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瞪眼看着蕭爭鳴和傅鳳兮,厲聲喝問:“你們在幹什麼?!”
活脫脫就是一個妻子看着丈夫和別的女人有染,捉姦在場的形象。
傅鳳兮被白茉這激動勁弄得莫名其妙,但是還是往前走了一步,拉開她和蕭爭鳴的距離。
看向白茉,語氣冷淡地問:“不知二孃來此有何貴幹?”
面對‘威脅’,傅鳳兮護犢子的架勢全開,怕蕭爭鳴被欺負,她直接冷臉對着白茉,同時擋在蕭爭鳴和白茉之間,形成保護之勢。
在她看來,白茉兩次加害蕭爭鳴都被識破,換個別人恐怕早就沒臉面對受害者了,偏偏白茉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大步踏進屋,硬是擠進鳳兮和蕭爭鳴之間,反而把兩人隔得遠遠的。
然後轉身睨着鳳兮,傲然說道:“我來這裡是奉了敏貴妃的旨意,有要事需要和三皇子殿下商量的,還請傅大小姐先出去吧!”
竟然在落華苑要趕傅鳳兮出門,別說下人們吃驚不已,直覺這位白二孃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得了失心瘋?
要知道在落華苑,傅鳳兮說的話有有時候比三皇子說的還要管用,白二孃跑這兒來裝什麼像呢?
蕭爭鳴一開始還迷迷糊糊,一聽到白茉這樣對傅鳳兮說話,少年頓時也怒了,冷眉橫了白茉一眼,粗聲粗氣地喝道:“誰準你這樣跟鳳兮說話的?你小心本殿下讓人打你板子!”
白茉一向把蕭爭鳴當傻子,現在見傻子發怒也完全不擔心,只涼涼地說:“是敏貴妃說了,有要事需要妾身單獨跟三皇子殿下相商,我叫傅鳳兮出去有什麼不對?還是三殿下打算違抗敏貴妃的旨意?”
就算敏貴妃不是蕭爭鳴的母妃,但是也是宣帝的小老婆,貨真價實的二品命婦,蕭爭鳴一個沒有品級的皇子,還是多少要給點面子的。
果然,蕭爭鳴的氣勢一下子被壓制住,本能地向傅鳳兮尋求幫助。
他不想鳳兮被欺負,但是敏貴妃的話他又不能不聽,這要怎麼辦纔好啊?
傅鳳兮對白茉用敏貴妃來壓蕭爭鳴的招數表示不屑,但此時不是跟人爭吵的時候,她便淡淡地說:“既然這樣,那殿下便和白二孃好好談談。鳳兮就在外頭候着,有什麼需要交握一聲就好。”
說完這話,鳳兮直接無視白茉揶揄的目光,轉身出門,順手將房門關上,卻還真就站在門口哪兒也不去。
她知道白茉此時是如何的得意洋洋,但她纔不會因爲沒面子就拋下蕭爭鳴一個人走了。
倒是秋霜見傅鳳兮一人靠在走廊的柱子發愣,主動上前說道:“大娘子,過兩日就是上元節了,您還把百花放在花園裡,會不會有事啊?”
“有什麼事?”鳳兮一下子沒有明白秋霜的意思。
秋霜只好繼續解釋:“大娘子可能還不知道,這百花盛開和殿下痊癒在同一天,百花的祥瑞爲殿下而生,但有些宵小卻都覬覦着這百花,娘子如果不多加防範,恐怕會有意外。”
傅鳳兮倒沒有想到這一點,她以爲落華苑被蕭承君保護得猶如銅牆鐵壁,裡頭伺候的又都是值得信賴的人,應該不會有事。
不過秋霜說得也在理,她便點點頭,虛心問道:“那你覺得應該如何是好?”
秋霜見鳳兮示弱,不由自主又擺出一副驕傲的姿態,下巴微揚,提點道:“那花園自然應該再加派人手保護,同時百花也得有個懂行的人時時刻刻守着,以便發生什麼變故能夠及時處理。”
鳳兮再次點頭,正尋思有誰能夠委以重任,秋霜就主動請纓,“大娘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將看護百花的重任交給奴婢怎麼樣?奴婢幼年曾跟隨御醫學過幾天藥膳配置,對藥理略知一二,定不會辜負您的託付。”
聽到這話,鳳兮再次認真打量了下秋霜。說實話,她對秋霜遠沒有對春雪來得信任。不過因爲別人的婢女不懂得尊重人就懷疑人家品行什麼的,也太過於片面了。
傅鳳兮想,春雪秋霜都是蕭承君的人,就算秋霜人品上有點小瑕疵,但處理事情來,應該不會太差!
“好吧,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了。你自己去我房間的桌上,那裡放着百花每天需要加的養料配方,你根據那個配方好好照顧那些花吧。”
說罷,她也沒注意秋霜聽了她這話後多驚疑,揮揮手就示意秋霜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她仍一絲不苟地守在蕭爭鳴的門口。
秋霜不知道的是,傅鳳兮對於自己認可的人一向很少防備,但同樣的,鳳兮的信任也尤爲彌足珍貴。
只此一次。
此時,秋霜只當這個人人稱讚的傅大小姐很好騙,自己不過隨口說兩句,竟然把配方都毫不保留地給了自己,簡直就跟蕭爭鳴那個傻子一模一樣呢!
秋霜陰陰低笑,滿臉興奮地跑去傅鳳兮的房間去找那張配方。
等找到的時候,秋霜的眼睛都亮得發光,臉上更是詭譎陰冷,彷彿在說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這些傅鳳兮都不想知情,她一心等在門口,腦海裡還在不斷分析白茉來找蕭爭鳴到底有什麼事?
要再害人是不可能的,白茉沒有那個膽子,並且在這種環境下謀害皇子,就真的是十條命都不夠她死了。
說起這個,鳳兮忽然又想起,明明在軍營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抓到了白茉毒害皇子的罪證,連她自己都承認了。可蕭承君把人帶下去後,怎麼什麼處罰都沒有又被放出來了。
因爲白家那點兒軍功?
不,應該不夠的。
那就是……
傅鳳兮正想得出神,她面前的房門‘吱呀’一聲就開了,白茉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看見她,先是冷笑,而後高傲地揚起下巴,故意從鳳兮身邊擦過去。
對於白茉明顯炫耀的神情,鳳兮更覺奇怪,只好將目光轉向跟着走出房門的蕭爭鳴。
只是蕭爭鳴此時沉着一張臉,明顯很不高興。而且出門後,他就直直地往前走,像是沒有看到鳳兮一樣,步伐不停地直接把人略過去了。
傅鳳兮看着蕭爭鳴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心裡的奇怪更加旺盛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而後任憑她怎麼詢問蕭爭鳴,蕭爭鳴都閉口不言,如果她真的問急了,少年的眼淚就好像水龍頭的開關被擰開,眼眶裡瞬間溢滿淚花。
被人這樣可憐巴巴的看着,傅鳳兮哪裡還問得出口。
她只好將所有心緒暫且按捺下來,認真準備上元節的事情。
上元節當夜,傅鳳兮和蕭爭鳴盛裝打扮一番,出現在了宴會上。
她來得比較早,宣帝和太后等貴人都還沒有出場,倒是來了不少大臣和他們的家屬。
鳳兮遠遠就看到了傅侯爺帶着孫氏進入宴會場地,他們身後還跟着傅昕良和傅昕月兩姐弟,沒有傅鳳澤。
傅鳳澤此時還在書院學習,準備今年的春考,應該是不準離開書院的。不過就算允許,
以傅侯爺那尿性,再有孫氏作梗,傅家肯定也沒有派人接鳳澤回家。
想到除夕之前她派人送了點東西去給鳳澤,受到那封家書,心裡就覺得百般不是滋味,根本不想搭理這一家子,轉身就要躲蕭爭鳴身後去。
可傅昕月眼尖得很,遠遠看到她就驚喜地喊道:“大姐姐!”
這聲音不大不小,就算剋制着,也帶着少女獨有的高聲線,宴會上好幾個人扭頭看過來。
傅鳳兮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只得乖乖回頭,迎上前去,笑了笑,“二妹妹怎麼來了?”
見傅侯爺等人望過來,又乖乖上前請安:“見過父親、大哥哥。”
就這麼略過了孫氏,傅侯爺微微皺眉,有些不悅低看着傅鳳兮,剛想出言教訓,那頭蕭爭鳴就湊上前來,旁若無人地對鳳兮說:“你怎麼來這兒了?害我還以爲你迷路了呢!”
說話間,蕭爭鳴看了傅侯爺一眼,神情有些不高興,彷彿在說:你誰啊你,攔着鳳兮做什麼,害我都找不到人了。
傅守業被蕭爭鳴這樣一眼看過來,到嘴的訓斥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傅侯爺可沒有忘記,自己現在吏部侍郎的位置有鳳兮的功勞在裡面,加上大女兒馬上就要當皇子妃了,有點脾氣不肯叫繼室母親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只要肯認他這個父親便好了。
於是傅侯爺又自以爲大氣地露出個笑容,對蕭爭鳴見禮,道:“微臣見過三殿下,微臣小女鳳兮久居宮中,臣難得一見,故而今天才和鳳兮聊得久了點,希望殿下不要見怪。”
蕭爭鳴其實是見過傅侯爺的,只是少年對不相關的人向來不費心思,這時候早不記得傅侯爺是哪根蔥了,聽了傅守業的介紹才恍然大悟,“喔,你就是鳳兮的父親啊!那你和鳳兮聊吧!”
說完,少年就睜着一雙大眼睛,像是一隻大型犬類樣守在鳳兮身邊,擺出一副‘我就看看不說話,你們自便’的架勢,乖巧得不行。
可是一個皇子在一旁虎視眈眈,就算只是個傻子,傅侯爺哪裡敢怠慢,隨口和鳳兮寒暄幾句,就帶着孫氏等人去自己的座位上。
傅鳳兮看着傅侯爺的背影冷笑,她哪裡不知道傅侯爺剛纔在想什麼?只是從她踏出傅家那一刻起,她就決定徹底‘傅鳳兮’從前的畏縮懦弱。
想讓她再叫孫氏‘母親’?
哼,門沒有,連窗戶都別想有!
傅侯爺的出場只是一個小插曲,傅鳳兮根本沒放多少心思在裡頭。
之前她有心要奪回家中中饋以便自己和弟弟能夠在家中安生,可時過境遷,這短短几個月時間出現了太多的變故,她有沒有可能再回傅家都是個未知數,倒不如擔心一下眼下緊急的事情。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該來的人基本都到齊了,就連宣帝和太后都已經逐一列席。
不過賞花賞燈的地點不在這裡,等人齊了後,宣帝就起身帶領衆大臣前往肅修河賞河燈,並命傅鳳兮將百花搬到河邊,燈花共賞。
傅鳳兮領命,正準備下去安排,良兒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拉着鳳兮的衣袖,急道:“大娘子,大事不好了,那些百花……”
良兒猛地意識到這是在宴會上,趕緊閉上嘴,可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宣帝等人聽到良兒的話,紛紛轉過身來,“百花發生了什麼事?”
宮女良兒立即縮了縮脖子,害怕地看着傅鳳兮,要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