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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的雨天后是連續的悶熱,天氣預報說這樣的炎熱還要持續十天,在這十天裡付子笑送走了李晶,她要去歐洲旅遊。再送走了奶奶,看破紅塵的奶奶在皈依佛門後三天就圓寂了,或許她也明白是過不了這關,敬老院都放棄掉。院裡的大人們幫忙組織喪禮,變賣家裡所有值錢的物品包括傢俱,再每戶湊點錢交到付子笑手裡。

付子笑填報的某C市大學沒有錄取她,最終落到J省的某高校。鄰居阿姨的哥哥在那所高校的城市裡當公務員,聽說了她的情況願意在開學前讓她在他家暫住。

於是在八月的酷熱中付子笑獨自提着行李上了火車,硬坐車廂裡有股難以忍受的氣味,似乎是汗味襪子味方便麪味還有廉價香水味混在一起。不敢熟睡,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不懷好意。

坐她左邊的是個小男生,神氣茫然,木木的望着窗外,塞着耳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聽音樂,但這種姿態表現得很絕望,或許是失戀了吧,現在對這些公主少爺來說只有這個讓天塌得下來,右邊是個中年婦女,上車後就開始不停的打探,看付子笑有些不愛搭理才閉上眼休息,對面坐的是一家三口,女的一路都在埋怨,男的一聲不吭,女兒偶爾哭一場。

火車顛簸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付子笑倦不住睡了,睡前雙手交叉抱着隨身帶的小包,半夜被踩腳的時候她迷糊着醒來,有小偷正在拉她包包的拉鍊,她忙狠狠的拽住包,小偷不慌不忙的走開,她面無表情的看他。

“謝謝。”她對旁邊的男生說。

男生依舊望着窗外,嘴角牽強的揚了揚,付子笑覺得他或許該找個地方大哭一場,神情若承受了世上所有悲哀。

這段路有雨,雨水化成蝌蚪帶着長尾巴從車窗遊過,他是自帶妖氣的那類男生,但不覺得娘,應該也是討女孩子喜歡的人,神采飛揚時定和連熙一樣光芒。

本刻意不去想連熙,再抑制也還是想到他,心臟緊跟着一陣痙攣,早知她動情只該動三分。

男生看她彎腰捂住胸口,問她怎麼了。

付子笑搖搖頭示意她沒事情,緩過來她直起身對他笑笑。

“你還有水嗎?”

“有。”付子笑打開一瓶純淨水遞給他。

喝了水又過了許久男孩臉上纔有一點常色,眉宇沒再鎖得那麼緊。

“謝謝,如果你到C市記得來找我,我們可以做個朋友。”男孩拿出便籤紙寫了電話號碼和E-MAIL,落的名是英文字母V。

“好的,不過我沒有電話也很少用電腦。”付子笑說。

“那倒少見,不過也沒什麼。”

列車午夜四點到達江南小城,男孩幫她提下大包又纔回到列車上。

上車前他問,“你叫什麼?”

“付子笑。”

“哪個付?”

“付出的付。”

“我知道了。”

付子笑看着列車駛遠才又提上大包小包,此刻剛剛下車的旅客都已經走遠,站臺空無一人,只有燈光亮堂堂,她覺得臉上溼溼的,一摸全是淚。

付子笑乾脆蹲在地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