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心裡大急,眼看就要無計可施之時,就瞟見一旁的蕭承君拿出一塊方帕擦了擦眼角,再看向她的眼睛就有些發紅了。
蕭承君的動作很輕,其他人根本沒有覺察。
鳳兮見了也不由一愣,但下一秒,一個計策就浮上心間。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鳳兮筆直地往傅侯爺身前一跪。
膝蓋磕在厚實的木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光是用聽的也知道她跪得有多用力。
鳳兮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一行清淚自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裡滑落,襯着她委屈卻又倔強的目光,竟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所有人都被鳳兮這一下震撼了,定定的沒有反應。
只聽見她低低的、帶點哭腔又強自忍耐的聲音,“爹爹,我是您的女兒啊!即便有再多人說我不配做您的女兒,我卻一直以有一個您這樣的父親爲榮,更以生爲傅家女兒爲榮。
雖然女兒不能像爹爹那樣入朝爲官,爲傅家爭取榮耀,但也絕不會做作出那等殘害手足的惡事。我身爲傅家嫡女的底線,就是無論如何也不做令傅家蒙羞的事情。”
鳳兮的聲音淒厲而決絕,那雙眼眸裡隱含着濃烈情緒看得人心驚。
尤其是傅侯爺,這一刻的震撼更是難以言喻的。
他原本已經氣得無論如何也不會饒了鳳兮姐弟,可聽到鳳兮言語間全是對他的敬慕推崇。
冷硬的心驀然有些軟化,不管傅侯爺有多麼不喜歡鳳兮,但女兒發自內心的崇拜對一個父親來說卻是十分受用的。
特別是那句‘我是傅家的女兒!’傲然之氣讓他也忍不住讚了聲。
他傅守業的女兒,就是該有這副傲骨。
聽了鳳兮這番話,傅侯爺的怒氣消散一些,對鳳兮的憐惜慢慢升上來。
他難得緩和臉色,冷冷地問:“你說你覺得不會做戕害兄弟的事,那昕宇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你是如何能夠解了連御醫都束手無策的蛇毒?”
當然是因爲你女兒殼子裡的是二十一世紀的知名藥師,區區蛇毒對她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可西這些話她不能說,只跪直身子,目光不閃不躲地迎上傅侯爺的打量,坦然道:“女兒沒有說謊,女兒的醫術都是自己自學的。因爲我知道爹爹一直把大哥當做驕傲,鳳兮身爲女兒身,雖然不能像大哥那樣三元及第,拜入翰林,但也希望能在別的方面有所長,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傅家的兒女沒有一個是差的。
至於爲什麼這蛇毒我能解而姜御醫不能解,那當然……”
“咳咳!”
鳳兮剛想說出‘那當然是因爲御醫無能!’,蕭承君的一陣咳嗽就打斷了她的話。
她這才驚覺因爲被接二連三的質問弄得不耐煩,差點忘記自己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扮弱勢,如果現在強硬地將過錯推給姜御醫,反而還會引起傅侯爺的不信任。
暗道一聲好險,鳳兮立馬話鋒一轉,淡淡道:“當然是因爲術業有專攻,姜御醫對蛇毒不瞭解,不會解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我說得對麼,姜御醫?”
輕飄飄的一句話,姜
御醫卻感覺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樣,渾身汗毛直立。
事關他今後的飯碗,姜御醫幾乎沒有猶豫就點頭應是:“大小姐說的是,小醫於毒理方面不甚精通,實在慚愧慚愧,還望侯爺見諒。”
停頓一下,他偷偷覷了蕭承君一眼,又低頭道:“此番四公子的毒多得大小姐出手才得以解毒,四公子只要靜心調養,不出半個月就可以恢復如初。至於大小姐的身體,下官馬上回去與幾位同僚商討一番,明日必會給出藥方。”
說罷,他就朝衆人躬了躬身。
傅侯爺有心再問詳細些,此時也只能放人。
只是和之前的氣憤不同,聽了鳳兮那一番哭訴,即使什麼實質證據都沒有,傅侯爺對這個把自己當做大英雄的女兒也生不起氣。
但至今還沒有抓到下毒的人,要是平時他早就不耐煩地重拿輕放了,反正昕宇也沒什麼損傷。
現在的問題是這場鬧劇被蕭承君全程圍觀,如果他真的不了了之,這事被捅到皇上那裡,那他這個刑部侍郎就可以退位讓賢了。
孫氏不愧爲陪了傅侯爺三十多年的老人,一眼就看出傅侯爺的爲難,她眼中的陰險一閃而過,馬上又換上輕聲細語勸道:“老爺,方纔是妾身想岔了,其實昕宇中毒這事也沒我剛剛說的那麼嚴重。
都是自家人,也不是非得對薄公堂,爭個誰是誰非才行。”
畫風急轉,鳳兮詫異地看着面容柔和的孫氏,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倒過來幫她說話。
這女人又打得什麼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