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同有些懵:“你想去守邊?”
“淦州本來就是邊,不過是臨海地勢又複雜不用守着罷了。”
說完,渁競天不由出神,她沒聽說過海貿,南密與鄰國有海上來往的,唯有東廈,但也只是從東廈到東南錦州罷了。其他國家,沒聽說過的。會不會哪天就聽到海外來客的消息?那時,自詡天下第一的四國又將面臨如何處境?
見她明顯神遊天外,衛同不禁佩服,這說的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麻煩認真些好嗎?
“咳!”
渁競天悠悠回神,看到衛同啊了聲,不好意思笑笑:“我忘了你在了。”
“…”他回去就找大管家緊急培訓去,坐在她跟前都能忘了的。
渁競天回想話頭,接着說:“守邊呢,皇帝定不會允許的。況且,我們只會走黑路。”
“所以,你就在京城立幫會?”
“天子腳下,百業興隆,不插一腳,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你的良心到底長啥樣?
衛同嘆了聲:“你想建就建吧,建在哪兒了?叫什麼,我讓家裡注意些,別暗地裡遇上了,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那是我的!”什麼一家人。
衛同默默道,你是我的。
“我的就是你的。”
渁競天才轉了好臉,笑道:“我可不敢要衛家軍。不過,你要是幫我把兄弟們也訓出來,倒也不錯。”
“那沒什麼,我不能親自來,可以找個暗衛幫你訓。”
“真的?”
“真的。”
“那我不客氣了。”
衛同一翻眼:“你什麼時候跟我客氣了?”
渁競天笑:“昨晚搶了地盤,在城西,建了一刀堂,兄弟們今天沒空,明天就挑個吉利日子開張。”
能有空嗎?昨晚搶幫會地盤,今天挑賭坊堂子,他爹都沒她忙的。不過,幫會要什麼開張?還挑日子?
衛同喝了口茶,不打算問她究竟,只道:“等定了日子,告訴我一聲,我也去見識見識。”
“成。”渁競天很大方:“只要你別露臉。”
見他要生氣,又補充道:“我也要這副樣子去的,你太引人注目,我這堂子不能讓人與朝廷想在一起的。”
衛同纔不說話了。
“哎,我知道你家一定有自己消息網對不對?”
衛同擡眼:“你想打聽什麼?問我就是。”
“今晚這家賭坊,不太對。”渁競天皺眉道,將賭坊的種種異常一一道來:“一刀堂還沒成氣候,我手裡沒好用的探子,你幫我打聽打聽賭坊老底,我懷疑跟那幾位有關。”
小祥子如今的功力,是打聽不到太上頭的東西。
衛同也皺眉,想着渁競天轉述那東家的話,明顯是把他們認錯成對手的人,能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卻又不能暴露還得維持友好表象,確實讓人只能往那裡頭想。
“好,我回去就讓人打聽。叫…四海賭坊是吧?”
“嗯。”
“一有消息,我就送來。”
“嗯。”
然後,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
渁競天不耐煩道:“你怎麼還不走?”
又趕自己走!
衛同騰的站起身,指着她嚷:“沒過河就拆橋。”
渁競天大笑:“我會鳧水。”
衛同磨牙,他也是,不過是跟她學的。
也不知金汐兒是不是因爲水上出生的,水性天賦異稟,雖然沒人教(冼氏不會允許她學),但金汐兒在國公府水渠裡隨便扒拉兩下竟然自己就會了,還自己學會了憋氣。
“所以,渁水纔沒淹死你。”衛同話一出口,暗道壞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渁競天卻沒惱,聳了聳肩:“可不嘛,我就是在渁水上出生的,渁神捨不得要我的命。”
金大人祖籍淦州,又喜愛淦州山水風景,冼氏懷着金汐兒時,正陪着夫君在淦州遊山玩水。計劃回老家生產,但金汐兒踹了她娘肚子一腳,提早了半個月出生,就在停在渁水上的大船裡。
十五年後同一天,金汐兒掉落渁水,浮上來被黑大頭動了色心劫走,後來,金汐兒被死亡,渁競天橫空出世。
現在想想,若是自己會鳧水的消息走漏出去,當年就不是船被鑿穿吧?
沈家,到底做了什麼?只有沈家嗎?
渁競天又走了神,她能用呂芙蓉折磨金悅兒一輩子,沈家,卻是還動不得,手裡的牌還不夠啊。
敲了敲腦袋,渁競天回神愕然:“你怎麼還沒走?”
衛同氣得倔毛一跳一跳的:“沒良心,保護你一晚連頓飯也沒有。”
“呵,有臉說,童媽媽住哪屋你不知道?找她要吃的去。”
“哼。”
“哼。”
兩人齊齊一扭臉,後腦勺對着後腦勺,衛同重重踏着腳走了。
“幼稚。”渁競天起身往前走,心裡還氣,又罵了聲:“小氣。”
衛同回府,跳進屋子,反手門一關,屋裡燈火驟然亮起。
衛老太君老眼晶亮:“這個點兒回來,可是那個了?”
多麼飽含無限希冀的話語啊,待看到衛同一臉懵逼的熊樣,頓時熄滅了所有熱情。
被嚇了一跳的衛同不滿:“祖母,你怎麼藏我屋裡了?什麼那個?”
衛老太君板結了老臉,開始想一個非常值得探討的問題:難道這貨竟還沒看過小人兒書的?
大管家幹什麼吃的?!
不遠處的大管家一個噴嚏,覺得自己好像要倒黴。
絲毫體會不到衛老太君絕望的衛同扒拉扒拉說個不停,最後舔舔有些乾的嘴脣,賊亮着眼睛,虛心向衛老太君請教:“我可不能差了去。祖母,你說,我也去建個幫會吧,名兒我都想好了,兩斷幫。跟她一對。”
衛老太君眼角止不住的抽,恨不得一柺杖砸死這二貨。
“一刀!兩斷!嫌你和她已經夠好了是吧?!”
衛同一呆,愣愣解釋:“我是說我們功夫厲害,砍人一刀下去就斷兩截了。就這樣,這樣。”
一邊說着,一邊拿手當刀,虛虛劈着。
衛老太君按額,覺得自己沒幾年能活了。
“又只說了這些,就沒半句私情?”
“說了,說了,這次說了。”衛同見鹿頭拐要橫起來,忙叫道:“我和她說,她可以抱着我睡。”
哈?衛老太君終於欣慰了一把,已經談到這麼親密的地步了?不對,這倆人碰上了都不是正常人,自己得多問問。
待衛同把前因後果一說,衛老太君又覺得無力了,擺擺手,不管因爲啥,總算有進步了。
衛同這次動了腦子,也長了眼色,見祖母神色,忙邀功般道:“祖母,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我這就去問開伯,請教他,來個特訓,爭取早日拿下錶姐。”
衛老太君來了興致:“哦?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