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能擁有這個卡片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身份和地位,但這只是針對在擎天門的這個“總公司”裡而言。
凌伯用畢生的精力創辦了這個機構,他追求的不是絕對的權力,而是一種正義,一種不受他人規則束縛的正義。
這種正義,即爲天道,而非個別莊家的個人意志所主張的正義概念。
這種正義,對社會是百利而無一害,只是在某種程度上,打破了一些莊家的規則有些衝突而已。
他憐憫螻蟻而輕權勢,這也許是他祖上由此屢遭排擠的主要原因吧?
在任何集權制下,以各種小團體利益爲首的遊戲規則裡,不守規則的人往往會被出局。
所以一些高人,在沒有進入真正的遊戲時,就已經被出局。
歷史的車輪,碾碎了多少贏家,歲月的長河裡,多少莊家又被溺斃其中。
只有天道亙古不變,但這迢迢天道,還需巨臂擎撐。
……
忙完了這些,嶽清秋也該回一趟別墅了,自從燕京回來,就住在西經閣的四樓忙活了幾天。
長安派去洛陽的人,已經把獨居的老太太杜婉如接了回來,包括那隻名也叫“泥鰍兒”的貓。
別墅裡終於有了人氣,金陵蘇園裡的梅宅,被安排了專人照顧梅墨池的遺孀焦鳳儀。
這長安曲江大唐一品的別墅裡面,被從洛陽接過來的杜婉如,也被安排了專人照顧。
不用說,在大唐一品照顧杜婉如的一男一女,都是西經閣挑選出來的外圍人員。
男的年紀三十七八名叫黃凱,女的三十四五名叫周琴。這二人是夫妻關係,由於不育不孕,所以也沒有過多的牽絆。
倆人都是武者,只不過外圍人員的修爲都差一點,但比起那些跆拳道和搏擊高手,還是強悍了許多。
嶽清秋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從街邊的熟食店順手買了一隻油淋茶鴨掛在車把上。
一路上車水馬龍,共享單車就像淺水裡的泥鰍在石頭縫裡一路穿行,沒花多少時間就到達了大唐一品的別墅裡。
“先生回來了。”
黃凱向嶽清秋打過招呼,然後就從嶽清秋手裡接過共享單車,把車子推到別墅區外的公共停車區停放妥當。
“先生回來了。”
聽到動靜的周琴,接過黃凱從車把上解下來的油淋茶鴨,把烤鴨提到廚房後,就拿拖鞋過來給嶽清秋換上。
“哎呦!我的泥鰍兒回來啦?”
腿腳已經利索了的杜婉如,拿着一把花鏟從二樓的陽臺上探出了頭,閒不住的她,昨天剛買了一堆花草,正給各個花盆裡擺治,還不讓黃凱兩口子幫忙。
杜婉如從二樓涼臺的圍欄上探出頭又說道:“泥鰍兒你先換洗去,我馬上就忙完了下來。”
嶽清秋笑笑,然後就去臥室,剛一進臥室的門,嶽清秋就像觸電了一樣,眼睛直直地盯着書櫃上多出來的一隻畫框。
一尺見方的畫框裡,鑲嵌着一張半身的人物畫像,畫面上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面帶微微的笑意,正低着頭注視着把腦袋靠在自己胸口的一個孩子。
嶽清秋顧不上換衣,直奔過去雙手捧着畫框仔細地端詳着。
淡淡的色彩,幾乎是用西洋油畫的超寫實主義技法創作的,在畫框的右下角,龍飛鳳舞地簽着“婉如5.16”一行白色的字。
明白了,嶽清秋明白了,這個孤僻怪異的老太太,竟然還有如此的藝術造詣,
而且還是憑着記憶,把當初他們母子在洛陽時的情景片段畫了出來。
嶽清秋把畫框貼在胸口,兩串淚珠子,就無聲無息地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這幅畫的價值,在嶽清秋眼裡,絕不低於這棟大唐一品的別墅。
他看到了那時的自己, 看到了母親眼神裡流露着的無限愛意,彷彿又看到了他在那套蘇式老樓裡的大木牀上,撒了一攤又一攤尿水。
嶽清秋穩了穩情緒,小心翼翼地把畫框放回了原位,然後抱着睡衣去衛生間簡單地洗涮了一下。
離晚飯時間和稍早些,杜婉如催着周琴趕快做飯,還說泥鰍兒都餓了。
黃凱聽了,便笑着說道:“給泥鰍兒給的貓糧和牛奶,到現在都沒吃完呢,再給吃會吃壞肚子的。”
杜婉如剜了黃凱一眼說道:“多嘴,罰你揉麪,你有勁揉的面好,我親自給泥鰍兒包蝦仁餛飩吃,泥鰍兒可愛吃我包的蝦仁餛飩了。”
嶽清秋站在那裡笑着沒有插話,黃凱向嶽清說道:“老太太回來的第一天,非要親自去買菜,攔都攔不住,這不,冰箱裡全塞滿了蝦仁。”
“是呀!非要自己幹活,還不叫我倆搭手,昨晚上坐客廳裡畫了一夜的畫兒,今天早上大清早,就讓黃凱拉着她去裝畫框。”
周琴也藉機插了一嘴。
嶽清秋在寬大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沒有阻攔杜婉如的行動,他也知道是阻攔不住的,人最大的快樂,就是幹自己喜歡乾的事。
在這杜婉如的嘮叨聲裡,嶽清秋感受到了一種不同於高家的暖意,但這種暖意,也有着厚於母愛的溫暖。
在家裡,也就不用板着臉,也不用去製造假象迷惑他人。
他甚至想和那隻和他同名的貓一起撒歡,他知道,自從他走後,所有被叫過“泥鰍兒”這個名字的貓,在杜婉如那裡就是他的替身。