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這話說得十分有技巧,她沒有問姜御醫她這藥方能不能解毒,對方自然也不能以他對這毒不熟悉而拒絕回答了。
再者鳳兮開出這些草藥都是十分常見的,最後一種七葉蓮,別名又叫七葉一枝花,是專治蛇毒的一種藥草。
她第一眼瞧見傅昕傑的症狀就知道對方中了某種蛇毒,但她沒有說出來,故意將藥方給姜御醫看,附送冷冷的一枚眼刀,就是告訴對方:她能解這毒。
如果姜御醫到這個份上還要拆她的臺,就別怪她等下叫他丟飯碗!
果然,姜御醫的臉色變了變,原本的推脫之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下意識地又朝蕭承君看了一眼。
蕭承君的神情由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如果不是他身上無法掩蓋的強勢氣場,或許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這會兒他剛淡淡開口,就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姜御醫,你常年行醫,即便開不出解毒的藥方,總不至於連別人的藥方能不能用也看不出來。既然傅大小姐請了你看病,你照實說便是了,何必畏手畏腳。”
這話明着是讓姜御醫有什麼說什麼,暗裡卻是給了鳳兮幫襯。
鳳兮有些意外,視線不自覺地看向蕭承君,卻見對方也正看着她,墨色的眼眸好像汪了一池深潭,能把人溺死其中。
她心頭突突,好像做壞事被抓包一樣,連忙挪開目光,對着姜御醫做出聆聽狀。
“大小姐開的這些藥都是清熱解毒的,雖不一定能夠解得了
四少爺的毒,但吃了總是沒有壞處的。”
這話簡直比諭令還要管用,傅侯爺大喜過望,連忙命人拿着藥方去抓藥。
傅侯爺也不是真的討厭自己的嫡長女,只是因着上一代的原因不願意親近原配的一雙子女,但如今鳳兮戕害幼弟的嫌疑洗清一些,他再看向鳳兮的眼神也沒那麼冷漠。
只是對着這個女兒他多少有些尷尬,就扯開話題:“爲父沒想到你對毒理竟還有些研究?”
這不是廢話,你女兒殼子裡的可是21世紀的尖端人才,連國家首腦都請她去配藥調劑,這丟丟蛇毒怎麼可能難得到她?
要不是她剛醒來手頭幾乎沒有準備,不然一顆小小的藥丸就能讓傅昕傑立馬醒過來。
當然,她面上還是低眉順目地淺笑,似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日無視多看了些醫書,一來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省得父親掛心,二來將時父親若是身體不適,女兒也不至於亂了手腳。”
饒是傅侯爺在官場浸淫多年,見慣各種嘴臉,聽了鳳兮這番熨帖的話後,心裡既是感動又是愧疚。
往日對鳳兮姐弟的疏忽一下子涌上心頭,竟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虧欠這對兒女許多。
可他大男人一個,實在拉不下臉道歉,只好委婉地拍拍鳳兮的肩,算是安慰,心裡卻暗暗做下決定:以後要對他們姐弟多上心。
這邊父慈子孝的情景還沒上演完,那頭蕭承君忽然開口:“姜御醫既然都來了,也順帶爲傅大小姐看看吧。不過是姐
妹間的推搡,大小姐也會受不住暈了過去,這身體真是弱了點。”
話一說出口,連鳳兮也愣住了。
雖然她一開始就是想拉蕭承君做個見證纔在對方面前昏過去的,但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利用這一點,對方竟然先說了出來,而且時間還把握得那麼寸。
她忍不住有些自戀地想:這個五王爺是故意幫她吧?!
傅侯爺剛意識到鳳兮可能受了委屈,現在就擺出事實:被庶妹欺負。
既道出了傅昕晴對鳳兮的不敬,又暗示鳳兮——堂堂侯府嫡女在府上受了虐待纔會身體虛弱。
這劑‘藥’一下,傅昕晴首先白了臉,慌亂地大喊:“我沒有推她,是她先打我的,我只是阻止她無理取鬧而已……”
傅昕晴這腦子不夠用,一開始就自亂陣腳,說話顛三倒四,實在欲蓋彌彰。
鳳兮都不屑得反駁,只安靜地低頭不語,作出一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模樣。
蕭承君揚揚眉,同樣沒理會傅昕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傅侯爺,“原來侯爺所謂的家規就是這樣子的,妹妹對長姐不敬反倒是有理了?”
傅侯爺連忙搖頭否認,“王爺說笑了,侯府一向家教甚嚴,絕容不下敗壞禮儀之事。”
“是嗎?”蕭承君清冷地掃了掃衣袖,淡淡道:“本王之前聽聞傅家規定‘目無尊長,以下犯上者,罰抄家規三十遍加跪家祠一日。’這一條倒是處罰得當,不知此規定可是侯爺的手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