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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微妙的距離,似是咫尺,似是天涯。

我在那一瞬恍如隔世。當滄海變爲桑田,我還有沒有力氣釋然。

想起他曾跑到宿舍樓下,興沖沖的叫我下來,見了面,卻又無語,只是尷尬且理直氣壯的笑。

想起他每天早上叫我起牀,電話裡凶神惡煞卻滿含笑意的嗓音。

想起他抱着我,輕聲喊我小冉時,深沉璀璨的眼。

想起走在深冬車水馬龍的街道,他驚天動地的體貼。

原來我早已,那麼愛他。

“抱抱我好不好?求求你,抱抱我。。。”

曲楓楊沉默着看我,然後小心翼翼的靠過來,擁我在懷。還是那麼輕柔那麼溫暖的懷抱,讓我永遠有得到整個世界的錯覺。

他說:“小冉?出什麼事了?”

我垂下眼,望到他領子上暗紫色的條紋,“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在電話裡聽到公車報站的聲音。。。”

我用力眨眨眼,擡頭對他說,“送我回去吧。”

他的眼神有一剎那的幽暗,些許警惕的疑惑稍縱即逝,“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和我媽吵了一架,然後就跑出來了。”

他愣了愣,伸手撫亂我的頭髮,輕聲道:“傻丫頭,你嚇死我了。”

我竭力微笑,笑的心都痛了。

再回首,當年桃花今安在?

一夜之間,豔色凋零。

我想起何翠花的那句話,男人的謊言,是對女人的堅守最大的嘲笑。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回到宿舍,看見安晨堂而皇之的坐在歐曉曉的牀上,臉上是極度欠虐的笑容。

我看他一眼,說:“你走錯屋子了,再不出去我喊人了啊。”

安晨說:“我來找歐曉曉。”

“你找蘇小小也沒用。”

“我真找她有事,她讓我在這等她。”

“你和她啥關係啊?都公然帶回來見家長了?”

安晨的臉迅速紅了一下,又迅速恢復正常,“我來找她說論文的事。”

“論文就她一人會寫?拿來給姐看看。”

“不用了吧。。。”

我深深的看着他,看得他發毛,“算了,我也是泥菩薩,管不了你們那破事,你真喜歡她?”

安晨猶猶豫豫。

“都不敢承認,你是男人嗎?”

“我。。。我是喜歡她。”

“你還真敢承認啊你?喜歡她?經過我允許了嗎你就喜歡她?”

“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我讓你說你就說,那麼聽我的話我讓你出去你怎麼不出去啊?”

“。。。洛冉,你心情不好別拿我撒氣啊。”

“怎麼會,看見你心情當然會好。”

歐曉曉推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蘋果,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只可惜不是對我。

“喂,我也要吃蘋果。”

“自己去洗。”

我乖乖退場,隔壁傳來咚咚張揚的笑,原來大家的消失都意味深長,只有我後知後覺。

月光清娟,滲透每一分憂傷,寡淡的暈染出妖嬈。

夜色的繁華漸漸衰退,荒涼四起,悠悠脈脈的詮釋一種悲壯。

有多久,我沒有安靜的欣賞一場暮光降臨的輝煌。

手機響起,楚熙說,小冉,你在哭嗎?不要怕。不要怕。

他說小冉,不要怕。

我學着梁朝偉的樣子,兩手握緊傷心,深深地深深地的呼吸,放開手,只看到條條清晰的脈絡和一一鋪陳開來的過往,糾結的延伸,像是江南朦朧的煙雨,僅是看着,就讓人心存眷戀。

我知道我很倔強,即使撞了南牆也不願回頭,笑着流淚,絕不哭着後退。

遙望信仰的姿態,定格成我的堅持。

繼續痛,繼續愛,繼續成了習慣。

曲楓楊,這次,請你,給我愛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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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考完了,我覺得我正處於詐屍狀態。

考試真是一場微妙的災難,精準的讓我體會到何謂劫後餘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想我這輩子都玩不過我的數學老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