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萱聞言一凜,這鏢居然跟天門傳說有關!
史良卻有些茫然,轉眼看江萱,眼帶詢問。江萱卻不睬他,繼續聽別人說話。
果然就有人說道:“這天門傳說一直在江湖流傳,沒有100年也有50年了,難道又有什麼寶物從天門流落了出來?恩,藏劍山莊收藏的那把天門七夕劍確實是劍中至寶。”
萬通道:“一兩件寶物算什麼!洛陽鏢局此次所保的這趟暗鏢卻是與天門傳說有關,據洛陽鏢局唯一倖免於難的司徒總鏢頭的遺孀,司徒夫人說,原來這匕首的刀刃中卻是藏了個大秘密。嘿嘿,。。。。那秘密就是。。。天門寶藏的地形所在。”
此言一出,四周立即譁然,議論紛紛。衆人都是又驚又喜,兩眼發光,紛紛圍住那萬通,問道:“這話可是當真。。。。。。?”
史良一聽之下,跳了出去,一把抓住萬通,厲聲喝問道:“你哪裡見到的司徒夫人?”
萬通一呆,伸手推開,打量史良,面有疑色,問道:“少俠是?”
江萱忙走了過去,接口道:“這位大哥,不好意思。在下甄水,這位樑思,是我表哥。因那司徒夫人曾向我表哥家高額借貸,逾期不還,這正着急找她呢,是以聽到你提及,便急着打聽。莽撞之處,請勿見怪。”說完向萬通抱拳爲禮。
萬通卻不還禮,目光冷冷的打量江萱,見江萱雖然髮式簡易,面色紅潤,但衣着不俗,容顏秀麗難言。又打量史良,面上懷疑之色更濃,說道:“這位小兄弟和姑娘真是面生得很,不知兩位師從何方?”
江萱忙說道:“我們不過是跟洛陽鏢局有些生意往來,並不是江湖中人。”
萬通面上疑色絲毫不減,正想繼續發問。突聽有人說道:“萬通你剛纔所說洛陽鏢滅門大案只怕是有些不盡不實。我也聽說了那大件大案,卻與你所說大不相同。”
那人這話一出,衆人都立即停止了議論,向那人望去。
那人與其同伴坐在店堂最裡處的一張大桌,那人與左右臨坐的同伴都是玄色勁裝打扮,腰掛各色兵刃,皆是精壯幹練的模樣。那桌最裡坐的卻是三名灰衣人,面無表情。
萬通一看那人,笑道:“原來陝西巡撫衙門的王總捕頭也在,真是失敬了。王總捕頭這也是要去華山嗎?這可奇怪了,怎麼今年的武林大會朝廷也要派人蔘加不成!”
萬通此言一出,衆人盡皆動容,這位王將,王總捕頭,手使一把厚背大鐵刀,刀法精湛功力深厚,威震江湖。又最是鐵面無私,任是多兇殘狡詐,背景深厚的人物只要被他盯上,總是要認罪伏法的,所以江湖中人送了個鐵血刀的稱號。
王將冷聲說道:“你實在是越來越多舌,這四處傳話,散播消息的本領可是大長了。小心有一日話說得太多,再也開不了口。”
萬通心中一凜,強笑道:“王總捕頭說笑了。萬某也不過是說些大夥感興趣的言語,那散播流言卻是不敢的。”又轉口問道:“王總捕頭剛纔說洛陽鏢局的那件案子另有說法,卻不知是何傳言?”
王將冷冷說道:“你的話自然是傳言。我聽到的卻是洛陽衙門的公文記錄所述,卻是可信得多。本來這衙門公文不便透露,不過既然有人在這裡謠言惑衆,混淆視聽,我自然是要澄清一下。”
這幾句說得那萬通臉色鐵青,想發作卻又不敢,只是冷笑。
王將定聲說道:“各位,據洛陽衙門呈報,這涉及到兇案中的兩名少年卻是被人陷害,這纔出現在兇案現場。而這司徒夫人反是大爲可疑,與這真兇干係甚大。”
那萬通卻說道:“王總捕頭,我也從衙門中人聽過這樣的傳言。不過,據司徒夫人的手帕交說,司徒夫人向她哭訴,這涉及到兇案的那名少女頗有些背景,以至衙門中有人刻意庇護,反而誣陷苦主。嘿嘿!”
這話一出,王將臉上微微變色,冷哼一聲道:“一派胡言,這位司徒夫人當日在衙門大堂所作供詞破綻百出,事見敗露,當堂製造混亂逃走,她這樣的言辭如何能取信於人。”
卻聽得有人慢條斯理的說道:“如司徒夫人真是可疑,她又怎麼敢上華山,揚言要在武林大會上,央武林盟主爲洛陽鏢局主持公道。這可當真是奇怪了!”
江萱與史良驚訝萬分,再也忍不住,雙雙跳了起來,齊望向那說話人,問道:“司徒夫人要去華山?還要求主持公道?!!”江萱想,這女人到底想玩什麼花樣,嘿嘿,有意思。我倒真得去瞧瞧。
那人頭戴竹笠,坐在店堂偏僻陰暗處,見江萱兩人相問,望了兩人一眼,答道:“不錯,這司徒夫人上華山求援的消息已不是什麼秘密,只怕再過得兩日,這江湖上就人皆可知了。嘿嘿!如此一來,這兩名少年的罪名可就被坐實的很哪”
店中立即就有人小聲議論道:“既然司徒夫人敢上武林大會去要求主持公道,這洛陽鏢局的滅門慘案多半是那兩名少年所爲了。只怕洛陽衙門真有人庇護兩人也不一定。。。。。”
王將順着說話聲望去,神色微震,沉呤片刻,緩聲說道:“原來吳觀主也在這裡,真是失敬。”,微一頜首,王將繼續說道:“不錯,這事我也覺得奇怪,所以在下受河南府的委託,這也準備上華山,好請司徒夫人說個明白。”王將說完,眼中精光一閃,又說道:“想來吳觀主這是要去赴華山盛會了,在下前日才聽說吳觀主剛過了河南境,想不到今日就在這裡見到,吳觀主的腳程好快!嘿嘿”
那人聽司徒一說,也是嘿嘿一笑,伸手將頭上的竹笠取了下來,卻是個矮個精瘦的中年漢子原來是青城第一觀的觀主吳鑫。
吳鑫站了起來,睨眼看了四下一圈,心中冷笑,面上卻又是哈哈一笑,說道:“在下有幸,接到武林大會的英雄貼,便早早動身,順便欣賞沿途大好風光,是以腳程不免慢了點。卻不想,兩日前居然聽說了如此一個大消息,在下好奇心急,這才連夜趕路,免得錯過了一場精彩好戲。”
王將聽了忍不住譏諷道:“江湖傳言吳觀主處事直接果斷,最不喜僞裝掩飾。今日一見,才知傳言果然不假,確實是名不虛傳。”
吳鑫聽了毫不爲意,說道:“嘿嘿,我們江湖中人行路處事自然是直接爽快,敢作敢爲的。哪象那些書生官員,朝廷中人,個個藏頭縮尾,虛僞得很。即想得好處,又怕淌渾水。”
王將聽了大怒,正想反脣相譏。那同桌的一名灰衣人卻輕咳一聲,王將一遲疑,不再理會吳鑫,端起茶杯,慢慢飲茶。
吳鑫見王將居然不再說話,微覺奇怪,他聽得江湖傳言,這位捕頭性格暴躁,不但是看不得人行兇作惡,也聽不得那些所謂的胡言亂語,每每遭逢此類事,這位捕頭總是要強自出頭的,不想今日竟然就輕易罷手。他暗瞟了一眼王將那桌的灰衣人,見那人面無表情,低眉垂目,一雙眼睛只盯了自己手中的茶杯,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卻是面生得很,看不出來歷。吳鑫眉頭微皺,決定另尋茬由。陰暗的光線中,他眯眼又掃了店堂一圈,眼光落在堂中靠門的一桌道家打扮人的身上,說道:“我還以爲只有我吳某人好奇心重,趕路趕得急。原來泰山步掌門的腳程也不慢。哦,原來泰山七宿今日居然齊聚於此,難得難得!嘿嘿,在下這裡有禮了。”
衆人聽了心裡又是一訝,原來泰山派掌門步正聲,步掌門此時也在店中,今日真是開眼了。更有人心中一震,泰山派七宿是泰山派長輩弟子中武功最是出衆的七人,這泰山掌門也是七宿之一。據說這七宿更練就了一套七星陣法,變幻莫測,威力無窮,連當年五尊之一的峨眉掌門,苦心師太,也自嘆不敵。平日這七人很少在江湖走動,想不到今日這居然齊聚在此處。衆人眼光都向那桌道人望去,果然見那桌坐了七名道人,胖瘦不一,都是頜下半長黑鬚,衆人心想,原來他們就是泰山七宿,卻不知哪位是步掌門。
那桌道人見衆人眼光看了過來,都齊身站了起來,拂塵搭手,單手作嵇,向那餘繼海和衆人微微爲禮,又齊身坐下,動作整齊,宛如一人,都是一言不發。
衆人愕然中,又聽見吳鑫大聲說道:“餘某今日當真是有幸,居然在這裡見到了唐門,唐老爺子,哈哈,四川離此地相隔數千裡,在下更是早走了幾日,想不到唐門中人也能及時趕到,還驚動了唐老爺子親臨,當真是令人佩服。”
只聽得,坐在店堂邊緣一桌的一名紅面白鬚老人輕捋鬍鬚,淡淡說道:“老夫在赴武林盛會途中,接到門中弟子稟告,有人研製新毒,毒害了洛陽鏢局衆人。江湖中有傳言這毒出自唐門,此人即有陷害我唐門之嫌,老夫只得快馬加鞭,趕來瞧個明白。”
吳鑫嘿嘿笑道:“不錯,不錯。唐老爺子的心情,吳某很是有體會的。嘖嘖,原來崆峒派的端木卿,大俠也在,聽說端木大俠是崆峒派百年難得一見的高手,更是淡泊名利,將掌門之位讓給了自己的師侄,高風亮節,讓人欽佩。。。想不到,原來端木大俠也喜歡湊熱鬧,嘿嘿!”
一名坐靠窗桌位的中年人緩聲答道:“在下也是向華山而行,既然聽說有好戲,又如何能錯過。”江萱看那人身着水藍長衫,暗花錦帶,頭戴同色方巾,手持摺扇,面目俊朗,口中說話,手中摺扇輕搖。卻是更象書生或朝廷官員,那裡有半點江湖氣息。江萱不由暗暗稱奇,心想,這江湖中奇人怪事衆多,果然是不假的。
且聽那端木卿又微笑道:“吳觀主今日真是好興致,這店堂中人也被你介紹得夠多了。今日這小小客棧中聚集了不少江湖高人,名門大派弟子,確實難得。餘下衆人相信不必吳觀主再介紹,大家此時自然也瞧了個清楚。吳觀主不妨歇歇,喝口茶水。”
吳觀主聽那言含譏諷,一雙綠豆小眼頓時透出一絲兇光。那端木卿瞧在眼裡,毫不在意,仍是面露微笑,摺扇輕搖。
吳鑫正要反脣相譏,眼角餘光又看到一桌人,不由冷冷說道:“巨鯨幫一向在海上討生活,想不到今日也想來分一杯羹。嘿嘿,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
此話一出,堂邊一桌短裝裝扮的的漢子都一按桌子,站了起來,向吳鑫怒目而視。卻見其中一個髯苒大漢雙手一按,示意那些漢子坐下,那些人才坐了,面上猶自忿忿不已。那髯苒大漢也是面色不豫,心想,今日真是失算了,我以爲我消息算靈通的了,這纔想趁早下手。想不到這裡會這麼多的高手,如此情形,只怕連湯都喝不到一口。
原先聽那萬通說話聽得興高采烈,驚喜不已的衆多江湖人衆此時卻聽那青城掌門道出店中人物的來歷,都是越聽越奇,越聽越驚。這才發覺今日這店中的情形有些詭異,一種無形的緊張氣氛在空氣中流動。那些人這纔有些恍然,看看圍坐外桌的江湖各門高手,又看看內堂那一小桌坐的江萱與史良兩人,漸漸的臉色就有些發白。有些腦筋靈活,見機快的,立馬悄悄挪動腳步,向外堂靠去。店老闆和小二們也是見多識廣,馬上就躲了個無影無蹤。堂中不相干的尋常客人也見情形不對,連滾帶爬,忙不迭的退出店堂。
又有數名各門派弟子走出大門,卻是去客棧外把守,以免不相干人物闖了進來。吱呀一聲,那店堂兩扇大門被人合上。原本亮堂的店堂立即一片昏暗。
頃刻之間,店堂中間便隱約現出一塊空地,江萱與史良坐在店堂中間那張小桌,便如風暴來臨前,行在汪洋中孤零零的一葉小舟。
各位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