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淚眼婆娑,用枯瘦的手撫摸着嶽清秋的額頭問道:“你媽媽呢?這成十年怎麼不見你們的音訊?”
嶽清秋蹲在藤椅前面,對老太太說道:“梅婆婆,我媽已經不在了,您把您知道的都說給我好嗎?”
聽聞嶽清秋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老太太已經抽泣了起來,嶽清秋覺得這個時候詢問過往的事,會刺激到老人的。
不料,老太太抽泣了一陣,便又緩緩說道:“有些事情,我和你梅爺爺也不知道詳情,有些事情是你媽媽的隱私,我們也不便強問。”
“哦!”嶽清秋有些意外。
“在你五歲那年,你母親來到這裡和我們一起生活,其實她是帶着你避難的,後來在你八歲那年的一個夜晚,突然急匆匆地帶你離開這裡,只是說去長安暫且待一段時間。”老太太說。
“梅婆婆,那您應該知道我父親吧?”嶽清秋繼續問。
“孩子,這我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媽媽不叫何春蘭,她的真名叫何穎。”老太太繼續說。
嶽清秋一片茫然,本來想問個清楚,沒想到母親的名字都是假的。
“不過你爸爸是誰?洛陽的竇倫應該知道,因爲讓我們收留你媽媽的事情,也是竇倫親自給你梅爺爺打的電話。”老太太繼續說着。
嶽清秋又覺得眼前一亮,便又問道:“這個洛陽的竇倫又是誰?”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道:“這個竇倫啊!他是你梅爺爺的學弟,你媽媽和你爸爸,都是他的得意弟子。”
“哦!這麼說,我們應該是洛陽人?”嶽清秋覺得事情又有了眉目。
老太太又說:“不是,你媽媽家是蘇州人,後來遷到燕京,竇倫在燕京教書的時候,她和你爸爸都在燕京上學,竇倫退休後回到洛陽老家生活,你媽媽在來這裡之前,是在洛陽竇倫家落腳的。”
事情總算有了些眉目,就在這時候,陳剛帶着兩男兩女來到梅宅。
兩個男子都三十左右,兩個女的四十出頭,在陳剛的帶領下靜等嶽清秋的差遣。
嶽清秋掃視了一番,發現這兩個男子竟然也是二星武者,女的呢雖然沒達到星級,但也是修習過古武的健婦。
嶽清秋安撫了一番梅老太太,然後對眼前的五人下達了任務:“你兩個負責這裡的安保工作,沒有老太太的應允,任何人不得踏入梅園半步,你二人服侍老太太左右,生活起居飲食都由你兩解決,你們四人非必要不得離開梅宅範圍,缺什麼東西,就讓陳剛負責採購好了送過來。”
“是!請嶽先生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五人異口同聲。
交代好了梅宅的事,嶽清秋編了個藥方的短信發給張文翰,然後讓陳剛購買了明天早上六點由金陵飛往洛陽的班機。
空客A380的速度,幾乎和波音747無異,一個小時十五分鐘的時間,已經跨越了長安到洛陽的空中距離。
洛陽和長安,都算得上是經歷了十三個朝代的古都,古代歷朝的人生贏家們,在這些地方輪流坐莊。
洛陽經歷了夏朝、商朝、西周、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朝、唐朝、後梁、後唐、後晉十三個朝代在這個地方建都到滅亡的所有過程。
而長安也是一樣,先後有西周、秦、西漢、新莽、東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13個王朝在此建都,前後送走了74位皇帝。
這兩個地方,如果把它在歷史長河劃下的痕跡排個高低,
那恐怕是在伯仲之間的並列名次。
嶽清秋直接從洛陽機場打車去了市區,按照梅老太太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全是一片青磚小樓的住宅區。
這處位於洛陽老城區的住宅區域,大多還是三層磚木人字頂結構的蘇式建築,整個建築都帶着那個年代最濃郁的氣息,幾乎所有的地方里,把這種樓都叫做“專家樓”。
由於地處城中心,地皮是寸土寸金,開發所耗的資金量是龐大得不是一般。
而且,住這種房子的,大多數都是從各科研單位退休了的老人,這些老人有着極其深厚的時代情懷,不願意搬遷,加上這些人的特殊身份,一般的開發商還不敢強行拆除。
所有,每個城市的核心區域,幾乎都有周圍被現代建築的高樓大廈包圍下的這些老舊房屋。
出門三步,張口問路,這是一個最質樸的真理。
嶽清秋自從進入這個區域後,只要遇見年紀比較大的散步者,就禮貌不失熱情地打問竇倫的住處。
在經歷了幾次碰壁後,嶽清秋沒有氣餒,把目光投向了一個坐着電動輪椅,懷裡抱着一隻貓的老太太。
嶽清秋穩了穩神,放緩了腳步,儘量保持着輕盈的步態,生怕驚了老太太懷裡的那隻龍貓。
“大娘您好!”嶽清秋微微一彎腰。
老太太沒任何反應,繼續用一隻手撫摸着抱在懷裡的那隻咖色的龍貓,貓懶懶地蜷縮着,用一隻睜開的眼睛偷窺着嶽清秋。
沒聽見?可能聽力有問題,嶽清秋又提高了音調:“阿姨您好!”
“我不好,什麼人呀!大娘一陣,阿姨一陣的。”
開口了,沒聾,看來脾氣不好,有可能是性格孤僻,暴戾乖張的獨居老人。
“阿姨您好,能打攪您兩分鐘嗎?”嶽清秋依舊笑意盈盈。
“已經打攪了,而且超過兩分鐘啦!”老太太幾乎肝火很勝。
“哦哦!對不起,我只是想問路。”嶽清秋有些尷尬。
“有路牌,不用問。”老太太用剛纔撫摸了貓的手,向巷子兩邊左右一指。
“哦哦!不是問路,是想打聽個人。”嶽清秋改了口。
“那得去派出所戶政科。”老太太很不耐煩。
嶽清秋不爲老太太不友好的態度所動,而是換了個話題:“阿姨,如果我沒有看錯,您這雙腿,已經足有三十年不能走路了吧?”
說完,嶽清秋緊盯着老太太那張滿是階級仇恨的臉,等待老太太內心的反應從那張臉上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