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心如刀割2
徐成亮抿了抿嘴脣,把車子停靠在一旁,疑惑地盯着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跟詹佑成吵架了嗎?”
“不是吵架。”我強忍心中的痠痛,咬牙切齒地說:“是因爲他不信任我。”
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徐成亮與我坐在狹隘的車廂內,他安靜地聽我說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說完,我的心突然抽了一下,苦笑着問徐成亮:“很可笑,對吧?誰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全世界都認爲我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不光搶男人,還在程思雅躺在醫院,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去欺負她的狠毒女人?”
徐成亮微微嘆了口氣,表情堅定地望向我,語氣十分肯定:“雖然我與程小姐不熟,不清楚她爲何會這樣陷害你。但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你相信我?”心底浮起了說不清的疼痛感,我知道徐成亮不會騙我,他是真的相信我的爲人,而不是純粹爲了哄我。
“你的眼睛不會說謊。”徐成亮抽了一張紙巾,把我擦掉眼角的淚痕,勸慰說:“可能詹佑成一時間還沒緩過來,多給些時間他想清楚,也許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喜歡一個人,應該學會包容和理解。”
我使勁搖頭,苦笑說:“可是……根本沒有人相信我,你沒看到詹佑成的媽媽,看我的眼神就像隨時要把我撕碎似的。”
“都不容易。”徐成亮是個冷靜的男人,不會因爲同情我而失去理性。“要頂着所有人的壓力與你交往,承受的壓抑有多大,你肯定想象不到。”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作爲當事人,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有什麼明天早上醒來了再說。”徐成亮重新發動汽車離開,還不忘叮囑我說:“我知道你這兩天的心情很差,心情也煩躁。可是如果兩個人都處於衝動的狀態,根本無法好好溝通。”
我沉思片刻,才勉強點頭同意。
“助理我已經幫你找到了,公寓也已經付了租金,明天開始你可以搬過去。”徐成亮做事很有效率,細心安排好一切。
我感激地說:“謝謝你……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我都快忘了搬家的事。”
“如果想要感謝我,記得以後活得開心一點。生活就是這樣,總會有低潮的時候。只要你足夠堅強,纔不容易被打敗。”徐成亮專注地握着方向盤,逐字逐句地說。
回到徐成亮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我懷着恍惚的心情鑽出汽車,跟在他的身後往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可是前方突然閃過一抹黑影,“砰”的一聲把徐成亮按在柱子上。還沒待我反應過來,詹佑成已經揮起手中的拳頭,直徑往徐成亮的身上砸過去。
詹佑成的身體高大,打架處於上風。他脾氣暴躁地揪住徐成亮的衣領,狠狠往牆壁上撞過去,怒罵道:“我警告過你,不要碰我的女人!”
我驚恐地看着兩人廝打成一團,愣了許久,纔回過神來上前阻止。我抱住詹佑成的腰,大聲吼道:“別打了……”
“別打?我的女人也敢打主意,能不打嗎?”詹佑成瘋了似的踢了徐成亮一腳,痛得他失聲叫了出來。
我扯住詹佑成的手臂往後拖,可是他的力氣比我大,無論怎樣也拉不開。
“夠了,別打!”我聲嘶力竭地吼道,衝上前擋在徐成亮的身前。
詹佑成的拳頭不長眼睛似朝我的方向衝過來,我嚇得閉上眼睛,耳邊突然響起骨頭與水泥牆壁相撞的響聲。
“夠了,三更半夜你到底發什麼瘋?”我睜開眼,用力推了詹佑成一下。他站不穩往後退了幾步,紅着雙眼望向我,臉上滿是嘲弄。
“你也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們這些日子住在一起,對吧?”詹佑成失控似的踢翻了身後的垃圾桶,扯住自己的短髮,在原地繞了一個圈。隔着兩三米的距離,他咬牙切齒地指着徐成亮,苛責道:“你這個叛徒,被秦萬江挖走就算了,還要跟我搶女人,是誰給你吃了熊膽?”
原本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徐成亮,終於忍不住拉開我,衝上前罵道:“男人要用男人的方法解決問題,欺負女人算什麼?當日你是怎麼向我承諾的?你說如果小夢迴來,就不會再放手。可是現在呢?爲了程思雅傷害她,算什麼男人!”
“你他媽的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我和小夢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詹佑成大步走上前,拳頭還沒甩出,徐成亮已經反應及時,握起拳頭朝他的小腹處狠狠砸過去。
“這一拳是替小夢還給你的,既然不好好珍惜,當初爲什麼要去招惹她?她好不容易纔重新開始,你左右逢源算什麼男人?”徐成亮說着,趁詹佑成不在意揮手又是一拳。
拳拳到肉,看得我心驚膽顫。我上前抓住徐成亮的手臂,小聲勸說:“別打了,你先回去,我跟他聊一下……”
詹佑成怒氣衝衝地望向我,聲音冷至冰點:“林夕夢,你試試跟他回去?他是什麼人,你清楚嗎?你瞭解他嗎?”
“住嘴!”徐成亮的臉色徹底拉黑,高聲吆喝道。
詹佑成大步往前,手指幾乎抵在徐成亮的頭上,一字一句地罵道:“你說我利用小夢簽下萬利的合同,對不起她……可是你怎麼不仔細想一想,當初到底是誰提出這個計劃的?是你!是你先發現老秦的那副油畫,讓我利用小夢吸引他的注意。”
說着,詹佑成轉身看着我,笑得肆意又張狂:“你以爲他是好人?你問他當日離開誠信,到底用了什麼交換條件威脅我解約?”
我愣住了,已經無法分辨誰說的纔是真,誰說的是假?
“如果你做事光明磊落,我根本抓不了你的痛處。”徐成亮推開我,臉頰漲得通紅,聲音也逐漸飆高。“至少我沒有傷害小夢,我不會拿她的幸福當賭注,我更不會逼她做任何不願意的事。”
“那是因爲她根本不愛你……她愛的是我,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的胸口處傳來一陣陣劇烈的抽痛,往後退了兩步靠在冰冷的水泥牆壁上,用盡渾身的力氣吼了出來:“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原本想要繼續爭吵的兩人,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憤恨地走上前,用力把詹佑成往後推。
“對,我們的事與徐成亮無關。好,那麼現在我們就把話說清楚。”我擡頭盯着詹佑成漲紅的臉頰,心中的憤怒也達到了極致。“你現在坦白告訴我,昨天在病房裡發生的事,你是否相信是我做的?是我甩程思雅巴掌,推到她,然後罵她?”
“思雅她……”詹佑成深呼吸,努力壓抑內心的怒火,剛想要解釋已經被我打斷了說話。
我咬住嘴脣,直到疼痛的感覺傳來,才壓低聲音問道:“我問你,信還是不相信我?”
詹佑成看着我,陰森的黑眸藏着我讀不懂的猶豫。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嗎?天真地以爲詹佑成冷靜下來以後,就能理性地看待整件事情。他會選擇相信我,是的,如果就連他都不相信,還有誰會相信我呢?”
“你能不能冷靜些?思雅這幾天的情緒很不穩定,我根本開不了口刺激她,問她當時的情況。”詹佑成上前一大步,抓住我的手腕聲音也軟了下來。“我沒說不相信你……只是……”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得眼淚水都要飆出來。
狠狠甩開詹佑成的手,心中的悲傷瘋狂地從胸口處涌出。“你沒說不相信我,可是你也沒有說不相信程思雅。在這件事上,總有一個人撒了謊,可是在你的心中,從來沒懷疑過程思雅,對吧?因爲你們一起長大,你很瞭解她的性格。因爲她爲了你自殺,所以你不忍心責問她,寧願相信一切都是我的所爲,對吧?”
“彆強詞奪理,等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以後,我再問清楚不行嗎?”詹佑成怒了,掐住我的手臂,力度大得嚇人。
“不行!”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往後退了兩步站在徐成亮的身旁,心臟處有種窒息般的痛感。“要麼選擇相信我,要麼選擇相信程思雅,你並沒有第三個選擇。我說過如果你能處理好與她的關係,那麼我們就能重新開始,可是現在呢?你就連最起碼的信任都給不了我,讓我如何有勇氣重新開始?”
詹佑成氣得肩膀也在抖動,罵聲脫口而出:“我一直在努力,你爲什麼不能體諒一下我?思雅就像我的妹妹,她也是我的家人,難道要逼我與所有人脫離關係才安心?”
我就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我逼你?我什麼時候逼你了?如果你沒有心,當初就不該來招惹我!”
氣氛直接跌入冰點,詹佑成盯着我,臉色瞬間變黑。
徐成亮終於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勸說:“別哭了,你爸走了你已經哭得嗓子都沙啞了,我擔心你的身體熬不住。”
話音剛落,詹佑成上前抓住我的手臂,皺眉問道:“你爸怎麼了?”
“死了。”我嫌棄地甩掉詹佑成的手,聲音卻出奇的平靜。“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家人了。你走吧,我們還是分開冷靜一下,再決定是否應該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