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認真仔細的給江揚做手術:清創,吸淤血,淤血吸乾淨才能不壓迫任何組織神經,避免其他後遺症。
接着是修補頭骨,江揚的頭骨被打破了一塊,因爲衝擊力,這碎裂開的頭骨移了位,位於另一塊頭骨之上,將頭皮頂得鼓起來。蘇淺淺小心的把那塊頭骨小心的從頭骨和頭皮的夾縫鉗出來,還要仔細不碰到血管。
頭骨修補之後,是頭皮修復。外力作用讓他的頭皮裂開五六條口子,只有縫合。只是,就算蘇淺淺的縫合針腳再小,再好看,這頭皮,也會留下四條疤痕了。
蘇淺淺爲了讓疤痕少一些,將其中的兩個口子剪去再縫合。而且縫合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仔細輕巧,好讓最後的疤痕儘量的細。
其實蘇淺淺的縫合已經很厲害了,經她縫合的傷口,疤痕最終都只是細線形,比起粗線形蜈蚣形之類好了不知多少倍。
終於,手術結束。蘇淺淺鬆了口氣:“報給我。”
她指的是體徵,輸血量出血量,時間等。
“血壓100/72,呼吸16,心率63,血氧98%。”
“出血量四百,輸入紅細胞四單位,血漿兩百。”
“從開始手術到縫合結束,四個小時。”
蘇淺淺點頭,一切都很好。
囑咐大家仔細小心,蘇淺淺出了手術室。
門口,是站着不願意坐下的莫莫。
蘇淺淺上前抱着她:“他很好,沒事的。”
莫莫回抱她,點頭:“謝謝淺淺。”
淺淺扯了下她的臉蛋:“胡說!”
莫莫拿出手機,打給江揚父親:“伯父,我是莫莫,是這樣子的,江揚闌尾炎,做手術,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嗯,明天吧,沒事,你來一趟也不容易。嗯,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他。”
蘇淺淺動容,這樣“謊報軍情”,固然可以“穩定軍心”,不讓江揚父母急出什麼事情,可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莫莫也擔着風險,萬一,江揚有什麼意外,該如何和他家人交代?
握着好友的手,蘇淺淺再次保證:“我保證江揚一定沒事,什麼事都沒有,養好傷就好了!”
莫莫點頭。
只是瑪麗蘇淺淺,你們當時給家人說季南受傷的事,不也是一樣的嗎?
這時江揚也推了出來,莫莫和蘇淺淺一起隨着江揚的平車去了病房,先去的是重症監護室,在裡面等江揚清醒了才往病房送。
莫莫換了滅菌衣進去,讓蘇淺淺休息。蘇淺淺也不推辭,讓她有事儘管叫她。
江揚在即將天亮的時候醒來,而這時,強迫自己冷靜的莫莫,終於被強壓着的恐懼和擔心反撲,大哭了起來……
把江揚轉爲科室病房的時候莫莫還停不下來哭泣,江揚眯着狐狸眼苦惱的說你不要哭了你這麼哭着推我的車,別人都以爲我光榮了正往太平間送呢!
莫莫瞪他一眼,卻哭不出來了!
江揚父母在八點半的時候纔到,江揚母親還燉了湯,一進去還沒看到江揚真實狀況,就先亮着嗓子了:“臭小子,你放屁沒有?不放屁不給吃東西!”
話音才落,江母看了看
江揚,看了看莫莫,再看了看江父,遲疑的問:“這是我家兒子?闌尾炎手術怎麼包着腦袋?這臉怎麼有點豬頭腫?”
江父目光再犀利,再看得出自己兒子是負傷而不是闌尾炎,再明白莫莫是爲了不讓他們擔心而“謊報軍情”,聽了江母這話,急也急不出來,心疼也疼不出來,責怪啊寬慰什麼的,都出不來了!
無奈的看了看妻子,江父才問江揚:“怎麼樣啊兒子?”
一場小烏龍!
江家父母更喜歡莫莫了,只是也嗔怪她獨自一個人扛着害怕,以後別獨自扛着。
江揚抗議:“媽……你這是希望我還有下次受傷嗎?”
江母不理他:“我不是希望你下次受傷,可是你闌尾不是還有可能發炎嗎?”
衆人默了。
好可愛的江媽媽!
江揚術後的恢復還算挺好,就是有些水腫,整個腦袋大了三分之一,其他的都良好。
賀經年到的時候,站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停下,言語淡淡:“莫莫,江揚病房是哪間?”
莫莫啊?就是這裡啊,這就是江揚。
賀經年繼續淡淡的語氣:“我找的是受傷的江揚,不是豬頭。”
氣得江揚笑了起來:“頭,你的笑話真不好笑!”
賀經年也微微一笑:“再不好笑,你不是也笑了?”
接着兩個男人談話,莫莫暫時離開。
她是要打給蘇淺淺,賀經年來了呢,要給他們見面機會!
她和江揚不止一次的分析過賀經年和蘇淺淺和季南的三角關係,每次莫莫都對這最後的結局表示擔憂和迷茫,江揚卻每次都很篤定的告訴她:“蘇淺淺是我頭的女人,無論現在是什麼狀況,最終的結局都將是這樣,這是註定的結果,你相信我!”
自己男人那麼篤定,莫莫也就相信了。所以,她趕緊打給蘇淺淺讓她過來一趟。
蘇淺淺在康復科外等季南,君洛則進去陪着季南。君洛這天休息,所以陪季南復健。君洛本讓蘇淺淺回家睡覺,自己陪季南就好,反正蘇淺淺不敢看。蘇淺淺不幹,說怎麼可以。
君洛拗不過她,也就由着她了。
接到莫莫電話,莫莫只說了句“到江揚病房來”就掛電話,蘇淺淺還心頭一跳,難道江揚出什麼事了?可上午下班前檢查還表示一切很好呢?
匆忙趕去衝進病房,卻沒見到莫莫,江揚閉目,似乎睡了,賀經年在牀邊坐着。見到蘇淺淺,站了起來。
蘇淺淺登時站定不動了,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問候?離開?還是問候了再離開?最終是賀經年先開了口。
“給江揚檢查嗎?過來吧。”
“莫莫呢?”蘇淺淺躊躇着,沒動。
賀經年明白了,是莫莫在做紅娘和事佬,微不可聞的嘆氣:“她說去給江揚買東西。”
“……哦。”蘇淺淺爲難了,然後呢?
不是不想見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其實自己哪天不在想他?哪天不在朝思暮想着他?可是,自己又那麼輕易的告訴自己,他已不是自己的良人。
每次告訴自己她賀經年不是良人,自己卻都
會那麼那麼的疼……
賀經年何嘗不痛?他到現在都無法說服自己接受蘇淺淺不要他的事實,可他卻總是那麼冷靜的,想着她,卻不去找她!
賀經年長身而立,雙手插袋,靜靜看着她。蘇淺淺在那淡淡靜靜的目光中,竟有一種想要遁地的無地自容。什麼時候開始,她對着他,竟是無話可說?
眼神慌亂的四下亂閃,蘇淺淺想了又想,才說:“江揚情況還蠻好。”
賀經年淡淡的“嗯。”
“他……他的傷恢復挺好的,底子好。”
“嗯。”
賀經年就這樣淡淡的一個字,更讓蘇淺淺心慌意亂:“他……”
“寶貝……”賀經年嘆息着打斷她,“今天,本是我們的訂婚日。”
蘇淺淺猛然擡頭,怔怔的看着他!訂婚日?自己竟然……竟然忘記得一乾二淨!
更加的無地自容,蘇淺淺轉身就跑了出去。
賀經年站着沒動,只是看着門口,沉默。
“唉……老大,你怎麼不上啊?人家季南又沒要蘇淺淺……”身後,是江揚嘆息的聲音。
賀經年轉了身:“雖然用棍子砸你的那個人,是莫寒的一個手下,你們見過面,他逃脫過。可是,就這樣被偷襲,你也是太有才了。”淡淡的表揚了他。
江揚只能鬱悶的嘶聲:“哎喲哎喲,頭怎麼有點疼……”
蘇淺淺落荒而逃,沒辦法在醫院呆着,躲進了車裡,痛哭失聲!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今天就訂婚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們能就這樣走到一起吧?如果不是這樣……
君洛推着完成復健的季南出來,沒見到蘇淺淺,也沒在意,徑直下樓,只當蘇淺淺在科室裡忙事情。反正兩人都開了車,乾脆先帶季南迴家好了。
在停車場,君洛正要繞走,季南喊住他:“淺淺在她車裡。”
君洛呆,你怎麼知道的?推着季南過去,還真是,只是那個女人正在車裡哭得稀里嘩啦。
君洛無奈,他也記得的,今天是原本定下的,訂婚日子。如果不是因爲季南出事,就一定不會取消了的……不,應該說,如果不是蘇淺淺固執,就一定不會取消的訂婚。
而季南又怎麼記不得?
讓君洛把自己放入車裡,季南看着那個很有水漫金山趨勢的花貓,君洛則“切”一聲說我幫你們看着有沒有人過來免得讓蘇淺淺丟臉,站到了車子外面。
有些話,也許,只有季南說的,纔有用。君洛鬱悶的踢了腳輪胎,真是的,軍鐸哥愛她的事情都不能動搖那個白癡的白癡念頭,白癡是有多白癡,才能白癡到這個境界?
季南沒有說話,靜靜的等着,等着蘇淺淺自己停下哭泣,有時候,哭出來,也可以散一下心情。
莫莫拎着小蛋糕回頭,這是季南授權讓小妹開發的新產品,小妹讓莫莫帶走,嚐嚐看哪裡需要改進,還讓她順便帶些給老闆吃,好提意見。
小妹不敢打給季南也不敢見他:“我看見老闆我就傷心,見不得見不得!”
莫莫提着蛋糕回去,心裡想這蘇淺淺和賀經年到底怎麼樣了,能不能和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