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競天坐在包廂裡,隔着皁紗望着街面。
天生笑模樣的肖媽媽站在她對面,大氣不敢出,笑眼都方正起來。
情之一字,真是瘋狂。不管是沈煙霞知不知道沈家的真實目的,還是金悅兒是不是貪圖富貴,但看得出來,她們是對韓謙真心愛慕的。
但,真心愛慕,就要搶就要奪就要害人命嗎?
渁競天淡淡憂傷,爲什麼不能安分守己非要逼自己當老天報應一回呢?
她是多仁慈的人啊,又日理萬機的。
“唉——”
肖媽媽一動不敢動。
探聽這一回,也不過是驗證自己猜測罷了。就沈煙霞那缺半個腦子的,沈家站隊的事肯定不知道。至於韓夫人…渁競天沉吟,估計也不會知道。以燕平侯的謹慎,他不會容許韓夫人沾一絲半點。
那,很明確了,只要對付了沈家和淳王就好。至於沈煙霞金悅兒,等自己父親上門,燕平侯自然會好好處置她們。燕平侯可不是韓謙憐香惜玉懦弱猶豫的性子,他更重的是韓家的前途韓家的安穩。
眼珠一轉,渁競天看向肖媽媽:“你有何打算?”
肖媽媽心頭一緊,知道自己算是完成了主子的交待,能得自由了。
噗通一聲跪下:“大人,老婦人只想回鄉下與家人過平靜日子。”
渁競天看她半晌,淡淡道:“也好,跟着呂芙蓉,你得給她操一輩子的心。”
可不是嘛,肖媽媽心道,自己拿着僕婦的月錢,做着智囊的活兒。真的,很不容易。
“侯府的富貴,你可捨得?”
肖媽媽恭敬道:“再富貴也不是老婦人的,能握在手裡的纔是自己的。”
“不愧是被餘招財看中的人,看得夠明白。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要不要回去交待下?”
肖媽媽略一想,她能交待的人也不過是呂芙蓉,自己幫她得償所願又扳倒了金悅兒,已經夠仁至義盡,沒什麼必要再見。
立即搖頭道:“不用了。只是——老婦人消失,會不會給大人帶來麻煩?”
渁競天掃她一眼:“起來吧,侯府會發現你的屍體在護城河裡出現。”
說完,取了幾張銀票給她:“這是三百兩,有零有整,回去做個地主婆也好。京裡,莫要再待。”
肖媽媽一凜:“是。”
起身取了銀票,渁競天又囑咐一句:“忘掉餘招財。”
“是。”
“你出去,有人領你出城。去吧。”
肖媽媽復又下跪,磕了三個頭:“老天保佑寨主長命百歲。”
說完,便低頭往後退了出去。
渁競天看着肖媽媽出了樓,混入人羣,遠遠望見她似是被人帶進小巷裡,估計是去換行頭了。手指輕點桌面,有意思,保佑寨主,肖媽媽不是淦州人,估計是間接受過蒼牙山的恩惠了。
過了幾天,心神不定的呂芙蓉才聽到肖媽媽的消息。
護城河裡發現一具女屍,都被泡的變了形,身上衣物正是肖媽媽出門那一身。首飾財物不翼而飛,官府斷定是劫財殺人。
呂芙蓉悲痛,自己哪裡再去尋這麼得力的下人。心裡把金悅兒恨死了,認定是她下的毒手,日後更與金悅兒針鋒相對起來。
臨行不過兩天,夜裡渁競天請了金大人和衛同到一刀堂相聚。
衛同這裡不用多說,渁競天此次回京做的事未做完的事,他都知道並要接過手。兩人主要是給金大人交待。
說清了淳王沈家韓家金悅兒和自己被害間的關聯,渁競天道:“事情大體就是這樣,沈家,我是必然要搞垮的。”
金大人陰沉着臉:“自當如此。”
原來自己女兒竟是被黨爭害了。他淳王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
“放心,沈彬那老東西也不乾淨。以爹的人脈和能力,讓他消失在朝堂不是問題。哼,便是燕平侯,這次也不會再幫他一分。”
燕平侯若是知道真相,不親手宰了沈彬就是好的。他作爲皇帝死忠焉能不知道只要稍微與哪個皇子親近些,不用等新帝,當今就能收拾了他。
早年有個太監,是皇帝心腹,後被一妃子拉攏,皇帝覺察,將那人下了大牢抽筋剝皮挫骨揚灰。皇帝絕對容不下自己人生二心。
衛同撲過來,討好看着金大人:“岳父大人,能和離了吧?能和離了吧?”
金大人失笑,暗悔當年怎麼就沒發現女兒身邊還有這麼一棵好苗子呢?唉,都怪衛同年歲小,慣會胡鬧,自己從來沒把他當個大男人看過。
“能,只要你將證據給我找來。”
“沒問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衛同胸膛拍得嘭嘭響。
金大人呵呵笑,復又沉了臉:“還有那個金悅兒,枉你當年將她當好朋友,便是你娘看在你的面上也當了侄女來看待,竟如此歹毒不知恩。哼,她家,也不必在京城出現了。”
渁競天笑笑道:“燕平侯不會輕饒了她。沈家,礙着韓夫人的面,他不能做什麼,那他滿肚子的火氣總要有個發泄口。”
金大人嘆了聲:“也怪我當年識人不清,放那樣的人到你身邊。”
“爹——”
金大人紅了眼。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想想,在後宅相夫教子平淡一生的日子,我受不了。我這寨主挺好的,兄弟們都信我,我也自豪能帶着兄弟們馳騁四方。”
金大人想不明白,小女兒是怎麼完成這一轉變的,自己從沒教過她這樣啊。去看衛同,若是他敢對這一番話露出一絲異樣,這門親事還是算了。不然,女兒早晚受委屈。對衛家,他卻不好全撕破臉的。
誰知衛同一臉驕傲:我媳婦就是厲害,我媳婦就是能幹,我以我媳婦爲榮的傻樣兒。
還真是般配,金大人一樂,又想這是夫妻雙雙上戰場啊,又擔憂不已,這又樂又憂的糾結的很。
“爹,淳王那裡你不要管,我早跟他結了樑子,沒這一遭我也會收拾他。”
金大人一驚:“這又是何時的事?”
衛同道:“有幾個月了。不拘淳王,還有寧王裕王。”
渁競天胳膊一拐,衛同捂着肋下閉了嘴。
金大人撫額,都結了樑子?才幾個月?不用上朝不用參政,天天閉門關戶還能結這麼多仇。有點兒跟不上女兒的腳步啊。
“其實也沒什麼,淳王是不死不休了。寧王和裕王都對我對蒼牙山不善,我自然不會束手就擒等着他們來收拾我。哎呀,您別管了,等我在兗城立住腳,哼,我看誰還敢動我。”
金大人要說,渁競天忙攔着他:“我還有別的事講。”
立即喊了苟志葛根進來。
“爹,這是我兄弟苟志,葛根,是一刀堂的副堂主。以後家裡有什麼事,直接找他們就是。”
真是父女吧,兩人互換了個眼色,齊齊拱手:“老太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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