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週末,僱的護工回家休息,周俊一人陪伴老人兩天,等護工周天下午回來,他才得以回自己的家。
嶽清秋囑咐周俊去燒洗澡水備用,自己從鹿皮上抽出十三根銀針,隔着衣物,先拿七根銀針分別扎進老人的天池、乳中、雲門、俞府、石關、太乙、章門各穴位。
然後扶直老老人的身體,從老人後背的肝俞、膽俞、腎俞、三焦俞、魂門和命門穴扎進六根銀針。
隔衣用針,認穴如此之精準,待周俊準備好了洗澡水來到客廳,發現露在父親衣物外的銀針手柄,像通了電一樣極速地抖動着。
周俊這才覺得張輝所言不虛,光這隔着衣物能準確地扎到穴位,就已經超出了一般醫者的水平。
大約五六分鐘左右,紮在老人前胸後背的十三根銀針,兀自停止了抖動。嶽清秋拉過老人的右手,在手心裡猛擊一掌。
“啊!”的一聲叫喊,竟然出自二十年口不能言的病人口中。在周俊的驚愣之下,只見那十三根銀針,從老人的前胸後背倒射出來,銀光閃閃之下全部射向空中。
嶽清秋身形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騰空一旋,待他穩住身子站在地上時,十三根射向空中的銀針,已經整齊地攤開在嶽清秋伸開的右手掌心。
周俊被這一幕,驚愣得合不上嘴,他甚至沒有看清楚,嶽清秋在這兩秒中內,是怎麼一氣呵成完成這一連貫的動作。
一陣淡淡的腥臭味道鑽入鼻孔,周俊纔有所醒悟,從剛纔的走神狀態中清醒了許多。
腥臭味道越來越濃,輪椅上的老人在這瀰漫的腥臭味道中,緩緩地伸出兩隻手,拄着輪椅兩邊的扶手,然後,兩條蜷縮了二十年的雙腿也慢慢地向前試探着伸向地面。
周俊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拿手背使勁揉了揉雙眼再看時,老人已經脫離了輪椅,顫顫巍巍地在地上挪動着腳步。
“俊兒,我想上廁所。”
天吶!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聲音,絕跡了二十年的聲音,重新從老人的喉嚨裡發了出來。
此時的周俊已驚呆了,就像一尊蠟像一樣,杵在衛生間門口,癡呆呆地望着客廳裡蹣跚學步的老人。
嶽清秋擦拭完銀針上的血污,把十三根銀針全部插在鹿皮上然後裝進紫檀針盒,他沒有被眼前的景象所感到驚奇,這些,都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
“別愣着了,您現在要乾的,就是扶周爺爺好好泡個澡,然後換身乾淨衣服,讓老人家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嶽清秋囑咐着周俊,就已經走到了門口,臨出門時,又回過頭來囑咐道:“周爺爺體內的積毒已經被排出,受損的經絡也被修復,他只是臥牀太久,還不宜運動過度,明天我過來拿一些滋補藥物給他。”
直到嶽清秋下了樓梯,周俊纔回過神來扶着他父親進了衛生間裡。從周老爺子全身汗毛孔裡排出來的黑色油垢,整整洗黑了三浴盆水纔乾淨……
“同人堂”的總店好不氣派,硃紅的大門鑲嵌着拳頭大的銅釘。這家藥業在燕京城就有十二家分店,其次在洛陽、金陵、長安都有分店機構。
這家市值百億的藥企,薈萃了天下最全最珍奇的藥材,各類自制秘製的成藥丸散品種也是數不勝數。
嶽清秋在同人堂總店的門廊前站立了幾分鐘,看着這氣派得就像王府一樣的藥店,然後就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藥店的一樓, 營業面積足有五百平左右,
林立的貨架上,擺滿了各類自制的丸散和藥膏藥液。形形色色的人們,胳膊上挎着一隻籃子,就像超市挑選菜蔬一樣地挑選各自所需的藥品。
嶽清秋在一樓沒有停留,從大廳中間的木質旋轉樓梯上,左顧右盼地上了二樓。
二樓沒有一樓擺放的那種貨架,中央區域全部是竹編的蒲籃,比篩子還要大的各個蒲籃裡面,鹿茸切片、人蔘切片、肉蓯蓉鮮乾片、鎖陽天麻、海馬海龍堆得像小山一樣冒尖。
外圍擺成半圓形帶防爆的玻璃櫃子裡,犀角、蟲草、雪蓮、石斛、牛黃和麝香……被裝在一隻只臉盆大小的青花瓷盆裡,彰顯着身份的不凡。
嶽清秋知道,這些都不是最稀缺的,也許某個房間的保險櫃裡,鎖着一般藥行裡聽都沒聽過的東西也不是沒有可能。
靠臨街的窗戶一面,則是一片貴賓接待區,清一色的紅木傢俱,已經坐了幾位衣着光鮮的人在喝茶談事。
二樓的藥品不能自選自拿,需要什麼?有專門的藥師來當面稱量打包。如果有其他炮製要求,這裡也是能辦到的替客戶現場炮製。
這裡有電腦程序控制的溫度系統,每個玻璃櫃子裡面,都裝有溫度和溼度計,根據不同藥材的保存需求來調整相應的溼度和溫度。
光這一設施,就已經甩同行十八條街還不止。再別說陳列的珍稀藥材都種類和數量了。
燕京城裡豪門雲集,門閥世家不少,權貴們一年對各類珍品藥材的消耗數量,那也是很驚人的一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