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應府之人急忙進內,報說宮內來人,叫趕緊接旨。

應爵爺正跟應竹韻在書房跟一幫清客說話,聞言震驚,不知如何,慌忙一起出迎,且走且在心中揣測究竟是爲何事,卻都毫無頭緒。

這會兒那太監已經進了門來,就在堂上站定,應爵爺應竹韻一干人跪地,便聽旨意,只聽那太監道:“皇上有旨,宣:應公府應蘭風之女懷真進宮見駕。”

應爵爺正忐忑不知所以,乍然聽了這句,竟有些回不過神兒來,那太監把聖旨收起,笑道:“爵爺,接旨罷?”

應爵爺這才忙雙手接了過來,那太監又扶他起身,應修便問道:“王公公……皇上這道旨意,是想叫懷真進宮面聖?這、這卻又是爲何呢?”

應公府近年來雖則於皇恩上頭略有單薄,但先前自也曾深蒙聖寵,偶有旨意前來,多半都是升遷恩賞等事宜,可卻從不曾有過單獨宣召一個女孩子進宮的前例……且不說是應公府,縱然是整個京城,恐怕這也算是獨一無二的一道旨意了。

那王太監見他不解,便笑着說道:“這個咱家卻也是不太明白的,然而皇上的意思豈能妄自揣測?爵爺只是且快些叫府上這位小姐趕緊準備準備,隨咱家進宮見駕去呢?好歹別耽擱了,皇上立等着呢。”

應修見狀,不敢再問,只好叫快應竹韻快些去告訴內宅:快些叫懷真準備妥當,外頭公公們立等着要進宮去呢。

應竹韻不敢怠慢,忙入內,分別告訴了應老太君應夫人,正好許源跟李賢淑也在跟前兒,原來方纔王太監到了門口之時,便早有人通知了裡頭,衆人都不知何事,正在揣測,忽然間應竹韻如此一說,都也呆了。

應竹韻便催促道:“嫂子別站着了?且快去找懷真,給她好生地梳妝打扮……這是御前見駕,不是玩鬧的呢?”說話間,又對許源道:“你也快幫着嫂子些兒,可不能出絲毫紕漏!”

應老太君上面聽見了,就也忙催着去,許源這才匆匆地同李賢淑兩人回到東院,見應懷真正坐在窗邊兒看書,看一會兒便閉起眼睛出神一會兒,似乎正苦思冥想什麼事兒。

李賢淑滿心緊張,方纔一路回來雙腿都有些發顫,此刻竟都不知如何說了。

許源心中也是猜猜疑疑,橫豎是不明白聖意如何,到底是好是歹……見應懷真一副怡然自在,閉目養神的清閒模樣,卻笑道:“看看這懷真丫頭,仍是沒事人兒似的呢,整個府裡的人都提着心呢,她倒是自在。”

李賢淑也忍不住笑了聲,這會兒應懷真見她們來了,忙起來迎接,道:“三嬸子今兒怎麼跟娘一塊兒過來了?”

許源見她的臉兒白裡微微泛着一絲粉紅,這些日子不曾仔細打量,如今一見,卻是比先前更出落標緻了許多,便握住她的手道:“好懷真,嬸子沒空兒跟你閒話了,你還不知道呢,外頭宮裡來人,傳你進宮面聖呢!嘖嘖,這可是天大的恩寵呢。”

應懷真聽到“宮內來人”,又聽“進宮面聖”,猛然就想到方纔竹先生說的那句……這才明白那“會龍之緣”究竟是何意,一時怔然,自是也不知道爲什麼皇帝竟要宣她入宮呢。

只是許源跟李賢淑自也一無所知,許源便叫快換衣裳,李賢淑叫丫鬟拿了幾件兒,許源左挑右撿,都看不上,只說不是太素,就是太舊,要不然就是太豔俗了,不夠高貴。

李賢淑急的苦笑,道:“人家女孩子都愛穿戴打扮,就她脾氣古怪,從來不愛在這些上頭着意,問她喜歡什麼,也不肯說,這些都是我自作主張給她添置的呢,橫豎我備什麼,她就穿什麼,也從不挑揀。”

許源笑道:“怪道的呢,我就覺着,懷真素日裡有十分的容貌,給嫂子你這樣一打扮,卻便剩下五六分了,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比別的姑娘好看十分不止!”

李賢淑聽了這話,只是笑,還是應懷真說道:“我外公纔去了不久,還不能穿豔色的衣裳,倒不如就穿那件淡鵝黃的衫子罷了,眼下又哪裡另找什麼衣裳去?”

許源道:“你說的這件倒是好,就是我嫌它有些舊了,若穿着進宮,給人看見還以爲咱們家窮了呢……這樣罷了,下個月是你翠姐姐的生日,我已經給她準備了幾件兒衣裳,有一件蜜合色的綢子衣,我估摸着你穿必然是好!你若不嫌,我叫人拿來給你穿……她的身量跟你倒是差不多,只比你略豐腴一些兒。”

應懷真聽是應翠的,便道:“這個使不得,何必奪人所愛,嬸子不用另外麻煩了。”

不料許源道:“一家子何必說兩家話,你穿着好看,我們面上自也是有光,何況她的衣裳多,不差這一件兒。”當下,便不由分說地叫小丫頭回去趕緊取來。

頃刻間果然拿了來,展開一看,果然是極好的,別的地方都無點綴,只胸前頸下繞着繡了一團對稱的兩支牡丹花兒,也並不是豔色,只用粉藍色做葉子,花瓣是是白色同淺橘交織,只有對着的兩個花苞纔是粉白色的。

李賢淑一看便贊好,許源忙逼着應懷真換上,裡頭錦白的中衣領子一襯,果然出色之極,又水靈鮮活,又雅緻脫俗。

許源先拍手叫好,對李賢淑得意道:“我的這眼神可使得?”李賢淑自然也無話說。

許源又嫌應懷真沒有什麼頭面,便抱怨李賢淑道:“怎麼連個像樣的鳳釵也沒有……素日裡你也太安靜了,唉!這也是我的疏忽……”

應懷真見她又欲張羅,忙攔住便道:“嬸子不必另外麻煩了,我又不習慣戴那些,若是掉了又不好,還是罷了……”說着,回頭把一枚嵌珍珠的銀釵取了,道:“這個就很好,戴了那些,我反而不自在。”

正好兒小丫頭又來說道:“三爺在外頭催呢,叫奶奶們快些。”許源見狀,只得作罷。

應懷真取了帕子,李賢淑道:“且叫吉祥跟着。”

吉祥聽說是進宮,心裡不免有些畏懼,但他們這屋裡除了如意之外便數她最大,李賢淑命她跟着,也是因她素來妥當之意,當下少不得從命。

如此才送了出來,應竹韻接了,也着實地讚了幾句,就領着去前面兒。

廳內,應修正陪着王太監喝茶說話,見應竹韻陪着應懷真出來,頓時便站起身來,將應懷真上下打量了一番,讚道:“好好,果然是世族大家的姑娘,這個模樣氣質,叫我看竟比得上公主們了。”

應修十分惶恐,應竹韻也笑道:“公公說笑了。”

當下便恭恭敬敬送着出門,看應懷真上了馬車,王太監騎馬在側,一干宮人簇擁着,浩浩蕩蕩地往皇宮而去了。

且不說應爵爺跟應竹韻等如何在後猜疑紛紛,只說應懷真一路往宮中而行,心中也略有些納悶,不知爲何皇帝竟在此刻召見自己。

若是在前世,是因爲應蘭風升官之後,深得皇帝寵愛,又聽說他有一愛女,就也愛屋及烏,叫應蘭風帶應懷真進宮見駕,誰知一見便格外喜歡了,從此才常常進宮裡去。

但是此刻應蘭風卻還不曾回京……應懷真想來想去,心中一動,便想道:“莫非是因爲平靖夫人的原因麼?”

上回她做客平靖府,正巧楊九公過來請平靖夫人進宮說話,平靖夫人因她在座,便硬是駁了楊九公,楊九公回去一說,皇帝自然會知情,若說因此而記住她,倒也是有的。

只是卻做什麼又單獨召見呢?如此一來若傳揚出去,豈不又是會鬧得滿城風雨?近來發生的事兒卻已經夠多了……

不多時,進了宮門,再行一會兒,便下了車。王公公領着入內,應懷真雖是亦步亦趨地跟着走,實則對皇宮內的路倒也並不陌生,只是重活一世再走,不免有些如夢似幻之感。

王太監在旁不時看她,卻見她神情如常,並不見什麼緊張惶恐之色,更不似是初入宮闈的女孩兒似的東張西望,只是淡淡地臉色,微微垂着頭走罷了,王太監見了,心中嘖嘖稱奇。

正沿着宮道往乾元殿而去,拐過彎,忽然迎面來了兩個人,一看見應懷真,前面那個人眼睛便亮了起來,趕緊快走幾步。

應懷真因並不曾擡頭打量,是以並沒見着,耳旁聽着王太監說道:“原來是應美人……跑到這裡卻是做什麼吶?”

應懷真聞言才擡頭看去,忽然一驚,原來在跟前兒幾步遠的地方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正是應含煙。

應懷真還未說話,就見應含煙陪着笑,對王太監說道:“公公見諒……我聽說今兒宣我妹妹進宮,念着數年不見了,心裡格外想她……所以才大膽來此,望公公給行個方便,讓我跟妹妹說幾句話就成。”一邊兒說着,一邊兒給王太監手中遞了樣什麼東西。

王公公一掂量,便攏在袖子裡,只笑道:“今兒接到這差事的時候,我正也想到應家也有人在宮裡的,也是湊了巧了,既如此,且說幾句罷了……只是別耽擱久了,皇上還等着呢?”

應含煙便笑着謝過了,王太監走開了幾步,便站在旁邊。

此刻應懷真又驚又喜,往前才走了一步,應含煙已經跑到跟前兒,應懷真忙先行了個禮,才叫了聲:“含煙姐姐……”

應含煙點點頭,握住她的肩頭看了會子,猛地把她抱在懷中,道:“懷真妹妹……”聲音裡竟略帶幾分哽咽之意。

應懷真見她如此真情流露地,心中也不由有些感動,應含煙將她抱了一抱,忙又鬆開她,只握着她的手,又仔細打量臉色,應懷真卻也望着自己的這位堂姐,見她比先前也更出挑了,只是稍微有些清減了,神情也略見張皇。

應含煙見宮女內侍們並未靠前,她便拉着應懷真,往旁邊走開幾步,才輕聲說道:“這一別數年,也無法見面兒,雖有些耳聞好歹,卻不知真切,今日好歹有這個機會讓我見着你,也算是見着親人了……”

說着,眼圈兒便微微一紅,忙停了口,又把應懷真上下打量了一遍,低聲又問道:“前兒我聽說你有事?到底是怎麼樣呢?我聽說了一二,擔心的了不得,只是沒有辦法跟府裡通信兒,因此倒一直揪着心呢!”

應懷真便笑着溫聲安撫,道:“我如今好端端地便在姐姐跟前兒,又能有什麼事兒呢。”

應含煙聽了,便才一笑,擡手把她鬢邊一縷頭髮撩了一撩,眼中透出回憶之色,只是礙於王太監近前兒等着,應含煙不敢耽擱,便忙又問道:“對了,怎麼我聽說……郭……郭郎中他,近來向府裡求親了呢?”

應懷真正想問她在宮中如何,忽然聽了這話,便微微點了點頭。

應含煙忙又問道:“既然這樣,莫非是真的……他當真有意於你?”

應懷真想到她昔日曾鍾情於郭建儀,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沒想到進宮這許多年,竟仍是暗暗惦記着……只怕聽了這消息心中必然不好過。

應懷真便低了頭,道:“並不是如此……只是因爲先前那些傳言不好,小表舅人好,他是爲了堵住別人的嘴,所以才……”

應含煙一聽,嘆了口氣,皺眉便說道:“唉!你這孩子向來聰明過人,怎麼偏在這上頭犯傻?他哪裡是那種肯輕易爲着別人委屈自己的?當初他若真肯如此,我、我……橫豎他既然上門,可見必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娶你的。”

應懷真萬沒想到竟聽到這話,一時詫異,看了應含煙半晌,眼睛也便有些發紅,不知該如何說起。

原來那日郭建儀去了後,應懷真也回了屋中,頃刻李賢淑飛奔回來,進門便拉住應懷真,就問到底是如何對郭建儀說的。

應懷真低着頭,也並不笑,只默默然。李賢淑見狀,心涼了半截兒,試探着問道:“果然仍是沒有答應?這卻是爲何呢?”

應懷真道:“娘爲何說這話……先前你不也說是不能的麼?”

李賢淑唉聲嘆氣,便道:“我的好孩子!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麼?現在是個什麼情形,難得他有情有義,親自上門來……我竟想不到他竟是個這樣有心的人,他既然一心爲了咱們,咱們又何必辜負……”

應懷真便哼了聲,問道:“娘這麼說,莫非是願意了?”

李賢淑心中其實已經是有八/九分願意,只不過當時當着老太君跟應夫人的面兒,她心裡雖然樂意,卻不好就直接一口應承,那樣豈不是顯得她們太急切,彷彿並沒別的着落、恨不得要嫁似的?再加上當時應夫人的臉色並不好,因此李賢淑只以應蘭風不在家和應懷真不知如何來暫時搪塞,其實心中是八分肯了的。

不料如今一問應懷真,竟是這個情形,李賢淑心裡懷着一絲希冀,便問道:“你當真拒了他了?你不是說……不好開口的?另外……方纔建儀離開之時,還說是你要再細細思量思量呢……我只以爲你們商量好了……”

應懷真聽着李賢淑惶惶惑惑地問話,心裡便想起在牡丹亭那會兒的情形。

當時應懷真出神,所思所想的,有前生今世,種種的事。

一來,她想到前世她跟凌絕的那一樁姻緣:當初豈不是也瞧着一片花團錦簇似的?最後卻弄得血流成河,面目全非。

因此此生她一早便打定主意終身不嫁,免得誤人害己。可誰又料想偏偏遇上郭建儀這樣的人?瞧來溫柔妥當,無可挑剔。

雖然應懷真覺着郭建儀不至於變成前世凌絕一般……然而這冥冥中的造化誰又能知道?倘若真的又破了自立的誓言,果然又嫁了……又果然生了種種變數,那麼這一世豈非又是犯下天大過錯,竟似白活了一場?

且因情知他對自己好,心存感激,故而也無法直接開口拒絕,可又無法下定決心要嫁,就算此刻可靠溫和如他……一想到那個“嫁”字,便渾身發冷,恁般慘烈的前車之鑑,又怎能揮卻。

二來,當初便是在這個地方,面對應含煙一片深情,郭建儀仍是同她說了個明白,果然如應懷真所說的,並不曾“耽誤”了應含煙。渾然想不到如今居然風水輪流,竟換了應懷真跟他之間欲做了斷。

當初既然說了那話,此時她又何苦爲了自己一點優柔寡斷,而白白地耽擱了這樣一個好人呢?或許郭建儀當真是萬中無一的良人,只不過……她委實是傷怕的狠了,竟無法相信自己還能再配上另一個人,無法奢望會再得一段和美長久的好姻緣。

既然他是如此的良人,何不痛痛快快明明白白跟他說開了,讓他從此斷了對她的念想,自去另外找一位適合他的賢良淑德的妻房呢?

不料,應懷真思來想去終究打定主意,正要出口說明之時,郭建儀卻忽然攔在她的話前,只道:“懷真,你不必現在回答我就如何……我寧肯、你再多想些時日。”

應懷真怔了怔,望着郭建儀溫和的眸色,忽然便明白了:郭建儀何等的人,只怕看着她的臉色,就已經猜出她要說什麼。

果然,聽他又說道:“橫豎……縱然你答應了,也要等你十五歲時候才能議論婚嫁,你只把我的話記在心裡,好好地、長長久久再想一想……我究竟是不是你的良配,你究竟是不是值得嫁我。”

應懷真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要回絕他,聽了這兩句,心卻不由地一疼,又大跳起來,恨悔交加。

試想,倘若前世不曾遇見凌絕,不曾被傷的那樣狠重,若是前世郭建儀也曾如此相待,而她肯睜開眼睛多留心……如今又何至於兩個人都不得快活呢?只能說造化弄人罷了。

郭建儀說罷,便才又道:“就如此說定了,我便先去稟告老太君跟夫人……也免得她們掛心。”說着,便站起身來,走到亭邊兒,卻又住腳,緩緩說道:“溫馨熟美鮮香起,似笑無言習君子,霜刀翦汝天女勞,何事低頭學桃李……這個芍藥香袋兒,我很喜歡,定會一直都帶在身上。”說着,回頭向着應懷真笑了一笑,才下了亭子自去了。

李賢淑聽了應懷真的話,才知道郭建儀爲何是那麼回老太君跟太太的……一時微微鬆了口氣,便道:“讓你多想想也是好,可見建儀爲人體貼……想來他除了年紀比你大些也沒別的不好,除了他家裡……”

應懷真便笑道:“娘先別盤算了,也沒有用。”

李賢淑果然也停了口,想了會兒,也笑了笑,說:“別的不提,建儀這一上門,我這心裡着實輕快了不少……罷了罷了,反正你爹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再仔細商議也好。”

此刻,應懷真跟應含煙才說了幾句話,這會兒王太監便道:“應美人,差不多了呢……怕皇上等急了。”

應含煙聞言,知道不能再說下去,便忙握緊應懷真的手,小聲兒叮囑說道:“你這個傻丫頭,他能對你動心,這是何等的造化……你且快聽姐姐的,等回了府後,立刻就答應了罷了,別好好地姻緣到了卻不知道珍惜呢?可知道別人想求都求不來的?”

應懷真聽了,心裡隱隱地也有些難過,便道:“姐姐……”纔要說話,王太監又催起來,應含煙無法,只好鬆開她的手,仍殷殷切切地叮囑道:“好妹妹,你千萬別忘了我的話,切記,切記。”

應懷真不好作答,就只點了點頭,又道:“姐姐在宮裡且也要好生保重……”

應含煙聞言,也點了點頭,極快之間眼中就見了淚,忙掏出帕子來拭。那邊王太監便過來,又領着應懷真往前而去。

應懷真心中嘆息,如此又走了會兒,忽然聽身後隱隱有人說道:“應美人,你爲何在此?”

只聽應含煙答了一句什麼,那人冷哼着說:“這兒豈是你來的地方?敢情你們應府裡出來的都是這般不知規矩的?前兒才鬧得滿城風雨呢……如今指不定要如何,你倒還有臉來親近……”

應懷真聽在耳中,便回頭看了一眼,依稀見一個身着紫衣的宮妃,帶着兩個宮女,正在趾高氣揚地訓斥應含煙,應含煙則低着頭,也不言語,只是偶爾仍是偷偷地瞟一眼應懷真的背影,很有眷戀不捨之意。

應懷真一回頭的功夫,那宮妃也看見了,便滿面鄙夷地盯着她看,應懷真卻淡淡掃了一眼,只衝應含煙微微一笑,看着她也一笑,才重回過頭來。

王太監自然也聽見了那宮妃的話,卻也看見應懷真回頭一望,又細看她臉上喜怒皆無,心中越發詫異,便笑道:“姑娘不必在意,可知道那位是誰?正是宋婕妤,近來聖眷正隆呢。”

應懷真點了點頭,只道:“原來如此,多謝公公指教。”

當下便到了乾元殿,小太監通報了,裡頭即刻叫宣。

吉祥就只等在外頭,應懷真一個人邁步入內,循規蹈矩地上了前,才欲朝上行禮,忽然見身邊兒似乎也站着個人,應懷真無意瞥了一眼,忽然怔住:卻見那人也正看着她,一雙似狡黠又似玩味的眼睛,居然正是熙王趙永慕。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小萌物們,麼麼噠!(づ ̄ 3 ̄)づ 我是姍姍來遲的一更君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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