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您還是乖乖地站好吧!現在是老太君要看您的東西,您就算想攔也是攔不住的,還是安靜一些吧!”拉住傅昕月的丫鬟名叫春桃,是老太君嚴安堂裡的一等丫鬟,老太君最寵幸的下人了,地位可想而知。
就連對着傅昕月的時候,這一位也是不卑不亢,態度禮貌卻強硬,就連拉住傅昕月的動作也半點不溫柔。
傅昕月被她拉了一個踉蹌,卻還在掙扎着想要去阻攔。
只是沒等她成功,兩個下人就擡着一口大箱子出來了。
傅老太君手一揮,那兩個下人就直接開箱,裡頭的東西毫無責任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啊!”有幾個膽小一點的,直接失聲叫了出來。
就連傅老太君和傅侯爺這種老謀深算見慣了世面的人第一眼看到裡面的東西時,臉色也瞬間難看起來。
木箱裡面的不是別的,正是一隻只血跡斑駁的貓指甲,有些上面還沾了些許貓毛,箱子下層貓指甲上的血漬早已經乾涸都烏黑髮亮了,但最上層的貓指甲卻仍鮮血淋漓,像是剛活生生從貓身上拔下來的一樣。
這一件件貓指甲就像是戰利品,更確切地說是得勝後的紀念章樣,被‘勝利者’小心翼翼地收着,分別珍藏。但這場面實在有夠讓人毛骨悚然的。
傅老太君的臉色鐵青,直接質問傅昕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些……東西你弄來做什麼啊!”
傅昕月驚恐擡頭,小嘴張合了好幾次也沒有發出聲音,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這一舉動無疑是已經承認這些東西是她搞出來的。
然而韓琳琅臉上的神情卻越發微妙起來,就算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箱子的貓指甲了?
這已經不是骯髒或者有病能夠說明的問題。
韓琳琅確實抱着看戲的心態推動着這件事的發展,但這並不代表她能夠接受自己的親孫女私底下會是個如此喪心病狂的人,竟然以虐殺野貓爲樂,甚至殺了一隻後還要留下它們的指甲。
那陣惡臭自打開箱子後越來越濃烈,都現在已經讓人作嘔。
即便到現在,很多人仍是無法相信這一切腌臢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會是傅昕月,不是囂張跋扈的三小姐,也不是懦弱無能的大小姐,反而是最受人尊重敬仰,美貌善良,幾乎是完美女人的二小姐。
難道真的是表面上看起來越是純潔美好,內心就越是齷蹉黑暗嗎?
韓琳琅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該如何處置作出傅昕月,轉向傅侯爺,遲疑地問:“守業,你看這件事要怎麼處理纔好?”
做出這種丟人現眼、喪盡天良的事情,如果是別的閨閣女子,恐怕早已經被送去寺廟清修重新培養心性,但是就算‘惡疾’痊癒,做出這種事的人也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離開寺廟了。
可偏偏現在的傅昕月已經和衛國公府過了禮,算不得真正的在閣,如果這個時候傅昕月因爲‘惡疾’被罰,那兩家的婚事就得吹。
對於這一點,即便是傅老太君也不願意看到。
傅侯爺沉思片刻,壓低聲音對傅老太君說道:“娘,之前是兒子
沒有考慮周全,這件事絕對不能鬧開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
他沒有說完,但傅老太君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還是有些遲疑,“那現在都已經有那麼多人知道了,紙包不住火,這個恐怕有點困難。”
“這個交給兒子來辦就好!”傅侯爺知道自己的娘和孫氏一房有些許過節,剛纔就擔心老太君揪着傅昕月不放,至於那些可能多嘴說出去的……
他掃了眼地上跪着那羣下人,而後衝韓琳琅笑了笑:“母親不用擔心,聽說您前些日子相中了一個戲班子,兒子明日就去請那戲班子的人來給您唱幾首曲子,解解悶,如何?”
先是提出傅家名聲這個‘大局’,而後又討好地送上幾顆‘甜棗’,傅侯爺對韓琳琅的心思還是摸得門清兒。
然而這一次的傅老太君顯然沒有那麼好敷衍,聞言眉頭微皺,滿是皺紋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她先看看跪在地上畏畏縮縮的傅昕月,又看了看還沒有從這個噩耗中回過神來的孫氏,又說:“昕月的事暫且不說,但女之過,母之責。昕月會做出這等齷齪的事,孫氏難辭其咎,這……”
傅侯爺心領神會,母親和孫氏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大多時候他都睜隻眼閉隻眼,反正他又不管內宅子的事,可眼下卻由不得他裝傻。
他也看看那兩母女和地上躺着的那口箱子,以前覺得全家最讓他省心的就是她們了,可現在再看傅昕月,他只覺得糟心,甚至都覺得母親說的有幾分道理。
如果孫氏真的用點心教女兒,也不至於養出這樣的惡習,簡直噁心到了極點。
孫氏也確實該提點提點了。
傅侯爺心裡這樣想着,便說:“既然這樣,那就讓小梅這些天先在這凝月苑好好住上一段時間,別的事都別幹了,就給我重新好好教導昕月,也省得將來嫁過去還丟我們傅家的臉!至於家中的中饋事宜,恐怕還得勞煩母親費些心思了!”
“老爺!”孫氏聞言厲聲尖叫,瞪圓眼看向傅侯爺,難以置信對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這話說得好聽,但實際上根本就是剝奪了孫氏當家主母的權力,把主持中饋的權限都交給了傅老太君,那她在這傅家還用混的嗎?
可傅侯爺纔不管這些,冷冷地瞪她一眼,淡道:“你把好好的一個女兒教導成這個樣子,還有臉說什麼?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和女兒一起反省反省吧!”
孫氏被傅侯爺的冷言冷語訓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當然傅侯爺也不等她再說話,朝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即心領神會,叫了幾個侍衛把跪了一地的僕人們全部堵上嘴抓起來,直接送進柴房。
看到了主人家的醜事,傅侯爺怎麼可能讓他們再見到明天的太陽,甚至連那個揭發了傅昕月惡行的丫鬟曉曉也抓了起來,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抗辯駁的機會。
凝月苑裡,一時間只剩下幾個主人家以及對幾個深得主人信任的一等下人。
傅老太君得了主持中饋的權限,沒再停留,瞥了孫氏一眼,得意走了。
傅侯爺似乎也不耐得再和這兩人說下去,只匆匆交待管家另外選人
來凝月苑伺候,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孫氏一眼,就直接出了凝月苑。
原本熱熱鬧鬧的凝月苑一時間冷清得只剩下孫氏和傅昕月。
孫氏心裡憋屈又氣憤,忍不住衝傅昕月大罵:“月兒,你看看你都看了什麼好事!你怎麼就染上了這種惡習?簡直是造孽啊!”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哭天搶地地喊起來了。
直到現在,她還難以相信曾經把她都騙過去的女兒竟然會幹出這種令人作嘔的事情。
平日裡就算孫氏再不喜歡動物,遇到礙事的大不了也就踢上一腳,死活不論,可傅昕月不僅活生生把那些貓虐待至死,甚至還一根根扒了貓指甲留作‘紀念’。
就算孫氏寵傅昕月,此時也不禁感到一陣惡寒,甚至懷疑起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真的心理變態?
傅昕月被孫氏罵得身體一抖一抖,滿臉驚恐,眼淚大泡大泡地往外冒。
讓孫氏又覺得心疼又感到糟心。
傅昕月一下子撲進孫氏的懷裡,大聲哭喊:“娘,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控制不住情緒纔不得不用這種方式發泄,我真的不是……”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已經哽咽起來。
孫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傅昕月真是僞裝乖乖女僞裝得太狠,從小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無處發泄,這纔想出用這樣惡毒的方式發泄自己情緒。
想到這,孫氏又有些心軟了,無奈地嘆息道:“好了好了,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被發現了,你就別哭了,還是想想看到底該怎麼辦吧?”
提及此,孫氏就開始咬牙,狠狠地問:“說起來你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吧?爲什麼會突然被人發現的?”
整個池塘的水都被放乾淨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爲之要陷害她的寶貝女兒!
“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人把這件事揭出來的,我一定扒了那人的皮!”
這時候孫氏已經完全已經忘了真正做錯事的人是傅昕月,不自我反省,反而開始把那個揭露者罵得狗血淋頭。
傅昕月縮了縮脖子,可憐又委屈地說:“這件事我一直瞞得很好,就連木槿都不知道……昨天,昨天我是真的被傅鳳兮氣得心裡憋屈,這才……”
她的話斷斷續續,提到傅鳳兮的時候,神情泄露出些許不易覺察的怨恨。
“傅鳳兮?難道是她?”孫氏心中一驚,怒氣馬上躥上腦門,但旋即又自我否定,“不,應該不可能!今天事情鬧得那麼大,如果真是她的話,那她肯定不會放過那麼好一個能夠奚落你的機會!”
孫氏‘推己及人’,一下子把傅鳳兮給否了。
可兩人猜測了半天,對象也只在傅老太君和傅昕晴身上轉悠,既沒有特別,也猜不出‘真兇’到底是誰?
“娘,您幫幫我好嗎?”傅昕月忽然又拉着孫氏的衣角可憐兮兮地哀求。
孫氏無奈輕嘆:“傻孩子,我這不是在幫你想辦法嗎?你也知道這惡習可不是小事,需要好好……”
“那你幫我殺了傅鳳兮吧!”
傅昕月聲音驟冷,面露猙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