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小秋在外面咋咋呼呼,不滿地說道:“哥,你可是從來都沒有給我辦過馬凳子,挑過簾子的?”
“趕緊上車吧你!”小春沒有好氣兒地訓斥道,“怎麼那麼多事?要是不想去了,就趕緊回去。”
“我到底是不是你妹妹呀?”小秋不滿地撅着嘴,嘟嘟囔囔地,走到小春跟前,突然驚叫道,“哥,你的臉怎麼紅了?莫不是發燒了吧?不對呀,我剛纔過來的時候,你還中氣十足地吼我來着,怎麼紫衣姐姐從你身邊經過一下,就發燒了呢?”
一句話成功地將端坐在馬車上的紫衣氣得仰翻,咬着牙,恨恨的想着:這個小秋就是個蠢貨,說話總是這樣不着調,若不是看在小春還有點用的份上,她當初纔不會去結交這樣一個又蠢又笨的人了。
站在車下的小春也惱了,低聲訓斥道:“瞎說什麼呢?!到底要不要去了?”
“去,去,去,當然去了!”小秋大聲嚷嚷着,“哎呀,你倒是扶我一把呀?我都上不去呢!哎呀,你真是的,怎麼那麼沒有眼力價呀?!”小秋吭哧了半天,終於爬到了車上。胸口不住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嘴裡嘟囔着,“哎喲喂,真是累死了,這車······”對上正在關車門的小春那吃人的眼神,小秋瑟縮了一下,硬生生地將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也許是因爲小秋的那句話,讓小春有些難爲情,垂着頭默默地將車門關好,也沒有向紫衣這邊看。這讓紫衣暗暗地鬆了口氣,若不然,無論他說什麼,兩人都會非常尷尬的。
不知道是因爲被小春訓斥了,還是剛纔上車時,太累了。小秋安靜地坐在那裡,手不住地撫摸着胸口。
只是,時間不長,小秋便恢復了本性,嘰裡呱啦地開始說個不停。“紫衣姐姐,你覺得我哥現在駕車的水平是不是很好啊?”
“是啊。”紫衣淡淡地點點頭,微笑着說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小秋一幅與榮有焉的樣子,調整了一下姿勢,湊到紫衣跟前,擺出了一幅長談的架勢。笑眯眯地說道,“紫衣姐姐,你一定想不到。我哥哥他對駕車有着特殊的天賦。聽我娘說,他小的時候,無論哭得多厲害,只要我娘就把他放在車轅上,他立馬就不哭了。紫衣姐姐,你覺得是不是非常神奇呀?”不待紫衣回答,她有自顧自地繼續說着,儘管這些話她曾經對紫衣說一遍過。她還是不厭其煩,顛三倒四地說着。
紫衣忍受着耳邊的呱噪,臉上強扯出一抹笑容,靜靜地聽着。心裡忍不住後悔,自己今天是怎麼了?一定是哪根筋搭錯了,否則怎麼會跟着這個蠢丫頭上車呢?
不知過了多久,小春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紫衣姐姐,我們到了。”這對於紫衣來說,無疑就是天籟之音,心裡暗舒一口氣,終於不用再聽小秋絮叨了。
“真的呀!”小秋驚叫一聲,忽的一下便從座位上站了了起來,那碩大的體型讓整個車子都跟着顫抖,紫衣驚恐地盯着車板,唯恐她一不小心,將車板踩漏了。“噗通”一聲,小秋跳了下去,歡喜地看着外面,手舞足蹈地喊着:“到了,到了,真的是到了!”
小春被她急三火四的樣子唬了一跳,嘴上叮囑着“你慢一些!”看着她又蹦又跳的樣子,無奈地說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好了,你這樣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
“人家高興嘛!”小秋不滿地瞪了小春一眼,不過還是聽話地不再蹦了。
“紫衣姐姐?”小春見兩人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紫衣還沒有下來,便小聲地喊道。
“哦,你帶着小秋去吧。我也沒有什麼要買的,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紫衣笑着說道。她從敞開的車門可以看到,這裡應該是主街後面的兩條街,根本沒有主街上的繁華。更何況,醉仙居的飯菜自己都吃過了,怎麼會把這裡的點心放在眼裡呢?
“紫衣姐姐······”小春還想再勸,小秋拉着他的衣袖,焦急地說道:“哎呀,哥哥,我們快走吧,去晚了香餅都被人搶走了。”
“可是,紫衣姐姐······”小春拽住小秋的胳膊,試圖拉住她。可惜,他勢單力薄,根本擰不過小秋。小秋一邊走,一邊說道:“沒關係的,我們多買幾個,給紫衣姐姐帶回來。”小春扭着頭,爲難地看着紫衣。紫衣衝他笑了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關係的。
唉!現在總算是清淨了。紫衣關上車門,靠在車壁上輕舒一口氣。眼睛一轉,“騰”的一下便坐起來了,剛纔她好像看到了大少爺的身影!
不會的,不會的,自己真是魔怔了,大少爺怎麼會在這裡呢?她搖搖頭,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那萬一真的是呢?心裡另外一個聲音反駁到。
再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嗎?何必在這兒胡思亂想呢?想到這裡,紫衣輕輕挑開車簾。“啊!”她驚訝地捂着嘴巴,那個站在客棧臺階上,正在跟管事打扮的人說話的那個人,不是周文濤,又是哪個?
紫衣忽閃着大眼睛,靜靜地盯着那個讓她夜不能寐的人看。她覺得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沒有了那些紛紛擾擾的吵鬧聲,沒有了那來來往往的人羣,她的眼裡只有他。他穿了一件藏藍色的披風,臉頰凹陷,似乎又消瘦了許多。
正在和人交談的周文濤似乎是有所感應,突然轉過頭向這邊看過來。呃!紫衣心裡一驚,手上一哆嗦,就將簾子放下了。她的整個身子靠在車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心怦怦的亂跳,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那激動緊張的心情從平復下來。她忍不住將簾子掀開一道小縫兒,躲在簾子後面偷偷地看着。誒?臺階上的人呢?一着急,便將整個簾子掀開了,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臺階,心裡一陣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