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顧王爺將她與邵祁揚帶到靜秋閣,但還沒有進去,顧昕語就喊道:“等等!”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四姨娘會在靜秋閣,這個二姨娘曾經住的地方,原來她們居然同在一個屋檐下這麼多年,真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但她先前是來過靜秋閣的,知道這裡除了二姨娘住的主屋之外,也並無其他像樣、能藏得了人的房間,是的!她認爲定是被藏在較隱秘之處,不然早就被人發現了。
“昕語,怎麼了?”邵祁揚先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走吧。”最後,顧昕語只是暗暗嘆息,怎會沒什麼?她先前確實期待見四姨娘一面,現在就快要見到時,卻心生忐忑,畢竟、畢竟她不過是佔用人家女兒身體的冒牌貨。
“沒事!”邵祁揚衝她瞭然璨笑,攬過她的腰,以指輕擡她下頜,痞痞戲謔道:“醜媳婦都得見公婆,我這個俊女婿保準讓未來丈母孃滿意,你就放寬心了。”
“不要臉!”噗哧一笑,顧昕語拍掉他的手,一掃滿腔鬱氣。
“只要能讓你笑,這臉不要也罷。”邵祁揚眼裡盡是寵溺笑意,湊近她,想再次偷得一記香吻。
顧昕語本爲他的話而感動,哪裡知道他又滿不正經想偷吻她,立即擡手往他嘴上捂去,不讓他得逞。
“咳咳咳!”顧王爺老臉現出可疑的紅暈,假咳幾聲。
“別鬧了!”顧昕語低斥他一聲,便跟在顧王爺身後繼續走。
跟着他進了二姨娘的房間,顧昕語心起陣陣疑惑,怎麼來這裡?難道有密室之類的。
事實證明顧昕語的猜測是對的,但見顧王爺來到牀榻一側擺放的花架旁,將花架子往一側移開,嚯!花架對面的牆壁自動移開,顯出一扇沉香木所制的門。
顧昕語也才知道,難怪那面牆會是一點裝飾都沒有、牆前一物也不擺。沉香木極爲貴重,顧王爺卻只是用來制門,這恐怕是整個王府最貴重、最值錢的門了。
目光落在門上的鎖上,顧昕語心裡莫名的難受,上了鎖,這是將四姨娘當成了犯人、囚禁了起來?
似乎明白顧昕語的質疑,顧王爺解釋道:“本王是怕李氏會心生報復……”
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意思很明白了,二姨娘是知道這處密室的,他就是怕她會心有不甘對四姨娘不利,畢竟他又不能時時守在她身邊。
咔!鎖頭被開啓,將沉重的門推開,三人一同進入。
幽長的密道,通往的是一個女人陰寂的心,顧昕語深深地爲四姨娘感到悲哀,本該是母儀天下的鳳命卻落得這般下場,出生再高貴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密道的盡頭,再拐個彎,便是一道同樣以沉香木所制的門。
這道門並沒有上鎖,顧王爺將其推開,入目的是一間極大的廳堂,佈置的極爲典雅。
顧王爺領着他們往廳堂後的一扇小門走去,並說道:“她應該在寢房歇息。”
顧昕語微不可顯的點頭,其實,顧王爺也算是用心良苦,這裡面的每一件物件都是極爲珍貴,每一處佈置都可以看出佈置的人的心意,怕是比他自己的住處還好,不禁脫口問道:“這裡都是你佈置的。”
“是本王親手佈置的。”每一處擺設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爲。
“初音!”說話間,顧王爺將寢房的門推開,正見一名身形瘦弱的女子的坐在梳妝檯前,一名婢女正爲她梳理一烏中夾白的發。
“你來了。”女子聽到顧王爺的聲音沒有回頭,連聲音都是淡淡的,但是極爲悅耳。
倒是那名婢女放下手中的象牙梳,對顧王爺福身,卻沒有出聲。
顧王爺擺手示意婢女免禮,走到她身邊拿過那把象牙梳,親自爲心愛的女人梳髮,那動作熟練得好似每日必做之事。
顧昕語靜靜地看着這女子的後背,她與邵祁揚依然是站在門口。她看着他們,這一幕竟有濃濃的溫馨之感。隱隱有些明白四姨娘爲何會甘居此地,或許,她要的幸福很簡單,簡單到令人心酸。
“爲什麼不出聲?是昕語嗎?”不知過了多久,四姨娘纔開口。
她能感覺到這房間裡除了顧王爺與那名婢女之外還有其他人,聰穎如她一想便知顧王爺除了會帶他們的女兒來之外,又怎可能帶其他人前來。
“昕語,過來!看看你娘。”顧王爺對顧昕語招手道。
碰!一聽到顧昕語的名字,四姨娘猛地站起身,很是慌亂,手不小心一揮,竟將梳妝檯上的首飾盒給掃到地上去,摔散了一地首飾。
“小心!”顧王爺及時將她緊抱住,心疼之色溢於言表。
顧昕語也纔看清楚四姨娘的臉,大爲震驚,難怪、難怪顧王爺說與她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真的是像極了!若非四姨娘臉上已經留下歲月的撫痕,不然若與她走出去,倒要讓人以爲是孿生姐妹了。
可是、可是四姨娘的眼睛怎麼一點神采都沒有?她的雙手還不住的往前摸索,她的眼睛居然看不見?顧昕語心頭一緊,難怪顧王爺來了,她沒有轉身,同樣也是憑感覺、憑敏銳的耳覺得知他們的到來。
“昕語!是昕語嗎?”四姨娘激動的聲音有些哽咽,無神的大眼落下一顆顆豆大的眼淚。
“昕語,快過來啊!”見顧昕語站着一動都不動,顧王爺急聲道。
“過去吧,沒事的,放自然些。”邵祁揚在顧昕語邊低聲說道,他是明白她的。
“娘。”在心裡醞釀了好久的情緒,半響,顧昕語才憋出這句。
哎!怎麼就是感覺很不自在,顧昕語到底還是走近四姨娘。
“昕語,對不起、娘對不起你。”四姨娘緊緊抱住顧昕語,連連說道。
平時口齒伶俐的顧昕語此時就像是被貓叼走了舌頭一樣,不知該說些什麼。
顧王爺卻在一旁偷偷地對顧昕語使眼色,示意她迴應四姨娘,顧昕語的反應他看着只能乾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