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展因爲要去向蕭承君覆命,因而只派了一個下屬陪白茉前往蕭爭鳴的營帳。
“好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在外頭等着吧。”一到營帳門口,白茉就揮了揮手,打斷那人想要跟進屋的腳步。
那暗衛大概是被交代了隨時陪在白茉的身邊,聞言面露遲疑,可還沒有等他發表意見,白茉就不耐煩地說:“你是什麼身份,難不成本小姐想要探望探望三皇子殿下,還需要你在一旁看着不成?”
劈頭蓋臉就是一番罵語,那暗衛只好乖乖在門口守着。
白茉心滿意足地走進屋,就看見空落落的房間裡只有一張牀、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而蕭爭鳴就躺在那張牀上,悄無聲息。
白茉轉頭看看營帳門口,確定門簾已經被放下來,外頭看不進裡面,這才慢慢靠近牀邊。
“三殿下……三殿下……”白茉輕輕地喊了幾句,都沒有得到迴應。
這時候,她終於忍不住緩緩笑開了,小手從懷中掏出一根銀針,慢慢地、輕輕地朝牀上躺着的人靠近。
銀針尖銳的部位眼看就要朝牀上人的天靈蓋部位刺進去,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牀上的人忽然睜眼,大手猛地揪住她的手腕。
白茉心一驚,轉身就要逃跑,可牀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迅速翻身下牀,一個下壓,就將白茉壓跪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快放開我!”白茉心中驚疑,明明前一刻還說重傷快要死掉的人,怎麼轉眼就生龍活虎起來,而且蕭爭鳴什麼時候武功那麼好了?
她拼命地掙扎,不斷用手拍打身後壓着她的蕭爭鳴,但那人就好像化作了一尊雕塑,死死地壓着她,不動分毫。
白茉頭腦一熱,乾脆將手中的銀針掉了個方向,就往對方手背刺去。
但她沒成功,一根同樣細小的銀針就精準無比地釘在她的右手,麻痹的感覺席捲全身。
身上的壓力一鬆,但白茉根本沒有力氣起身,就以一種極爲難看的狗·爬式摔到了地上。
“我想問問白家二小姐出現在這裡又是想幹什麼?”
清鈴鈴的女聲響起,白茉慌忙擡頭去看,就見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滿了人。
白營、傅鳳兮,甚至蕭承君。
白茉心下一咯噔,明白自己的意圖敗漏,面對傅鳳兮的質問,她連忙裝出無辜的樣子,“兮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竟然對我用藥?這是什麼道理?”
“你自己剛纔做了什麼,我們大家都有目共睹,難道還需要我跟你複述一次嗎?”傅鳳兮冷眼睨着她,神色冰冷。
白茉想到傅鳳兮對蕭爭鳴的重視,上次在六王府明明是她吃虧,傅鳳兮都像條瘋狗樣咬着她不放,現在肯定更加不會放過她了。
於是她也沒有再費心機去裝友好,轉而擡起一雙淚眸去看蕭承君和白營,可憐兮兮地喚:“君哥哥,大哥,茉兒摔得好疼,難道你們都不心疼茉兒了嗎?”
白營對自己這個親妹妹從來都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疼愛得不得了,可剛纔白茉意圖殺害蕭爭鳴的動作被他們瞧了個正着。
蕭承君就在這裡看着,白
營就算有心包庇也不敢出聲,硬下心腸撇開臉。
白茉見從來都有求必應的兄長竟然都不理她了,白茉的心更加慌了,但她知道她現在絕對不能認錯,毒害皇子是怎樣的重罪,她比所有人都清楚。
所以待麻痹勁過去些後,白茉蹬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惡人先告狀地衝傅鳳兮發火:“我不過是聽說三殿下傷重難愈,便過來探望三皇子,有什麼錯?倒是傅鳳兮你不問緣由對我動手,莫不是欺我白家不曾襲爵,比不上你區區一個傅侯府嗎?”
睜眼說瞎話,還將過錯都推到了傅鳳兮身上,最後直接扯上了兩家的對立。
新晉貴族PK世襲權貴!
怎麼想都是滿滿的話題感,但凡傅鳳兮回什麼的話,都會將兩家置於敵對地位,屆時就算白營不樂意也不可能真的拋下自家親妹妹不管了。
只是傅鳳兮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上前撿起地上的銀針,立在白茉面前,“那這個是什麼?”
白茉撇開臉,強辯:“東西在你手上,你問我做什麼?”
傅鳳兮眼神更寒,就舉着銀針朝白茉迫近,近到白茉幾乎要以爲傅鳳兮真的要對她動手,忍不住失聲尖叫:“啊!拿開,快拿開。”
白茉想要甩開傅鳳兮,但現在她手軟腳軟哪裡是傅鳳兮的對上,見鳳兮竟然還不心軟,只得乖乖認了,“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行了吧?!”
傅鳳兮見白茉終於服貼,這纔將手收回來,可沒想到她剛把人放了,白茉又換了副嘴臉,立即趾高氣昂地說:“就算銀針是我的又怎麼樣?我只是聽說三殿下傷得重,剛好我又會點小醫術,所以想略盡綿薄之力而已。我又什麼錯?”
白茉靈機一動,自以爲找到了絕佳的藉口,又得意洋洋地衝鳳兮說:“難不成就只准你會醫術,我就不能有點小本事嗎?”
那頭白營見自家妹妹好像真的把傅鳳兮難住了,心裡也多了分底氣,小聲向蕭承君求情,“王爺,茉兒是個什麼人,我們都心知肚明,連太后娘娘都會稱讚一聲的人。她雖有些驕縱,但斷不會做出殘骸皇家子嗣的事情,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吧?”
說這話的時候,白營若有似無地看了鳳兮一眼,意味深長。
白營故意提到太后譚雨荷,希望蕭承君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能夠饒了白茉這一回,同時拋出傅鳳兮來,給蕭承君找了一個絕佳的藉口順水推舟。
他以爲這裡最弱的就是傅鳳兮,犧牲起來完全不用手軟,卻不知本來還一直冷眼旁觀白茉裝瘋賣傻的蕭爭君聽到白營的話後,臉色驟寒,冷冷清清地瞥白營一眼,勾脣冷笑,轉向鳳兮,“誤會嗎?傅鳳兮,你倒是說說,這其中究竟是不是誤會?”
白家兄妹見蕭承君如此生疏冷淡地叫着傅鳳兮的名字,還以爲蕭承君真的會如他們所願將黑鍋丟給傅鳳兮。
傅鳳兮面對蕭承君給出的壓迫不慌不忙,鎮定自若地看着白茉,問:“白二孃既然說自己不曾對三殿下動過殺心,那三殿下爲何會重傷至此?”
白茉剛想反駁說蕭爭鳴哪裡像受傷的人,剛纔還那麼生猛地壓着她,可她還沒開口就看見'蕭爭鳴'忽然伸手在自己臉上摸索一陣,而後用力一撕,一張精
致的人皮•面具就被撕了下來,露出一張陌生嚴肅的臉。
“啊!”白茉低低地叫了一聲,白營臉上也是驚訝,他們都不知道蕭爭鳴怎麼會變成一個暗衛?
傅鳳兮冷笑,意有所指,“如果不防着點,三殿下恐怕現在早就沒命了吧?”
白茉聽出傅鳳兮的話外音,也猜到了他們這一遭就是爲了算計她的。不過她自以爲事情做得隱秘,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便高仰着脖子,還真就將她告訴言展的說辭又重新在大家面前複述了一遍。
末了,她還十分從容地說:“如果你不信的話,一起去營救三殿下的可不止我一個人,你大可以隨意捉個侍衛看看,三殿下是不是被大皇子傷的?”
白茉有人證,衆目睽睽,她有恃無恐,反正她什麼都沒有做,就算傅鳳兮拿着這次說是也不要緊,她根本沒有傷到蕭爭鳴,傅鳳兮能耐她何?
傅鳳兮冷哼一聲,“那三殿下爲何會中毒呢?”
白茉以爲傅鳳兮拿捏不到她的把柄,所以才把問題反覆問來問去,她更加理直氣壯,“大皇子的武器上沾了毒藥,傷了三殿下,三殿下會中毒也在所難免,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喔?你怎麼知道三殿下是被大皇子所傷?而不是中毒了呢?而且我聽說三殿下有段時間是單獨和你在一起的……”傅鳳兮針鋒相對。
白茉咧嘴一笑,頓時樂了,“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叫軍醫來給三殿下檢查一下,看看三殿下是如何中毒的?再說了,我們準備去接三殿下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三殿下還生龍活虎的,被大皇子刺傷後才昏迷不醒的。”
“所以你就確定三殿下一定是被大皇子所傷?”傅鳳兮再次反覆問到。
白茉不耐煩地點頭,“我剛纔已經說過了,這是我們親眼看到的,而且除此之外三殿下根本不可能再受到傷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傅鳳兮忽然驚奇地說:“這就奇怪了,三殿下所中的毒根本不可能通過外傷傳入體內,必須通過口服入體內纔會引起中毒反應,那大皇子將毒塗到刀劍上,又是如何令三殿下中毒的呢?”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將白茉問得啞口無言,她看着蕭承君冷冽的目光,心裡恐懼,脫口就說:“不,你一定又是騙我的,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看得出來,我明明做得那麼隱秘,不會有人看到我……”
白茉猛地捂嘴,驚恐地看着衆人。
這時候,蕭承君和傅鳳兮的目光已冷,而白營的臉上已然露出絕望。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沒有傷害三皇子,不是我,是大皇子……”白茉被蕭承君冷眼一睨,連話都不會說了,顛三倒四地否認着。
然而到了這個份上,她之前斬釘截鐵的話就成了她無從辯駁的罪證。
白茉知道蕭承君的冷血無情,她的落淚根本換不來男人的憐惜。她便哭跪在地上,拉着白營的衣服苦苦哀求,“哥哥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做過分的事的,我不能被他毀了我,他就是一個傻子,根本不配活着,不配的……”
“你住口!”即使猜到白茉因爲被揭發而神經錯亂,但鳳兮也不難忍受白茉這樣罵蕭爭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