來,說到最後一字,他便拉着若木紫乃跑開,跑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你們…”
別人有行動,自己也不能落後於人,無視於雪櫻的訝異,李玉清和她男友灑脫的比了個手勢,便找上螺旋樓梯跑去,現在的他們也算是進入了狀態。
“啊…燃燒起來……他們沒忘記是來找人……算了。”
易龍牙小聲的咕噥着。
“易、易君!現在…我、我們……要怎辦?”
一時間三組人也跑光,雪櫻急聲的問着。
“當然要繼續,我們可不能輸的。”
和上次一般,易龍牙的鬥心被其他三組人的行動所激起,不容雪櫻多說,就拉她跑進鮮紅色的門。
鮮紅色門後的走廊雖是狹窄,但闊度仍足以讓二人肩並肩的走,只是當易龍牙走過鮮紅色的門前,眼角瞄到了旁邊的暗紅色門,竟然不禁在意起來,不過這種在意卻在視線被擋後,即時消散不見。
而走在這條窄而長的走廊上,雪櫻的右手還是緊握着易龍牙,而左手則是握着刀柄,雖只得一隻手,不過,要說到拔刀問題,她自有辦法解決。
沿着走廊而走,易龍牙發覺到這走廊上,是很缺乏裝飾,單調得很,開始剝落的牆身上只有那些,排列有序的假油燈。
“這條走廊…很陰沉,好像真有什麼似的。”
走廊的光線並不充足,假油燈的弱光,根本滿足不了一個正常人的視力範園,走廊昏暗得很,更甚的還有假油燈是忽明忽暗和壞燈情況。
“易、易君!請不要亂說有的沒的,這裡的氣氛和一開始進來的廊道沒差的!”
已陷入精神緊張的雪櫻,聽到易龍牙的話,也不多細想立時反駁下去,並不想他多說些什麼話。
而得她的話提醒,細意感受和比對下,易龍牙發現到,這走廊的氣氛確比起一開始來廊道更爲陰森可怖。
“我可沒說一開始進來的廊道……雪櫻,你放鬆一點好了。”
這時,易龍牙倒慶幸是自己作她的伴,要知道她現在手上的力道,足可以弄斷一個普通人的手掌。
“呃!我很放鬆的……沒有說謊!”
彷彿是被觸及痛處,一臉不安表情的雪櫻盯着他,死撐道:“我雖然怕黑……但這程…這程度,我還不怕的,哈…哈!”
“這笑聲還真藏不住心意耶。”
聽到她的強笑聲,易龍牙心中喟然時,口上也道:“我就說…你太緊張了。”
“纔沒……哇呀!”
還想着否認時,一盞假油燈突然熄滅。
“不要!不要過來,給我滾開呀!”
雖說是單手,但雪櫻卻有她的方法,以不弱於平時的速度,抽出愛刀,一臉驚相的她,順着那抽刀之勢,斬出一道刀氣,不由分說,便把那盞假油燈砍下。
“咚”半截假油燈墮地之聲雖響,但在雪櫻的叫聲中,卻顯得有點不夠力道,以致於易龍牙也沒留意到它的墮地聲,究竟是“噹”還是“咚”什麼的,不過,事實上就算它墮地聲能與雪櫻的叫聲媲美,恐怕也不能多吸引一下現在的易龍牙。
“雪櫻……這只是壞燈罷了……你沒事吧?”
唯恐自己的話會刺激到她,易龍牙還是很保險的聚勁指上,準備隨時以指取刃,免去一場皮肉之苦。
“我、我沒事……還可以繼續的,這種程度還嚇不了我…哈…哈…哈哈!”
不是最壞情況的發飆亂砍,雪櫻一面喘着氣一面強笑撐着,雖不是最壞,不過卻絕不能說好,直看得易龍牙也不知怎樣迴應,大喊頭痛。
“什麼搞什麼嘛……這情況和對話怎麼會這樣熟悉,還說是嚇不到你,騙人!”
心中這樣地想着之際,他也不禁多追加一句,手按額角,嘀咕道:“真頭痛。”
“這個地方真討厭。”
會小聲嘀咕的人,可不規限於易龍牙,雪櫻也同時小聲說出心底話,這個陰陽怪氣的地方,她委實討厭得很。
“唔?你說什麼?”
易龍牙聽到她的細語聲,還道她是有什麼事,臉上似寫滿慎重二字的反問。
“沒、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
雖然明白到眼前人是知道自己的事,但向來倔強的她,卻不打算真的毫無保留把弱點暴露於他眼前,可以撐下去就撐下去。
不過,話雖如此,但當她否認到後來,語氣上的堅決慢慢淡化下來,看着易龍牙那坦然的神色,她禁不下心中感慨,喟然道:“真好,你完全不怕……我的軟弱,真的很可笑吧…我……我很討厭自己爲什麼軟弱……”
見着她的語氣由感慨逐漸轉爲無奈的自嘲,易龍牙呆了片刻,然後溫柔的笑道:“不是可笑…我不是說過嗎?你這種軟弱,在我立場來說是稱爲可愛。”
“易君,你不要亂說這些…”
可愛二字,彷彿有什麼魔咒蘊含其中,聞言後,雪櫻自感到臉頰一陣發熱,雖然仍是別過頭,仍是面向易龍牙,但她的視線卻惱人地移到那盞被自己砍於地上的半截假油燈,薄怒的說着。
“這可不是亂說,我是說真話,而且,我也不像你所說,完全不怕。”
說到後來,似是在說什麼尷尬事般,他不自然的搔起了臉頰
“易君,你也怕嗎?”
聽到他自言害怕,雪櫻倒是有點吃驚。
看着她的樣子,易龍牙的尷尬就更甚,輕咳兩聲,想了一下,才勉強點頭道:“多、多少有點啦,要不然我爲什麼想你拖着我,這種地方和氣氛,我也是蠻怕的,如果有一個我相信的人牽着我,會讓我安心不少的……當、當然,我的確是比普通人還要大膽,但我終究是人,總會有那麼一點的害怕。”
本來還帶茫然表情的雪櫻,當聽到後來,臉頰的發燒感更甚,但嘴角卻又不自主牽起,有種想笑出來的衝動,心中似有種莫名其妙的愉悅高興感覺,而這些感覺是很教雪櫻受用,她不討厭。
“這、這不是什麼好笑吧!”
“嘻…對、對不起……不過,我很高興。”
彷彿是在訴說什麼自豪的事,雪櫻在易龍牙不解的表情下,說出了讓他更爲不解的話。
“耶?”
不過,這瞬間得意,卻又很快被理智止住,看着易龍牙的大爲不解神情,發覺到自己的失言,雪櫻儘可能回覆過來,搖手說着沒別的意思,不過,說不到數聲,她又禁不住道:“易君……我們可以牽久一點嗎?”
視線移至二人十指緊扣中的地方,此刻的雪櫻已不知自己說什麼,雖然她已猜到答案,但卻仍想問出口。
“嗯,可以……牽多久也行。”
沒有遲疑,易龍牙即時點頭說着,而說實在,雪櫻的手他其實很喜歡牽住。
“謝謝你,易君。”
手上力道稍稍加大,二人便繼續前進。
“能夠依賴信任的人嗎?”
悄然瞥了易龍牙一眼,雪櫻心中昇起一陣溫暖,現在想想,也不記得從何時開始,她已經非常依賴他的幫助,初相識時的陌生感,早就不知拋到那裡。
“要不是有他……我應該早就跑了吧。”
走廊雖長,不過也總有走完之時,按照上次的經驗,二人來到傭人房後,穿過房間的最右邊的門,就是有一條能直上三樓傭人長房間,然後再走出三樓走道,踏上能通四、五樓走道的紅地毯梯,直上最高寢室。
雖然途中雪櫻因各種小事發出的怪聲嚇倒,但二人總算是完成了整條路線,來到最後的目的地。
毫不覺得意外,當二人來到時,最高寢室中,張雅慧和她男友的身影已在其中,而另外兩組人,也一早到達,最遲的是他們二人。
“哈,你們遲了那一點,清清他們可是剛到耶!”
見着他們也來到,一臉輕鬆愉悅的若木紫乃,高興的笑着。
“什麼也好,到了就行。”
只感到精神上極爲疲累,易龍牙也不管是最遲最早,而一直給他牽着手的雪櫻,精神更是虛弱不堪,勉強苦笑道:“沒、沒錯,到了就行……沒有逃避,能勇敢一戰就可以。”
“這…刺激過度了。”
易龍牙心中爲雪櫻的話而苦笑時,李玉清卻忽然問道:“龍牙,就只得你們二人嗎?”
“耶?當然是二人,我又不會丟下……唔!”
本來還奇怪於李玉清的問題,但當他看到其他人的奇怪樣子時,忽然心中一動,環視了場中一眼,似是明白到什麼,說道:“我們沒有遇到什麼人。”
因爲雪櫻的關係,易龍牙也忘記了他們進古堡,是爲了找那些學弟學妹,然而,當看到場中除了自己熟悉的六人外,就再沒其他人,他不禁奇怪起來。
“你們也沒遇到嗎?”
“就是沒有,我想他們是走了,真是沒趣。”若木紫乃搖頭的輕嘆道:“不要管他們了,回去吧。”
雖然若木紫乃是說得很隨便,不過精神上已受了不少衝擊的衆人來說,回去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而最有能力多事的易龍牙和雪櫻,也不願再多費心力於別的事上。
然而,他們可想不到,那些消失不見的學弟學妹,在不久後,將會成爲海崖古堡的其中一個失蹤傳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