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沉吟了一下,嘆息道:“奎叔說的這些,我都明白。”略頓了一下後,她接着說道,“只是遊學回來這麼長時間了,恐怕那間鋪子已經找到買主了。不如,在湖州找個妥帖的人,若是玉家先前的鋪子有變動的話,就談下來。然後捎信回來,我們讓人將銀子送過去。”
其實,瀾心心裡想的是:這麼多年,湖州那邊都沒有動靜,怎麼現在突然有玉家先前的鋪子要出售了呢?是有人有意爲之,還是巧合呢?
想到這裡,她便補充道:“另外讓人查一下,這些鋪子這些年都在什麼人的手裡。”眼看着玉家一天天壯大,不得不謹慎一些。
“是,姑娘!”薛奎點頭答應道。抿了抿脣角,面色微沉,有些惱怒地說道,“姑娘,在我們食肆的對面,又開了一家食肆。他們······他們······”
聽着奎叔粗重的喘息聲,瀾心笑着說道:“他們搶走了我們的生意?有市場就會有競爭的,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有人看到我們賺錢了,自然就會眼紅的。
只是,他們將食肆開到了我們的對面,這倒是有些不厚道了。不過,也沒有關係。我們的信譽可是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也不是靠旁門左道得來的。所以,即使有客源流失,也只是暫時的。再者,就算是我們的客源全被搶走了,也沒有什麼,只能說我們技不如人。奎叔,也不必爲這點事情生氣的。”
“姑娘!”韓奎嘆息道,“您說的這些,老奴都明白。令人氣憤的是,他們每天的菜譜基本上都是和我們一樣的。而且,還會便宜一些。這一來二往的,我們的客人也都越來越少了。還有·······”
奎叔爲難地看了瀾心一眼。
瀾心微眯着眼睛,沉聲說道:“奎叔有什麼就直說吧。這個時候了,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奎叔抿了抿嘴脣,爲難地嘆息道:“姑娘一定想不到,那家食肆的掌櫃的是誰?”見瀾心看過來,他低聲說道,“是······是周家的周大海,而背後的老闆是容家的大少爺。”
奎叔的聲音越來越低,可是瀾心卻聽得真真切切。她緊緊地攥着衣袖下面的手,指甲摳到了嫩肉中都沒有感覺到。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吶!她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地問道:“那家食肆是從什麼開業的?”
奎叔歪頭想了想,說道:“老奴回到江州時,已經開業了。不過聽薛山說,大約姑娘離開兩個月後,他們的食肆便開業了。”
“呵呵!”瀾心怒極反笑,冷哼道,“我還以爲他會有什麼高招兒呢!也不過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旁門左道而已。”
“姑娘,您說什麼?”柳媽媽擔憂地問道。當初只想着讓姑娘在一個正常的家庭里長大,順便避開那些耳目。卻沒有想到,居然看走了眼,給姑娘惹來了那麼多的麻煩。
瀾心看着三張擔憂不已的臉,深吸一口氣,壓在心裡的惱怒,淡笑着說道:“沒有什麼,你們也無需擔心。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玉家現在在江州城裡,雖然不能說一跺腳能讓整個江州城抖三抖的主兒,但也絕對不是任人欺負的。
這些人攪合在一起,也翻不出什麼大浪的。至多能讓人看着噁心罷了。至於食肆那邊的生意,搶了便搶了,我們玉家現在也不差那幾兩銀子。”
珍媽媽笑容和藹地說道:“姑娘能這樣想就對了。我們也犯不着爲了那起子小人而傷了身體。可是······如果他們過分了話,我們也不應該一直退讓下去。”說着,眼睛裡閃過一抹厲色。
“珍媽媽說的是。”柳媽媽低聲說道,“老奴覺得,他們從徐州跑到了江州來,也不過是給姑娘添堵的。若是姑娘真的拿他們當一回事兒了話,那還就真的中了他們的奸計。
若是一直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若是他們膽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必定要讓他們後悔到這個是世上走一遭的。”
“嗯,兩位媽媽的話,也正是我心裡所想的。”瀾心點頭說道,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心裡清楚,之所以大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一團和氣,那是因爲她沒有回來。如今,她回來了,麻煩必定會接踵而來的。
瀾心擡手輕輕地彈了彈手上的茶杯,輕聲說道:“不過,菜譜的事情卻不能這樣輕輕地揭過去了。”哼,想左右通吃?那你要看看你有沒有那樣大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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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心見過老夫人。”瀾心笑着屈膝向老夫人見禮。
“哎喲喲,快起來,快起來!無需多禮的。”盧老夫人從榻上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摟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嗔怪道,“你這個丫頭呀,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纔好。一走就那麼長時間,杳無音訊的,真是讓人擔心!”
瀾心忙笑着賠禮,“讓老夫人擔心了,是瀾心的不是。”抱着老夫人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老夫人,這麼長時間沒見,瀾心可想你了。”
盧老夫人擡手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板着臉說道:“你個潑猴兒,就你嘴甜!”說完,又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
瀾心微笑着扶着盧老夫人坐在軟榻上,自己坐在了旁邊的錦杌子上,微仰着臉,笑嘻嘻地說道:“我可不是光嘴上說說的。我知道您每到冬天的時候,便手腳發涼。所以,我除了大渝親手給您挑了一款手爐外,還親手給您做了一套狐皮暖袖和護膝。”
說着,朝站在下面的紅綃招了招手。紅綃將盒子捧了過來。
瀾心起身從盒子裡拿出一隻圓形的紅色的瓜瓞綿綿掐絲琺琅手爐,笑着遞過去說:“老夫人,您看看這款式您還滿意嗎?”
“哎喲,真漂亮!”盧老夫人接過手爐,笑着說道。輕輕地拍着瀾心的手說道,“還是丫頭貼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