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還要留在清海城。”
把雙扇式的教堂大門關好後,森流繪回頭給了席紫苑如此一句。
黑光的事暫時告終,她們倒是聊起易龍牙方面,而聽過席紫苑簡略提及易龍牙和姬月華正留於清海城,森流繪是實時決定待會要好好問清詳情。
“嗯,他們大概要遲幾天才能回來。”
“這也對啦,月華如果受到重創,還是給她安靜體養一會纔好。”森流繪雖然認同易龍牙的決定正確性,但心底不無懷疑。
“龍牙,你該不會爲了私慾才這樣決定吧!”她是有失禮卻不失理據的懷疑。
“唔?”
教堂與葵花居相距不甚遠,就在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葵花居已是近在眼前,而讓席紫苑發出奇異音節,則是有人正在把一封又一封的信件塞進葵花居大閘旁邊的信箱內。
“郵差?”
席紫苑點頭道:“嗯,還真少見。”
葵花居的信箱當然不是閒擺着,銀行信到各種賬單,每個月總會寄到這兒,不過今次還是她們首度看到負責葵花街的郵差。
她們看到郵差,同樣的,郵差也看到她們,而當郵差看到她們的反應,可是實時點頭,道:“午安。”
其實二女早聽孫明玉等人說過,負責葵花街的郵差是有點特別。不過現在看來,還是看得意外。側面並不發覺,然而郵差一旦正面面對她們的打招呼。兩女可以看到這位郵差小姐有多特別。
墨鏡戴得不好,彷彿墨鏡大了一號,墨鏡中間的托架滑落到鼻頭,所以能夠清楚看到她黑色的雙瞳。脖子上則是有一條米黃色領巾,但並不是綁着或者圍起,而是很簡單的掛着,呈一個倒“u”狀,而最離譜,現在明明是夏季,她卻是披上冬季制服的大衣……是的。不是穿起大衣,而是披着大衣。
“她很迷黑社會電影。尤其是那套經典的英雄本色。”
姬月華曾經用黑道大哥的打扮來形容郵差小姐。那時候,兩女並不當一回事,但實際上看到,她們不得不重視起這番評語。
“嚇到了嗎?”
掙脫訝異束縛,森流繪把音量調高數度,道:“有點,你還真有個人特色。”
“哈,很多人都這樣說,不過葵花居的人應該不會在意。”
“還挺清楚現實啊!”聽見她那略顯自嘲的語調。席紫苑倒是有了想法。
“初次見面,我是負責這區的郵差,紀海信。”
“森流繪。”
紀海信先行自我介紹,森流繪是反射性的應對。至於席紫苑則是在之後。
而聽見席紫苑的話,紀海信立時輕“啊”一聲,將一封還未曾塞到信箱的信件遞上,道:“你就是席紫苑,這兒剛好有你的信。”
“給我?”看着信封收信欄的確是手寫自己姓名,席紫苑是有點愕然。
自從加入所羅門後,她是奉行斷絕情感的生活方式,沒有組織以外的朋友,除了公式銀行信之類,有人親自執筆給自己的信件是沒有發生過。
“而且,誰會知道我住在葵花居?”
席紫苑不敢想象自己斷絕數年交往的友人會知道葵花居,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她接過信件時,心情還滿複雜奇怪。
“這是最後一封,那麼我先告辭了。”紀海信把葵花居今天的最後一封信件送上後,便是徑自離開,她沒有特別理由需要跟兩女串門子閒聊。
森流繪看着紀海信離開後,便是偏頭望去,瞄到信封上的圓圓字體,很自然的說道:“女生字跡,以前的朋友嗎?”
“希望不是。”席紫苑搖頭念說,翻轉信件看過一遍後,續道:“期待信件這種浪漫的事,並不適合我,加入所羅門時,我早已經斷絕一切正常友情。”
她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彷彿交友關係只是不值一提的瑣事。
“手寫信,有點不好預感。”邊說邊撕開信封邊緣,席紫苑是不在意閱讀信紙的地點。
森流繪沒有偷看打算,但等了片刻,瞧着席紫苑由狐惑變成皺眉,她有點憂心的問道:“怎麼了,預感中了嗎?”
“女人直覺果然不能看輕。”席紫苑已是露骨的表觀出厭惡,沒有直接回答森流繪,而是更直接把碧綠色的信紙交到森流繪手上。
“上面寫着什……呃,啥!”
“致所羅門四幹部之首紫苑:
近日,黑道世界發生鉅變,據本人查得,起因跟閣下觀正所居之所有關,身爲黑道世界要員,眼見黑道世界的混亂若是沒有行動,未免太說不過去,故此,還望閣下於七月六日,零時零分前來指定地點(詳見信附地圖)述說因果交待,黑之五官將恭候大駕。
備註:簡單來說,此爲挑戰函,敬請爾等一行人當晚能抱必死覺悟赴約。
黑流星敬上”
一張小小的碧綠色信紙,上面的宇數不多,然而威力卻是不同凡響。
“這不像惡作劇。”森流繪沉聲的念說。
“既然敢寫上黑光,署名又把黑流星擡出來,這很難是惡作劇吧!”席紫苑斜睨森流繪,聳肩嘆息,她不認爲這是惡作劇信件。
活躍於所羅門之時,席紫苑從未自述過姓氏,然而會把席紫苑和紫苑兩人連起來。亦只有有心人才能辦到。
港城不乏取名紫苑的人,男女都有,當初也因爲這樣。她纔會把紫苑當作稱號,不怕別人直呼其名。
沉默一會,森流繪皺眉問說:“你打算怎麼辦?”
“莉莎剛受新傷,雪櫻又未找回佩刀,明玉和素清本身的傷勢未愈……”
“咦,你在說什麼?”
“還會有什麼,唉——除菲娜和理卡之外,其它可愛的小妹都未回覆水平,連風鈐草也是,那你認爲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席紫苑苦笑的反問。
森流繪略微錯愕。然後就像心靈相通一般,毋需言語即會意其中意思道:“你要瞞着她們?”
她着實有點小意外。這並不像席紫苑的風格。
挺不在乎似的聳動雙肩,席紫苑輕笑的問:“你沒有參加到浩劫之眼的行動,現在應該還在技癢吧?”
“我是沒有所謂。”森流繪先是一呆,然後露出會心微笑拍了拍腰側的絕望聖劍,陪席紫苑瘋一次並不難,只是她仍有問題:“只有我們?”
“我倒是想多找一人幫忙。”浮現出一抹狡猾的微笑,煞後席紫苑便是往葵花居主樓走去。
穿過菲娜等人所在的客廳,她們是直接找上在夜寧室發呆的作家小姐。
“哎呀——有事嗎?”
席紫苑進房前是有敲門,拉彌加看到兩人進來。自然不會驚訝,露出一貫略顯傻氣或稱爲迷糊的笑容。
“拉彌加,有事想我你和黑色惡夢幫忙。”
僅僅是找自己幫忙,拉彌加並不覺得什麼。但是聽到會跟自己的黑色惡夢有關係,又看到森流繪活像吞下什麼難吃東西的怪表情,迷糊笑容即滲出憂鬱,道:“唔嗯——看來,又像有麻煩呢!”
會提到黑色惡夢,除了是關於戰鬥之外,拉彌加就想不出其它理由要出動到它,而她本來就不像森流繪或者席紫苑二女,她並不屬於贊同戰鬥的類型。
雖然平時很迷糊,不過觀察力還是見識上,這位育有一女的婦人仍是有着令人讚歎的一面,迷糊只是她不習慣耙事情想得深入複雜罷了。
沒有即刻回答,聽見拉彌加略顯憂鬱的說畢,席紫苑就是把挑戰函送到她手上,好讓她自行閱讀事情因果。
片刻,不出二人所料,這位平時總是帶着迷糊笑容的婦人,閱覽挑戰函一遺後,臉上的笑容再不迷糊,而是苦惱。
早在十二翼橫行港城之際,她已跟亡夫居於港城,黑光是什麼來路,她再迷糊不管事,心底仍會有個譜,更何況最近葵花居還與黑道集團扯上關係,就更不會完全都不曉得。
話說回頭,房內三人其實都是跟葵花居會接觸黑道集團有所關連的人物。
“事情就是這樣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忙。”
當拉彌加放下信紙後,席紫苑半點難堪也沒有,即提出邀請。
“嗯嘿——這還真教人頭痛,我是不毒歡打打殺殺。”
“繪我是不知道,不過我也不毒歡打打殺殺,只是偶爾你還是出點力比較好。”
“喂喂,爲什麼說到我的時候,會出現疑問句!”森流繪聽見席紫苑間接損到自己,可是瞬間激動起來。
不過當席紫苑和拉彌加極有默契的望向她後,激動頓時急流勇退,兩人困惑的目先委實教她心傷。
“好吧,我承認喜歡戰鬥,不過我對殺戮沒興趣!”
“誠實是好事來的彌加語重心長的念着。
不過當事人沒有空反芻這番進言,反而惱羞成怒,急說:“好啦、好啦,我已經出糗,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雖然出糗跟拉彌加答應與否是兩回事,只是她急說的暴風氣勢,足夠把旁人的奇怪打消,就連席紫苑也有瞬間生出錯覺,彷佛覺得她已經出糗,所以拉彌加應該答應纔對。
“……”沉默頃刻,拉彌加望向桌上的原稿紙,最後是輕嘆:“果然。幸福始終需要努力才能維持。”
當她間接答應之際,心底其實仍是向出版社說聲抱歉,既然知道接下來需要戰鬥。她是沒有心情寫稿……哪怕候戰期間再空閒,她也不會想碰寫作方面。
“不過,單靠我們三人可以嗎?”
正當兩女高興拉彌加加盟之際,拉彌加倒是有所提問,而就像怕問得不清楚,她又道:“黑之五官,實力應該不弱吧!”
夠膽子起用五人去硬碰毀掉浩劫之眼和不墮天的集團組織,想必此五人斷不會是弱手,拉彌加有此非常正確的認知。
而被問及重點,席紫苑蠻平靜的念說:“雙槍死神、豔裝之狐、獨眼巨人、紫血道尊。還有黑流星,他們就是黑之五官。”
就像其它黑道集團。黑光也是自成一個外人難以明白的古怪體制。以炎火將軍爲首,幹部則被稱軍官,不過並沒細緻劃分,所以合稱起來異常簡單,在外在內都被稱爲黑之五官。
擁有充滿個性的綽號稱號,黑之五官任誰都是有其過人功續,但是當提起他們的實力,席紫苑明顯爲難起來。
黑光奉行低調行事爲原則,再加上它沒有跟其餘三大黑道集團有過激烈衝突。黑之五官可謂從未於正式場合動手,而他們動手的場合又幾乎是全滅對方,所以連席紫苑也不曉得他們五人的實力如何。
“聽起來,好像很難搞。”
“我不會反對。”
對於森流繪的沉吟。席紫苑是給予相當認同,但這種認同並不會叫當事人高興,相反,她還蠻討厭的。
“嗯唔——如果是這樣,我們應該多找人幫忙纔對。”
拉彌加還蠻擔心戰鬥問題,不活躍這方面,她對戰鬥其實有很多未知地方,不過今次她的提議還是屬於正確,席紫苑和森流繪都是非常贊同。
只不過……
“我是沒有朋友。”席紫苑滿自然的說着。
“我也是。”森流繪擺出愛理不理的樣子,舉手附和。
完全沒有朋友是有誇張一點,但她們確實不認識能歸類爲實力者的人。
“唔嘿——那個正好,我是認識這樣的人。”
“魔人?”
如果拉彌加會認識魔人,兩女並不會感到奇怪,不過稍微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搖頭回復,至於真的讓她們感到意外,則是拉彌加主動帶她們來到葵花街前街的雙層式房屋之前。
雙層式房屋的位置滿奇特,雙側是廢棄店面,偏偏夾在中間的它,卻是一座獨立洋房的設計,撇除葵花街的死寂,就算街道本身是熱鬧,這種設計還是會讓人感到強烈的不協調。
當然,房屋雖說奇特,不過以前也不會讓人在意,然而現在的情況跟以前並不一樣。
“這裡不就是“她”的住所嗎?”
比起席紫苑一開始猜想的事實,森流繪可是用着狐疑語氣直接問說。而被她問到的拉彌加,只是給了她一個笑容,便是按起門鈴,沒幾下,細微的腳步聲頓時傳進耳中,接下來,房屋的單扇式大門就是給人從另一邊推開。
“我想,現在應該說歡迎嗎?”屋主親身開門後,看着眼前的三女,眨了眨眼,便是用着不肯定的語氣問着。
有趣的是,拉彌加則是用着慢半拍的節奏,道:“嗯,我是期待你能歡迎我們。”
瞼上仍是有着明顯的困惱,不過聽見期待,李碧雲還是如她所願。
本來凌亂的客廳,此時已被收拾得一乾二淨,擺放着簡單而基本的傢俱。
雖則輿李碧雲不是完全陌生,偶爾還會聊天,但談不上有親密交情存在,所以來到客廳後,席紫苑和森流繪即自行找了椅子坐下,相反拉彌加卻像沒事人,跟李碧雲同坐廳中的雙人沙發,這張沙發也是廳上唯一的一張。
“那麼,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李碧雲再度開腔,就是直接切入疑慮的核心,她是挺想搞清楚這三個女人找自己到底有何貴幹。
因爲某些原因,她跟拉彌加有些交情,所以拉彌加會來拜訪本就不意外,然而森流繪和席紫苑,這就有點問題,至少,她不覺得三女找自己純粹爲增進鄰居友誼。
“應該……是有要事。”森流繪說得滿奇妙。
看得出,她是想說出黑之五官,不過念及這件事不能宣揚出去,她又是把話吞回肚中,用着發愁和狐疑目光瞄向拉彌加,仔細想起來,拉彌加帶自己來這兒到底有什麼用意,她仍是沒有說個清楚。
“如果是找她幫忙,你是不是應該說清楚?”森流繪心底有一絲抱怨。
而就在她抱怨之際,席紫苑用着平靜的表情和語調,來到李碧雲身前,道:“李碧雲,能夠看看嗎?”
“啊!”
發出低微的惑然音節,李碧雲瞄了旁邊的拉彌加一眼,看着她跟席紫苑有着相像的表現,便是接過遞來的信紙,半晌……
“誰能告訴我,這種惡作劇是誰作的?”李碧雲沉聲的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