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多舛的坎坷生活,改變了杜婉如原本倔犟的心性。
除了來避難的何穎母子曾經帶給她短暫的天倫之樂外,後面的時光一直在行動不便的孤苦伶仃中度過。
嶽清秋的突然出現,和自己身體的康復,讓她又感覺到她對這個人世還有幾分留戀。何況現在又有了錦衣玉食的無憂生活。
杜婉如在長安的這幾天,根本沒有把黃凱和周琴當做下人,她對待二人就像對待自己的子女一樣,儘管她從來沒有生育過子女,但女性天生具備的母愛,在這種環境下毫無徵兆地就釋放出來了。
有三個人在廚房裡操持,晚飯很快就做好了。
西經閣真會選人,周琴的廚藝,把家常飯做出了酒店的味道。
一盆兒白蘿蔔燉牛腩,一道滷水大拼盤,一碟兒椒鹽豬肝,一大碗雞胗燴芸豆,一屜蟹黃水晶湯包,一道涼拌西芹豬肚絲,外加一盤剁得整齊均勻的油淋烤鴨。
一碗包得均勻精緻的薄皮蝦仁餛飩放在嶽清秋面前時,光是那特有的鮮香氣味兒,就已經提前鑽入了他的五臟六腑。
令人捧腹大笑的是,杜婉如竟然拿來一把小勺子,搭在嶽清秋面前的餛飩碗沿上。
“婆婆,我都長這麼大了,得用筷子吃飯。”嶽清秋苦笑不得。
“我就喜歡看你拿勺子吃飯,不過長大了就不用我餵飯了。”杜婉如眼神裡都是滿滿的疼愛。
嶽清秋讓黃凱和周琴一起上桌,說在家裡就不用分那些規矩了,二人扭不過,也不敢違抗,就在餐桌的下首坐了下來。
這一頓飯,嶽清秋吃得最慢,每一道菜都細細品嚐,尤其那一碗蝦仁餛飩,連湯都喝了個精光。
嶽清秋在吃飯的過程中,發現了黃凱和周琴的問題,這是古武修煉者的經絡出了問題所導致的氣血阻滯。
對武學癡迷的人,往往會浸沉在不斷尋求突破的意識中,所以對生育問題沒有足夠的重視,也就耽誤到現在這種狀態。
由於這種病,如果鍼灸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但行鍼的部位比較隱私,所以不便對周琴採用鍼灸療法。
飯後,嶽清秋拿過一頁紙,在上面寫劃了一陣,然後交給黃凱說道:“你夫妻二人,以後按這個心法去練氣,相信過個一年半載,氣血得到足夠的調整後會大有收穫。”
杜婉如見狀,連忙對黃凱和周琴說道:“還不趕快磕頭謝過你家先生,我這癱了二十年的癱婆子,就是你家先生治好的。”
倆人聞言,趕快單膝跪地抱拳致謝。
沒等嶽清秋髮話,杜婉如又接着說道:“還有,家裡的事情,絕不能對外泄露半分,尤其是你黃凱,身強力壯的,別光待家裡伺候我,我沒什麼可伺候的,自己能動,做飯洗衣買菜都不是問題。”
這話黃凱可沒表態,他知道,上面的安排,他兩口子應該嚴格執行,除了嶽清秋另有指令,否則是任何人都無法隨意更改。
嶽清秋接過了話題說道:“杜婆婆,這您就別管了,我來去自由,讓人跟着還不自在,黃凱在家裡負責安保,周琴給服侍您老人家,根本用不着您洗衣做飯,您實在心急的話,讓他們陪您到外邊溜溜彎散散步,實在不行,您在咱這後院裡種點菜,養幾隻雞都行。”
“啊!你把我當成鄉下婆子啦?種菜養雞,虧你想得出來,要是你實在想吃咱自己種的菜和自養雞生的蛋,那我還樂意幹。”杜婉如故作生氣。
這一說,
嶽清秋纔想起,杜婉如本來就是擁有博士水平的人,從那幅畫的水平上完全可以看出,她文藝方面的造詣照樣不低。
“好啦好啦!我錯了,明天我叫人送一架鋼琴過來,還有,給您再買一些書籍回來好啦!”嶽清秋趕快陪笑。
說到書籍,杜婉如突然嚴肅了起來,好像在思考什麼,好半天沒有說話。
待黃凱和周琴離開客廳,杜婉如壓低了聲音說道:“泥鰍兒,我突然有個想法,不如讓我試試, 我雖然被迫封刀多年,但研究基礎還是有的,把你脖子裡那個牌兒留給我,讓我慢慢研究研究它裡面的玄機。”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這個玄鐵牌子,隱匿着太多的東西,包括自己父母爲此付出的生命代價,何不讓杜婆婆嘗試一番呢?
想到這裡,嶽清秋從脖子裡解下那個黑色的玄鐵牌子,然後把它交給杜婉如。
杜婉如把牌兒收進懷裡,思索了半天,然後列了個採購清單出來給嶽清秋。
杜婉如說道:“你把這些東西採購回來,記住要秘密採購,千萬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嶽清秋明白,這些都是實驗所需的一些配置,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向杜婉如說道:“杜婆婆,如果您需要幫手,我可以給您找。”
杜婉如搖搖頭說道:“這事不能宣揚出去,更不能讓第三人知道,這裡面的兇險你應該能體會到的,在這個事情上我不放心任何人。”
嶽清秋想想也有道理,小心使得萬年船。但嶽清秋還是建議了一個人,他讓杜婉如先考慮考慮,如果實在能需要一些技術上的補充幫助,那麼,周俊就是最佳的人選,何況周俊也算是當年參與過這類的研究。
“婆婆,如果您實在需要人手,我母親的同學周俊可以的,當年他也從事過這個。”
“嗯,我知道他,老竇提起過這人,不過不到萬分得已,最好是不要讓第三人知道。”
嶽清秋很對杜婉如的謹慎很是佩服,一個飽經風霜的人,對人性與世事的考量,那是有一定的認知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