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鳳兮狡黠一笑,指着地上的屍體,說:“良全一死,那就意味着皇上現在是死是活的消息不可能再由他傳給蕭爭斌。如果蕭爭斌想要探究皇上現在怎麼樣了,就必然需要我出馬,那樣……”
只要她再回到蕭承斌身邊,把宣帝身中劇毒,馬上就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帶給蕭爭斌,蕭承君這邊再和宣帝通好氣,要想騙過蕭爭斌簡直是穩妥妥的事,那之後只要她再和蕭爭斌周旋一陣,伺機找到蕭爭鳴,再由蕭承君帶人把這個弒君殺父的混蛋擒獲,就萬事無憂了!
可是當她一臉興奮地將她的小計謀說出口時,男人靜默了兩秒,冷漠地說:“不行,不可能!”
連着兩句否定的話,足見男人的堅決。
他不同意她的這個計劃!
傅鳳兮頓時不服氣了,氣鼓鼓地嘟起嘴:“難道你不想救三殿下嗎?”
蕭承君毫不猶豫地應道:“想。”
“那你就必須承認我這個辦法是最穩妥的,你又不是不瞭解你那大侄子的性格,脾氣上來了簡直理智全無啊!”傅鳳兮鄭重地提出這一點,她就不信蕭承君想不到。
然而蕭承君還是一張無動於衷的死人臉,一開口就能氣死人,“那又如何?”
傅鳳兮氣急敗壞,嚴肅地提醒:“蕭承君,現在的問題很嚴重,不能開玩笑,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讓我去!”
如果男人只是擔心她的話,那隻要給她一些防身用的藥,她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出事了。
可蕭承君忽然勾起薄脣,但臉上眼中笑意全無,“你以爲經歷過剛纔的事後,我可能再放你離開我的視線半步嗎?
離開我,你想都別想!”
傅鳳兮愣了好半晌,才明白蕭承君話中的意思,一方面,她心生感動,感覺胸腔情愫滋生,簡直快要溢出來了。
這時候再要她說出那些責備憤懣的話是不能了,要不是有外人在,她都想再次抱住這個男人,讓他知道她的心意。
但蕭爭鳴正是危難之時,要傅鳳兮不管不顧也是不可能的。
她有些鬱悶地看着蕭承君,“那你說該怎麼辦?”
“總之你跟在我身邊就對了!”蕭承君強硬地牽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外走去。
蕭承君話說得不明不白,甚至根本沒告訴她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可鳳兮就是莫名生出一股底氣,覺得蕭承君能夠處理好這件事,能夠救出蕭爭鳴。
男人一次又一次在危險時刻力挽狂瀾,幾乎導致了傅鳳兮對他養成了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彷彿只要有這個男人的存在,所有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蕭承君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偷偷將鳳兮帶回了自己宮裡,相比於落華苑被他護得有如銅牆鐵壁,而他這裡就更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絕對的安全。
傅鳳兮看見今秋閣嚴密的守衛,忽然覺得那句五步一崗十步一巡真的是存在的。
她被蕭承君一路帶着往主屋走去,路上僅僅繞過兩條走廊,卻已經見了兩隊巡邏隊,十幾個
崗哨,讓傅鳳兮覺得就算是防守最嚴密的兵營恐怕也不過如此。
“蕭承君,你這裡怎麼會那麼多人的?”明明她上次來還很正常,怎麼一下子就多了那麼多守衛呢?
這讓傅鳳兮深刻地覺得,要造反的人不像是蕭爭斌,反倒像是這位權傾朝野、手握重兵的五王爺。
當然,這個念頭傅鳳兮可不敢說出口,一旦說出來,蕭承君非削了她的腦袋。
“胡思亂想什麼呢?”蕭承君就算沒有完全猜到鳳兮心中所想,卻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大手揉揉她的長髮,無奈地解釋:“這些是我剛從宮外調回來的護衛,等下就會分散到宮中各院,用於加強皇宮的安全防衛。”
傅鳳兮吃驚地看着他,皺眉問道:“你……唔,看你這個樣子,怎麼好像一早就猜到會出事一樣?”
是了,剛纔他提到蕭爭斌要弒君殺父的時候,男人臉上真是一點驚訝都沒有,鎮定得好像她告訴他的只是蕭承斌意屬皇位這樣重要卻毫無疑問的事。
就算她知道蕭承君一向定力過人,而且善於掩藏情緒,但像剛纔那樣完全沒有一絲震怒或者悲傷,這顯然不太正常吧?
當初連聽到秦家通敵叛國,男人不是還氣得削了一角桌子嗎?怎麼輪到親侄子做出那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反而無動於衷了?
“蕭承君,你該不會……”傅鳳兮像是怕觸碰到蕭承君的傷口,可以將聲音放緩了一些,小聲地問:“你該不會氣急了連情緒反饋機制都錯亂了吧?”
忽然聽到傅鳳兮說一些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蕭承君先是一愣,對上傅鳳兮那顯而易見的擔憂,忍不住笑出聲,大手更加肆無忌憚地揉搓着他家小人兒的腦袋。
直到傅鳳兮不滿地嘟起嘴,擡手去擋,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手,卻是神情淡漠,語調平平:“有什麼好驚訝的,你去看看蕭史……便會知道了。”
蕭承君沒有明說,話裡的停頓讓鳳兮一愣,撥弄頭髮的手也僵在半空,歪着腦袋去看蕭承君,可後者無意解釋,只道:“你不是想救小鳴嗎?跟我來吧!”
傅鳳兮一聽這話,馬上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匆忙跟上蕭承君的步伐。
她被帶到了今秋閣的後院,而裡頭早就站着兩個人了。
鳳兮藉着燈火仔細一辨認,頓時被嚇得後退了一大步,躲回到蕭承君背後,驚訝地指着面前的兩人,擡高聲音:“他,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聲音裡明顯帶着顫抖,是被嚇的。
可這也不能怪她啊!
站在她面前的兩人,一個是宣帝,另一個赫然是剛纔就被蕭承君一劍穿胸的良全。
宣帝出現在今秋閣已經有夠奇怪了,再加上一個死人良全。
傅鳳兮看着那兩人臉上如畫上去的微笑,猛地打了個寒顫。
蕭承君見鳳兮被嚇得夠嗆,也意識到自己剛纔沒有把話說清楚,連忙解釋:“別怕,這兩人是易容的,並非皇兄和那個良全。”
易容術和現代的整形不一樣
,大約就像是彩繪和紋身的區別,前者千變萬化,而且隨心所欲,簡直方便到沒朋友。
可是到了現在,易容術就和蠱毒一樣,早已經失傳許久。
傅鳳兮還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見識易容術,那臉皮和真人簡直一模一樣,簡直比現代整容還要牛逼。
她一下子把剛纔的害怕都忘得一乾二淨,忍不住好奇地伸手去摸那兩人的臉。
唔,居然還是無縫銜接,她近在咫尺都沒有看出破綻。
只是這兩個人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大概真的是畫上去的吧?
“別亂摸!”傅鳳兮職業病發作,正對着那兩個易容的暗衛‘上下其手’,琢磨得正起勁,一隻大手橫插到她面前,一把將她的雙手扯下來,然後用力攥在手中。
傅鳳兮轉頭,就見蕭承君神情嚴肅,一本正經地教訓:“這兩張人皮·面具是剛貼上去的,還沒有完全跟皮膚貼合,你萬一把它扯下來了怎麼辦?”
稍微有點易容常識的人都清楚,易容最爲穩固的便是剛戴上面具的時候,僞裝最是天衣無縫,反而時間越久,易容暴露的可能性越高。
兩個暗衛看着自家主子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偏偏什麼都不懂的傅鳳兮還真被唬住了,連忙收回手,再看他們二人的眼神都帶上一絲小心翼翼,彷彿他們是兩件易碎品。
假的宣帝:……
假的良全:……
蕭承君當然不知道兩個屬下正如何的腹誹他,見傅鳳兮終於消停了,便說:“你已經被良全‘殺了’,等下‘良全’就會回去覆命,帶給蕭爭斌宣帝和你都已經死掉了的消息。”
他的話點到而止,傅鳳兮卻一下子就明白過蕭承君的打算,忍不住在心裡給男人豎了根大拇指。
心稍稍放下,但嘴上還不忘追問:“那你打算怎麼處置蕭爭斌?直接讓暗衛把他擒獲,然後交到皇上那兒嗎?”
弒君殺父,就算蕭爭斌沒有成功,他這個大皇子也別想當了吧?
蕭承君冷笑一聲,私有不屑:“他既然敢做到這一步,就肯定想到了其中後果,用不着你替他擔心,難不成你還嫌他害得你不夠?”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蕭承君忍不住皺眉。
傅鳳兮連忙搖頭,表示她一點都不擔心蕭爭斌,她只會嫌蕭爭斌死得不夠慘。
想到那自大狂可能的下場,她沒忍住,暗戳戳地笑了!
活該,讓那個自大狂威脅她,還敢傷害蕭爭鳴,等抓到了對方,她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然而就在傅鳳兮在心裡想象着該怎麼親自給蕭爭斌一些苦頭,討回本時,暗衛們再次帶來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
大皇子蕭爭斌已經逃離皇宮,正帶領十萬大軍聚集在國都以外三十里地,隨時準備攻打皇城。
秦樑景和秦尚武越獄,不知去處。
三皇子蕭爭鳴不知所終。
乍一聽這些消息,鳳兮直接懵了,就連向來鎮定的蕭承君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