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善端起藥碗,咕嘟咕嘟一口灌下,一擦嘴角:“說。”
渁競天嘴角抽抽,自己不過是爲了整韋二一把,到頭來竟還要幫他圓場,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可說。”
黃尚善瞪眼。
“反正他不跟你說,就是怕你知道了做戲做不真,驚動了幕後之人。如今局也做了,東西也沒失了,你就好生養胎等着報仇吧。不過,要是知道你有身孕,韋二哪敢這時候行事啊。可不得嚇死了,你娘可千萬別把他打死了。”
黃尚善猶自有些不信:“那你怎麼知道?”
渁競天睜眼瞎話:“我當然知道。你以爲你家韋二多厲害吶,也沒個朋友勢力的,他找了嫂子的男人,黎大哥幫忙。不是我那些兄弟幫着,你以爲他能從賭坊全身而退還不失嫁妝的?當然,用我的人也是以防打草驚蛇。”
黃尚善恍然:“竟是如此,多謝你們了。”又問:“那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啊?”
渁競天聳肩:“誰知道啊,得看賭坊那邊動靜了。”
見黃尚善出了神,勸道:“你可放心了?現在重中之重要保好肚裡的孩子。”
黃尚善羞赧一笑:“讓你們擔心了。”
渁競天拍拍胸口:“早知道你不經嚇,早提前跟你說了。”
“提前說了,我真不會這樣決絕,那豈不是露了餡兒?放心,我是動了胎氣,但不嚴重,好好養兩日便好。”
母體無恙,胎兒自然無恙。若不解開心結,肚裡的孩子可就難說了。
渁競天笑:“既然說清了,那你不出去看看,別真讓你娘把人打壞了,你再心疼,你娘也懊惱。”
黃尚善蒼白的臉泛了紅,呸了口:“活該,這幾年我受的氣也該他受受。”
渁競天心裡瞭然,這說的定是韋家那幾個女人。
囑咐道:“後頭的事,你全不用管。記着,你要端住了,不管韋二怎樣倒黴,你都不要露面。”
黃尚善又擔憂起來。
怕她真做出什麼事,便宜了幕後之人,渁競天再說明:“這事已經鬧出來了,韋二是討不了好,據說已經有御史盯上了。”
黃尚善果然焦急。
“不必擔心,只要將壞人揪出來,韋二受的苦自然會還回去,該他的自然仍是他的。”
說完,深深看她眼:“一時委屈總要忍的,你也要準備好,怎麼給你們一家四口報仇雪恨,掙個平安穩定的將來。”
黃尚善似懂非懂,但仍舊點頭。
安撫住了人,杜儀娘就靠過來,笑眯眯:“妹子,你有今天這一劫,可以說還是你那男人不靠譜。怎樣?嫁來咱蒼牙山,保準一輩子不受委屈。”
黃尚善:“…真的不用了。”
死心吧,嫂子。
藥也吃了,人也想開了,黃尚善大悲又喜,心神一鬆,眼皮子發粘。
渁競天和杜儀娘便告辭離去,回到正院,見韋參也吃了不少,三個孩子玩的正開心。
黃老夫人聽得黃尚善吃了藥,不住感謝二人,還要請她們留下吃飯,兩人推辭了去,抱着孩子告辭。
來到大門外,就見着黃尚善的娘三夫人,對着韋二罵。
韋二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下巴一層青色鬍子渣,顯得人蒼老十歲不止。
“善兒一心爲你,你豈可辜負她!”
渁競天不禁搖頭,黃家都是文縐縐的人兒,黃尚善的爹在書院當先生,娘也是文官家小姐,罵人都沒撓癢癢有力度。
看韋二那模樣,渁競天就來氣,分明自己都覺察到是掉進陷阱,還不懸崖勒馬。更害的自己險些害了黃尚善和一條小性命。
走過去,對三夫人道:“嬸子,你歇着,我幫你教訓他。”
一腳踹去,還沒反應來的韋二飛出去骨碌骨碌滾了好幾圈,捂着肚子動彈不得。
同樣沒反應來的三夫人嚇了一跳,俗話說丈母孃疼女婿,雖然女兒被氣的不行,但終究還是夫妻,她爲着黃尚善也不會現在就如何韋二。
誰知,這渁競天一腳就把人踹的生死不知了?
三夫人吞了吞口水,看渁競天,是不是太重了?
渁競天低聲道:“想想黃姐姐,孩子都差點兒沒保住。”
三夫人的心立即又硬了。
隨後纔想到:“呀,渁大人來了?是來看我家善兒的?她心情不好——”
渁競天拍拍她的手:“我和嫂子去看過了,現在黃姐姐喝了藥已經睡了,參哥兒也用過飯睡下了。”
渁競天進了黃家,然後韋二來跪地認罪。三夫人去找韋二算賬,渁競天才從正院出來,兩撥人錯過,三夫人還不知道人已經是要走了。
話說,三夫人出來了大半天,還才罵成這樣,怎麼可能給韋二留下深刻教訓讓他幡然悔悟?
“嬸子,我代你教訓他。”渁競天道。
杜儀娘翩翩飛過來,挽住了三夫人另一邊,笑眯眯:“嬸子,黃家妹子一等一的好人才,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只要您點個頭,我就把咱那的漢子給您帶來,您一個一個仔細相看,看到滿意爲止。”
啊?什麼?
三夫人茫然。
地上韋二聽得清楚,光天化日翹牆角的,他還沒死呢。
立即又骨碌回來,跪好了。
“岳母大人,晨真心知錯。”
杜儀娘身子一斜,擋在前頭,熱情無比:“嬸子,不是我跟你誇,咱蒼牙山的漢子一等一的好。身子壯,人樸實,不嫖不賭,聽媳婦的話,有錢全上交。家裡啥活都能包,除了餵奶,絕對勞動不着媳婦。要是黃妹妹嫁過去,我保管她享一輩子的清福,夫妻美滿,兒女孝順…”
三夫人聽清楚了,這是媒婆啊。可她女兒還沒單呢。這還當着前姑爺的面呢。啊,不,姑爺,現任姑爺。
詩書傳家的三夫人不知所措。
韋二又恨又急,衝渁競天怒吼:“渁競天,你落井下石!”
“有本事起來打我啊。”渁競天很囂張。
韋二死盯着她,就要起身。
誰知渁競天飛快又是一腳,韋二再次飛出摔在地上骨碌着,停下來擡頭,哇一口鮮血吐出。
嚇壞了三夫人:“別打壞了他。”
萬一女兒不想和離呢?
渁競天笑道:“沒事,嬸子,我有分寸,就是讓他疼得沒法來煩你。”
說完,韋二應景的垂下頭,昏死過去。
這得多大的力。這得多疼啊。
三夫人不知該誇她還是該說她,只好讓人將韋二送回去。
再說,於氏的冒表哥,被於氏身邊婆子找到家裡,還睡在牀上,滿屋脂粉味兒。
等出來,一聽說韋二昨晚將媳婦嫁妝全輸給了賭坊,一蹦三尺高,立即要去賭坊拿回來。
於氏也心急將那筆錢趕緊弄到手,婆子便在冒表哥家裡等着,絲毫不在意人家媳婦的冷臉和冷語。
冒表哥一路跑到大發賭坊,笑得牙牀外露看不見眼,搓着兩手:“兄弟來拿錢了。”
“來的好,給我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